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们属虎吗?

第二章 你们属虎吗?

()“救命啊……”易凊之高高挥舞着手臂大喊。终于见到人了,不管来者是何人,他本能的想着,作为同类之间更加容易交流一些。

来者也看到了躲藏在树上的易凊之。微微一愣之后,身量较矮的人反而将手中长弓缓缓抬起,绕着大树走了几步,将易凊之半个身子全笼罩在箭头下。阳光透过树冠的缝隙找到锋锐的箭头上,继而反射到易凊之的不解的眼中。

脑袋里的抽痛继续缓缓的消减,易凊之不想引起误会,努力的在脸上挤出一丝善意的微笑。

“我们是淮山国猎户,你是谁?”高个猎户疑惑的上下打量着身无寸缕的易凊之。

淮山国是哪个国家?唐宋元明清,什么时候出来个淮山国?就算是历史上最黑暗战乱的五代十国,也没有淮山国这样一个国家啊,怎么从来就没有听说过?

心中疑窦重重,在长弓利箭的威胁下,易凊之更不敢开口细问,顺着他们的话抬出一个小说中已经用烂的说辞:“两位老兄,我也是淮山国人。在山野间迷路了,又倒霉的遇到了山贼……,所以……。”

“山贼?”

猎户异样眼神的反问,让易苍冥不得以硬着头皮连连点头,期望这种漏洞百出的借口能够敷衍过去。

“哈哈。”猎户两声讥讽的笑声过后,玩味的说道:“扯谎都不会,我说淮山国,你就跟着说淮山国。淮山国建国一百八十多年,就从来没有过山贼。况且淮山国早在半年前就被锦阳国灭国了,国主也死了。淮山国早没了,你个扯谎都扯不圆的憨货。”

易凊之在心底哀鸣一声,怎么又出来个锦阳国?而且这个锦阳国又把淮山国给灭国了!看来这不仅是一个陌生的类似古代的世界,而且还是一个处在战争中的古代世界。

猎户将易凊之沉默的思考当做了默认,嘿嘿一笑之后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不想喂狼就快说。”

来历?记忆中作为孤儿的自己一直是四处漂泊,无论是山村的土屋,还是城市里钢筋水泥的丛林,他从未从中得到过归属感,直到在医学研究所遇到小叶子,他第一次得到了温暖,以病房当家,是他迄今为止一生中最温馨的过往。

而此刻……。失去了爱人,沦落到未知的世界,突如其来的一切让他感觉到无所适从,忽然间,一种从心底产生的累乏泛滥全身。陌生的土地,陌生的环境,不知名的年代,一切都那么的陌生,放眼四量,脚下的饿狼,眼前的利箭,似乎已经没什么威胁了。

方才猎户出现的过于突然,交领右衽的装扮给他强烈冲击的同时,却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来消化这样的事实。现在,在利箭逼迫下,他忽然间迷茫了起来。山野之外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这片土地是否有他的存身之所。

又要开始飘萍般的生活了吗?

易凊之脑海中闪过华霜叶似嗔似笑的俏脸,缓缓的坐在树杈上,淡然一笑之后,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我留下喂狼好了。你们走吧,不送。”

矮个猎户脾气看起来更暴虐一些,易凊之冷漠的举动让他脸色愈发的难看,斜瞄了一眼,厉声道:“想死?爷爷成全你。”

本就拉成满月的长弓弓弦一震,离弦而出的长箭划开密林中淡淡的草香,铁质的箭头闪着寒光,直奔易凊之。

猎户狠厉的话声传来,他已然知道不好,铁质箭头临身,身体本能的反应,尽力的侧身闪避,却依旧躲不过激射而出的箭枝。一股凉意从左臂传来,肋骨也感到受到了重击。

闪躲间,长箭带动易凊之的身体从树上跌落,面向野狼,背朝猎户,掉落在两者之间。幸运的是,地上厚厚的落叶和青草减缓了坠落的伤害,仅仅的腿脚间有些发麻。

半跪在柔软的落叶上,低头查看,手臂上除了刚刚爬树引起的擦伤外,木杆长箭自下而上斜着穿透了右臂,肋骨阻挡了箭枝的继续深入,没有伤及内腑。算不得是皮外伤,但也不太严重。

易凊之无奈的一笑,缓缓阖上双目,敞开了双臂,等着狼吻的到来。

臆想中的饿狼扑食并没有到来,只有一声凶戾的狼嚎,将易凊之从消极等死的心态中唤醒。他狐疑的睁开眼睛,刻在基因深处的求生本能敏锐的发现两只饿狼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猎户身上。虽然黄绿的眼睛不时的扫过易凊之,喉咙间低声的警告却是冲着两位猎户去了。

小心的打量四周的环境,忽然间,易凊之心头灵光一动,看了看身前的两只饿狼,眼睛的余光又扫过身后谨慎戒备两位猎户,三者近乎一条直线。矮个猎户曾为了瞄准易凊之,绕树走了几步,所以两位猎户之间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隙。一个大胆的计划渐渐在他心中成型。

没有拔出手臂上的长箭,他怕鲜血的味道激起野狼更多的兽性,他仅仅是慢慢的后退,一步步的靠近充满敌意的两位猎户。注视着两只饿狼,尽量让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些,口中却对身后两位猎户慢语道:“两位老哥,请问你们是属虎的吗?”

