第四十章 写下欠条
“我可是看在梅乡长林干事面上才同意的。”江梅再进来的时候趾高气昂;“若不然,我非让你们赔得倾家荡产。”
“现在已经如你怕愿了。”何晓意冷笑一声:“我们在村上还借了很多家人一共两百多块钱呢,我们这个家现在最值钱的就是三只鸡两个鸭了。”
“关我屁事。”江梅冷哼一声。
“不对,我们家还有值钱的。”何晓意突然间话锋一转:“还有很值钱的。”
什么东西?
“我们家现在最值钱的就是我娘和我自己了。”何晓意道:“只要我们母女俩不在家,门都可以不用锁了。”
我呸!
江梅好想吐她两口口水。
“好,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林干事将江梅叫出去说了一下大致的行情,也提醒了她何家母女俩是没有那个能耐挣更多的钱赔偿。与其说一个永无可能的天文数字不如拿着一笔钱在手里。这样更安全更划算一些。
“那行,拿钱来吧。”江梅知道自己要的钱不少了心里就有底也不再闹腾了。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何晓意没有说出口:“我可以给你们打欠条。”
“呸!”这一次江梅是真的吐出口水了,欠条,白纸一张,这钱说了赔偿等于没有赔:“林干事,你看看,我让了一步,结果他们得寸进尺。”
“刘大嫂。”林干事却不这样认为,他是有文化的人,知道欠条也是具有法律效应的文本:“何家有没有这笔钱你作为她邻居应该是知道的。何晓意是吧,你这个欠条要分几年付清?”
“我爹做几年牢,我就分几年付清。”要挣上个几千上万块钱,没点本事是不行的。她应该有那个本事,却又不能让人发现。而且,她是故意的,真的,就是故意要让江梅着急。
她深信江梅不敢再出尔反尔,不敢再折腾。
“我爹要是现在不坐牢,最多三个月可能就付得清了。”何晓意看向江梅:“你说你选择哪一个?”
“我就算是拿不到钱也要何大庆坐牢。”一直当自己是隐形人的刘怀风狠狠的说道:“三年最多三年,你必须付清,否则的话,咱们法庭上见。还有,这三年,你要按银行同等存款利息付给我才行。”
李大爷等人听到这里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这是要逼死秦香莲母女不成。
那是五千块啊,不是五百五十五块!
现在的他们在山里,一年也赚不了多少钱,全家人能有个二三十块都不错了,想想这笔巨债简直就生无可恋。
“可以。”何晓意爽快的应了下来:“只是,我希望随着我将这笔钱付清,你和我爹之间的恩怨也能完事。”
江梅和刘怀风恨何大庆入骨。
事实上何大庆也是恨着他们的。
这个梁子是接下了,没得解。
林干事带来消息,五日之后在山海县对何大庆进行宣判。
秦香莲眼泪又流了下来。
她是要去看看的。
“这件衣服得给他带上,冬天棉衣也不能少。”
“我给你爹做的棉鞋还没有穿,还是新的。”
“这双布鞋穿了两水,两双不够,我还得赶着时间给他一双。”
……
秦香莲就像一个无头的苍蝇一样在房间里打转转,一边收拾着何大庆的换洗衣服,一边念叨。
吃过晚饭就拿了布壳坐在煤油灯下比着笋壳剪鞋样。
“娘……”何晓意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一下。
她觉得秦香莲就是活在自己编制的梦里面。
估计着一直以为何大庆是一个好的。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何晓意经过一而再再而三的事后将何大庆看得清清楚楚的了。
这就是一个遇事容易冲动缺了点脑子不考虑后果压根儿不懂心疼人的人。
何晓意都好同情她。
看这模样是想用两天时间给做出一双布鞋。
说起来她还没有出“月子”呢,身体还要不要眼睛还要不要?
“这孩子,拿我的剪刀干嘛,来,给我。”秦香莲问着女儿:“我得抓紧时间给你爹再做一双。”
“娘,您现在休息一下,以后再做。”何晓意道:“您身体还没好呢。”
“以后你爹他就……”秦香莲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泪花。
“娘,以后知道他在哪里后还是可以去看他的。”不是还有一种叫探监吗,这样还能促进他积极改造呢:“娘,您赶紧的睡觉,后天我们就出山。若是熬夜着凉了怎么办?”
“以后真的可以再看他?”秦香莲激动的问道:“真的可以吗?”
“是可以的。”这一点何晓意特别强调:“我问过法官的。”
“晓意啊,你比娘能干。”秦香莲将女儿拉进了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闭上眼良久:“晓意,你爹出了这档子事,以后好几年咋娘儿娘就得相依为命了。”
“是啊,娘,您更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何晓意点了点头,她知道此时的秦香莲感到了孤独无依,一动不动由着她依靠:“娘,别担心,天无绝人之路,以后我们会好起来的。”
要不,这次出山就不出来了,就在县城里找点事干吧。
山里能干什么,还欠着巨款呢。
在县城里找事做?
能找什么事?
她什么都不会啊!
“洗碗扫地洗衣服总行吧?”何晓意道:“县城里有些有钱人家还是要请阿姨的,娘,您应该能行。”
何晓意也没想好要干点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就有何晓意!
“可是地里还有小麦油菜要收啊。”秦香莲想了想道:“要不,等这一季收起来我们再出去?你看,家里还有鸡鸭要处理,咱们不能说走就走不是?”
舍得舍得有舍才能得。
何晓意觉得地里的粮食都不成问题的,让人帮忙收也行啊。
可是秦香莲就是不同意。
好吧,她这是不适应有太多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