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背后的命案
严行吃了一惊:“竟有此事?这……从来没听他说起过呀。”
“怎么,从来没对你提过?”
严行表情郑重:“从来没有。以我二人的交情,若是他心有所属,断然不会瞒我的。”
孙涂氏在一旁心急如焚:“严先生,此事关乎玉珠的生死,你出言可要慎重呀。”
严行说道:“七夫人,学生自幼熟习孔孟之道,焉敢胡说?”他信誓旦旦,正气凛然。
况钟此事开了口:“严先生所言非虚。”
严行见况钟也这么说,心生感激:“多谢大人。”
况钟转回身来:“孙夫人,今日就问到这里好了,你与严先生可以离开了。只是况钟还有一事相求。”
“大人尽管说便是。”
“今日所言,出自我口,入于你二人耳中,切不可再让他人知道。否则的话,本官当重重严办!”
“是,大人放心,民妇记下了。”
然后,孙涂氏与严行起身离开了。
顾诗筠见他二人下了楼,撇了撇嘴,她心中不忿严行在棋盘上赢了况钟,便借机说道:“这个严行,未免太高看自己了,莫非冯赐有什么事都要对他说不可吗?”
谁知况钟却摇头道:“只怕严行并非自负,只是他不懂冯赐的心思。”
顾诗筠万分费解:“此话何意?”
“这种事情,冯赐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吧。”
“啊?”
“顾大小姐不妨猜上一猜,与冯赐对弈者是何人?”
顾诗筠道:“还能是谁,之前你不是猜的孙玉珠吗?他们俩既然情投意合,那冯赐又武功高强,潜入孙玉珠的闺房与之手谈,轻而易举。”
况钟笑道:“恐怕过不了多久,我这神探的名头就要让给顾大小姐了。”
“哎呀,别贫嘴了,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况钟道:“你的猜想,与我相同。可是孙玉珠是何许人也?孙琦的独生女啊,孙琦所交往者也个个非富即贵。似孙琦这样的人,岂会让嫁与冯赐?冯赐与孙玉珠也知道孙琦此意,所以二人不敢公开,仅此而已。”
顾诗筠道:“所以,在孙琦得知此事后,便找了个借口栽赃陷害,将冯赐赶出了府门?”
况钟点了点头,似乎深有感慨地说道:“自古富家之女嫁入寒门,只是出现在了一些传奇志怪中。现实中,焉能有这样的爱情?”
他的目光变得迷离了,似乎都不敢看顾诗筠的双眸。
而顾诗筠,也从他的话语中读出了更深的含义,她嗫嚅道:“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呢?”
况钟仿佛没有听清楚,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哼,没听见就算了。”顾诗筠转身就走下了楼。
况钟连忙追了上去。
二人离开了同庆茶寮,便径直赶往了应天府衙,要将此行收获说与向珤听。
到了那里,向珤手里正拿着一封信,浑身颤抖。他脸色发白,神情间颇为惊惧。
“向大人。”况钟入内唤了一声。
向珤抬头一瞧,犹如行于夜路遇到了启明星,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一把手拉住了况钟:“伯律,况大人啊,快快破案吧,本官要顶不住了呀!”
况钟诧异:“发生了何事?”
向珤将手里的那封书信交给了况钟,要他自己看。
况钟低头一看,竟然是皇上御笔亲书,上面讲明,皇上已经知道此案,要应天府限期十天内破获此案。
向珤叹道:“唉,今日早朝,丘国公、王驸马、纪纲、林环,哦,还有你那位好友白慕廷等人俱都参本,言明了应天府发生了此案,牵扯到了负责宫廷供奉的珠宝商。皇上龙颜大怒,差点儿要当场将我下狱,多亏了杨大人他们力保啊。”
况钟连续多日不曾去上朝,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向珤谨慎地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道:“自汉王以下,全都催促本官尽快破案。若十天内此案破不了,别说应天府尹的乌纱帽了,只怕我这颗脑袋都保不住。况大人,你曾帮过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两位陈大人,求你务必搭救则个。”
况钟说道:“向大人放心,下官当竭尽全力。我们此时来找你,便是案情有了眉目。”
“哦,快快快,伯律快坐,顾小姐快坐。来人呀,上茶!”茶水尚未端上来,向珤已经急得面红耳赤,“伯律,快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况钟便将自己的推测和盘托出。
向珤听完后,惊愕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这……即便冯赐是被孙员外冤枉的,可是人已经失踪了两年了。我们花费了这许多时日都打探不出他的消息,难道说他去而复返,带着孙小姐私奔了吗?”
况钟听到他这么说,不由地看了身边的顾诗筠一眼。这位向大人倒是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况钟说道:“此案还有一个疑点,那便是孙玉珠失踪之时,她的丫鬟宝庆也不见了。”
“唉,那又如何?”
“大人试想,若是私奔,哪有带着丫鬟一起私奔的?若是强人掳劫,至少要留下丫鬟,恐吓几句,让她回来报信。为何这个宝庆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呢?”
向珤听罢,将况钟所说的话细细揣度了一番,他说道:“似伯律之言,也不无道理。只是冯赐既然与孙小姐交好,那么孙小姐失踪又是何人所为呢?”
况钟说道:“此案目前尚不明朗,但是孙玉珠失踪,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冯赐至今还不出现,无非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便是绑架孙玉珠的幕后真凶。”
顾诗筠疑惑道:“可是你不是已经说过,带走孙玉珠的不是冯赐吗?”
况钟道:“只是我的一种猜想,毕竟没有证据。”
向珤急不可待:“那……第二种可能呢?”
“第二种可能,便是冯赐已经不在人世了。”
此话一出口,犹如五雷轰顶。
向珤惊愕得长大了嘴巴,哆哆嗦嗦地说道:“死……死了?”
况钟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我本不愿这么想,可是冯赐失踪了两年,常人没有见到也就罢了。这横推江南三省的名号何其嚣张,可是就连江湖人都没有见过他了。向大人不觉得很奇怪吗?”
向珤还没有来得及答话,况钟便又说道:“想让一个人彻底消失,莫过于让他死了,干干净净。”
向珤此时冷汗都冒了下来,谁能想到,这孙小姐失踪案的背后竟然还牵扯着一条人命。
他连忙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嘴唇翕动:“伯……伯律,且不说冯赐生死不明。便是他真的死了,证据何在,尸首何在?”
况钟没有说话,他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说道:“这正是此案的关窍所在。”
三人没能商议出个结果,时值深夜,况钟只好先行告辞。
回到了家中,况钟夜不能寐,他索性披了一件衣服,来到了后花园中观月。
没想到来到此地,正看见了公孙修舞剑。
况钟曾见过顾诗筠月下舞剑的倩影,娉婷袅袅,婀娜多姿。
相较之下,这位公孙将军可就粗鲁得多了,剑若游龙,迅如奔雷。虽然难称一个“美”字,却是威力十足。
“好!”况钟看到精彩处,不觉喝了一声彩。
公孙修收剑:“况钟,这么晚了还不曾睡吗?”
“公孙大哥不也没睡吗?”
公孙修走到了石桌前,拿起了上面的酒坛,满满地斟了一碗酒,递过来说道:“来得正好,陪我喝两碗。”
况钟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