两位猎户不明白易凊之的意思,皱眉思索之际,易凊之的脚步加快,已经到了和两人只有几步的距离。

“滚开……。”

首先警醒的是高个猎户,手中一直对准饿狼的弓箭也开始瞄向易凊之。

猎户忽然的动作让饿狼更感到不安,本就趴伏的身子压的更低。经验丰富的猎户知道这是饿狼扑击的前奏,不得以将弓箭再次对准了饿狼,口中对易凊之大吼道:“滚远点。”

“晚了!”易凊之大笑,朝着两位猎户之间的空隙拔腿就跑。

易凊之的跑动牵引了一直保持攻击姿势的两只饿狼,易凊之刚刚一动,两只饿狼开始奔跑扑击,它们的目标是让它们感觉威胁更大的两位猎户。

有着饿狼的牵制,两位猎户不得不全心的对抗饿狼,易凊之顺利的从两人之间的空隙跑过,留下让二人恼怒不堪的一句话,“大爷先走了,你们哥四个慢慢玩。”

利用猎户脱离了狼口,易凊之匆匆的脚步却不敢停下,用尽全力奔跑的同时不时的回头察看,他生怕猎户一时激愤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抛却饿狼,一心置他于死地。大抵是因为猎户感觉饿狼的威胁要甚于易凊之,他们手中的弓弦急震,长箭离弦,直奔目露凶光的野狼。

最后在他眼中所见,却是野狼之字形的奔跑躲过的长箭,灰呛的野狼在一声长嚎后扑到了猎户。

快意之下,易凊之朗声大笑,密林中奔跑的脚步也凭空多出几分力气。

密林中难免有些腾腾蔓蔓的,松软的落叶堆积成的“地毯”不太吃力,奔跑中无论是地上的嫩草,还是低矮灌木深处的枝杈,难免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一道道血痕。长久以来脑袋里的恶性肿瘤不断的折磨,给它带来最大的好处就是对疼痛异常的忍耐力,已经对这些小伤根本不在意了。

不过,他跑动的速度却渐渐的慢了下来。狼口脱险,旧病复发,弓下逃命,对峙猎户,在前有狼后有虎的境地下,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和精力。万幸这片密林不大,先跑后走,终于摸到了密林边缘。

密林边是一座不太高的悬崖,坐在悬崖边,易凊之喘匀了气息,视线所及好一片秀丽的景色。两三米的高度的悬崖下是一条小河。小河切开了大地的同时,也把密林分成了两半。山林中小河的总是水流湍急,拍打在不高的崖壁上,激起一汪水雾,折射着阳光,挂起一道彩虹。

手臂上的箭伤不再是凉凉的,开始感觉到疼痛。比起病发时脑部的疼痛,却是不值一提。折断箭枝,一把拽出断箭,肌肉本能的收缩使得伤口更大了些。流出的血染红了整条手臂。无谓的笑笑,随意的捋上一把青草,按在伤口上。又拽了几张比较阔的草叶,胡乱的绑在伤口上,看着伤口似乎有止血的趋势,易凊之的嘴角拉出一道弧线。

嘴角的弧度还未散去,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回头望去,却是两位猎户追了过来。

两人的粗布麻衣几道撕裂的口子,隐隐有着血迹渗漏出来。矮个猎户半边脸和着脖颈上,几道不太深的抓痕还没止血,血液滴落在前襟上,大腿根部一块硕大的血污。两人空手,没有猎物,想来是饿狼伤了两人后逃掉了。

见到易苍冥安稳的坐在悬崖边上,两人脸上戾气上涌的同时,扔掉了已经断弦,被当做拐杖用的长弓,有力的抻出了腰间的猎刀,凶戾的瞪着易凊之。高个的猎户恨声道:“就知道你这个憨货只知道跑直线,现在看你还怎么跑?”

猎户手中的长刀反射着清幽的冷芒,带着满脸的残虐一步步走向易凊之。

走投无路了吗?易凊之看看身下的悬崖,又看看满面怒容的猎户。他不明白,究竟是两位猎户天性残忍暴虐,还是另有其他原因,竟然因为萍水相逢之间的话不投机,进而放弃两头饿狼,在受伤的情况下追了他半座山林,也要置他于死地。

“是真的需要这样的睚眦必报,还是另有隐情?”

易凊之苦笑的最后看了一眼一脸暴虐,手持猎刀步步紧逼的猎户兄弟,感受着脚下河水奔涌间升腾起来的水汽,嘿嘿一笑,双脚用力,在两位猎户目瞪口呆中,的身体绝决的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穿过炫目的彩虹,隐没在奔腾的河水中。

两位猎户被易凊之干净绝决的举动惊呆了,半响才缓过神来,两人对视一眼,几步窜到山崖边。河水依旧奔腾不休,彩虹依旧横亘在河面之上。山崖上的人影却不见了踪迹,只有一个黑影在河水中或隐或现,伸出水面不断摆动的手臂是那么的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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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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