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走水了
魏顺回来的时候,跟老单走了迎面,一进屋回头看着老单的背影就问秦茳:“他怎么来了?”
“谁知道呢,说是给送来些铺盖。”
魏顺站定打量秦茳和刚才老单一进来的神情一样,呆愣了一下说道:“柳叔听说你识字,说要让你过去一下。”
山上的民屋,有些错落的综合交错,有的看上去占地大些,盖的规整些。魏顺指着一个有带着矮墙院落的,告诉秦茳那是大当家住的地方。
旁边几处院外面用篱笆围着,房子也是宽敞规整。猜也猜到是山上几位首领或是德高望重的人的住处。
一个种着些应季蔬菜的小院,柳烟儿正蹲在院中摆弄着秧儿,听见脚步抬头看到魏顺和秦茳她站起身来。
撇了一眼秦茳,女孩眼神中带着几分诧异,接着她捂着嘴吃吃笑起来。
秦茳被她笑的莫名其妙,魏顺倒先开了口:“老单给了钱两了?”
“给倒是给了,只是问了一些他的情况......”她指了指秦茳忽:“可巧老单今天没去大厅,倒是让他唬住了。对了,我爹正屋里等你们。”烟儿引路带两人朝正屋走去。
“有吃的吗?”魏顺摸着自己的肚子,显然是饿了。
紧正房迎面桌子上摆一条鲜鱼和几盆蔬菜,柳文元从旁边屋子走出,魏顺恭手称柳叔,秦茳也学者他的样子。
柳文元到示意他们坐下,他微微点点头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你叫秦茳?”
“正是!”
“家里还有什么人?”
柳烟儿给他们布着筷子,秦茳低头答道:“什么人都没了,不然也不会流落至此。”
这个答案似乎让柳文元很满意,他捻着花白胡子点着头:“你生辰何时?”
这可有点难了,小花子的记忆只知道自己十五岁,索性就用了自己出生农历的月份日子报了过去。
“哦?那倒是比烟儿还小一岁?”柳文元好像自言自语说这,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魏顺没心没肺的扒拉着菜朝嘴里送,嘴都快塞满了还嘟囔着:“柳叔您问这么详细,难不成要给他寻个媳妇?这不行,我还没媳妇呢。”
“爹,您别理他,万老四家柴都堆了一院子了,还不是他挑去的,我看万家小姐姐早晚能成我嫂子。”
魏顺竟被说柳烟儿说的脸红到脖子,低头都快扎到了碗里。
秦茳看着一屋子有说有笑,心里竟然有几分暖意。倒是和柳老汉目光相对时,从他眼中似乎看到对自己的说不上是赞许还是喜欢的神情。
柳烟儿只和魏顺说话,拿自己当空气一样,即便筷子伸向同一个菜盘,柳烟儿都会瞪他一眼去夹向其他。
秦茳知道她还在生气,便索性放下筷子,起身朝柳烟儿行了礼:“烟儿姐姐,今天用词不当多有冒犯,我给你道歉。”
烟儿一愣,见秦茳一脸诚意,她小脸一红忙起来回礼:“叫我烟儿就可以了,以后我就叫你小江。”
魏顺哈哈大笑:“这就对了嘛,男子汉有错就认。”
柳文元看这两个少年微微点点头:“小江,我听说你识字,会数算?”
“字认得一些,简单数算也会一些。”想到那些繁体字,秦茳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嗯,你今天说老单做花账的事我也听说了,想必是一时心急,但以后这样的话没有证据不可乱说。”很显然,柳文元的眼里拿秦茳真的当了一个小孩子。
秦茳重新坐下,朝柳文元笑笑:“我知道了,柳叔!”
魏顺运着气说道:“为什么不能说?回头让小江去算算,我看八成那老滑头有问题。”
柳烟儿给魏顺递过来的空碗添着饭:“顺子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当家的脾气。”
魏顺低头不语,柳文元也微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了柳叔,刚刚老单去了我们院子了,还给小江送了铺盖,他可是从来不去我们那里的啊?”
柳文元摇摇头:“这倒是新鲜,也不妨,你们多留意就是了。小江你以前去过哪些地方,你说你跟你师傅学的评述说话儿的手艺?这在山上可没法谋生啊。”
秦茳点头道:“我正想问柳叔,您看我能做点什么。”
“这次老沐家送来的消息失误,我怀疑老沐家出了事,明天一早我下去打探一下估计要走几天。顺子,你闲了带秦茳四下转转,先让他熟悉熟悉。其他事等我回来再做打算。”
柳烟儿眼睛一亮:“爹,我也想去!”
“你不能去!”
“爹,人家好几年没去过镇子了。”柳烟儿冲着柳文元撒着娇。
“不行,外面这么乱,出事不是闹着玩的。”柳文元板起脸。
魏顺打着圆场:“烟儿,咱不去,这不是有小江在嘛,你要闷了就让他给你说个评书啥的。对了小江,会不会说打仗的,三分我爱听,就是没钱去那茶楼瓦肆。”
“三分?”秦茳一皱眉,随口道:“魏蜀吴三分天下?”
魏顺瞪着大眼:“对对对!我就爱听张飞喝断当阳桥!”
“这个简单......”
看他们说的热闹,烟儿也放下柳文元拒带她下山的事,手托香腮眨眼问道:“打打杀杀不爱听,小江你今天不是说老单看的那些你会好多,金瓶梅是啥,听名字就好听。”
明代成的书,想必宋人听都没听过,又见一桌上三人都盯着自己,秦茳憋住笑一本正经的说道:“呃,可以,有机会我自会讲给你......”
“好啊!”柳烟儿的笑眼眯起来,甜起来像邻家女孩那种。
十五岁,会不会有点早?秦茳猛然想起,古代男女这个年纪结婚也是正常了,不行,已经来了的大宋朝,自己得去看看传说的古代经济文化最繁华的地方,得去看看那酒肆茶楼烟花柳巷,得去访名家结名人,得把自己这优良基因广种博收。
就这么短短片刻,那三人怎么会知道,秦茳这一会小邪恶,一会大天下的,脑海里千军万马奔腾了那么多念头,他们眼里只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
一顿饭的聊天中秦茳知道,山下原本是个村庄,赶上战乱村里死了不少人,后来就都跟着程义上了山当了山贼。寨主程义是张家女婿,夫人张氏难产,没再续弦。程义自小父母双亡,没少受到柳家照顾,因此对柳文元很是尊敬。
?这里的人给秦茳的印象大多淳朴憨厚,就像魏顺,柳家父女以及魏顺手下的几个童子军。这晚秦茳的屋子里,床上趴着坐着,地上蹲着站着,少年们瞪着大眼听着秦茳说了两段书。
烂熟于心信手拈来的故事,加上秦茳眉飞色舞丝丝入扣的讲说,少年们听的津津有味,一晃就已经到深夜。秦茳口干舌,大家恋恋。忽然一阵骚乱,听到外面人声鼎沸,有人喊着:“走水啦,走水啦!”
大伙冲出房间,着火的并不是他们的屋子,而是不远处老单的那间账房。光影中人们拎着水桶水盆去扑救。
秦茳觉得这火烧的蹊跷,仅凭自己几句话,即便老单动了害自己的心,也不至于要火烧账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