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贤婿
水德震惊无比:“啊……活……活活……活人?”
况钟重重点点头。
水德这时候已经冒出了冷汗,他抬起袖子擦了两把汗:“这……此事都过去两年了,在下如何得知?”
孰料,水德刚说完这句话,便见那姑娘走了进来,说道:“大人,死人山从来没有过这件事。”
况钟一愣,笑问道:“敢问姑娘是何人?”
水德连忙站起来,将姑娘挡在了身后,讪讪笑道:“回大人,这是小女韵儿。没有规矩,大人勿怪。”
况钟颔首微微一笑,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缓缓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先行告辞了。”
水德如得大赦:“是,小人送大人。”
“不必了。”
况钟走出了房屋,看到那呆滞之人,忽而问道:“这是何人?”
只见水韵忽然跑上前去,挡在了那人身前,对况钟道:“这是我的夫君。”
况钟回身看着水德,水德连忙笑道:“是是是,这正是小婿,只因为一场重病,成了这样。”
况钟点点头,离开了。只是路过此人身边的时候,一双眼睛忍不住打量着此人,眼神中似乎另有深意。
来到了外面,顾诗筠沮丧道:“唉,若是找不到冯赐,岂不是破案无望?”
况钟却饶有深意地回头看了一眼水德的家,说道:“你不觉得刚才那保长家很奇怪吗?”
“何怪之有?”
“第一,我问起冯赐之事的时候,水德说不记得了,可是他女儿水韵却一下子冲了进来,信誓旦旦地从来没有过。看她年纪不过十**岁,两年前也不过十五六岁,怎么会如此肯定?更何况,她在那时候冲进来,一定是在外面偷听了我们的谈话。”
“想来水德对女儿很是宠爱,以致她坏了规矩。”
况钟又说道:“第二,我问起院中那人是谁的时候,水韵忽然冲过来挡在了那人的身前,说是她的夫君。”
顾诗筠笑道:“大概是怕你伤害她夫君吧,毕竟况大人长着一张坏人的脸。”
况钟可没有心情说笑,他的神情反而更凝重了。
走不多远,忽然见到路旁有一杆幌子迎风飘扬,上书一个大大的“酒”字,里面飘来了阵阵的酒香。
况钟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顾诗筠莞尔:“辛苦了许久,还不曾用饭呢,不如就在这里吃一些吧。”
二人进入了店中,店小二殷勤招待:“二位请坐,想吃些什么?”
况钟问道:“这里都有什么呢?”
“咱们这里猪牛羊肉,米饭面条馒头。”
“来两碗面,半斤牛肉,另外再来一个素菜。”
“好嘞,二位客官稍等。”
顾诗筠笑道:“这里可要比清河村好多了,还有一家这样的酒馆。”
况钟环顾四周,见这里还有三五食客。
那掌柜见况顾二人眼生,但是衣着华贵,起了亲近之心,于是亲自将二人所点的菜品端了上来:“两位客官,您要的菜来了,请慢用。”
“多谢掌柜。”
那掌柜笑道:“不敢,瞧公子面生,可是从京城来的?”
“掌柜好眼力。”
“哪里,小店今后还要多承蒙公子关照,您慢用。”
这掌柜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况钟叫了一声:“掌柜且慢,敢问贵宝号在这水村开了多久了?”
掌柜甚是喜好与客人攀谈,当即说道:“小店已经开了一十三年了。”
“哦,这么说也是老字号了。”
掌柜的捋髯笑道:“客官可真是会打趣呀。不过就是糊口而已,难道指望着这村子,小人便能发财了吗?”
况钟虽然已是饥肠辘辘,却一反常态,并没有急着吃东西,他问道:“贵宝号一十三载,这么说掌柜也是本地人啦?”
掌柜摇了摇手:“我是江西人氏,因为祖上做生意,在京城折了本,不得已流落到了此地。”
“哦,这么说,我们还是同乡啊!”
“哎哟,不敢不敢,公子也是江西人?”
况钟笑道:“在下江西靖安人氏。”
“哎呀,这可真是天缘凑巧,在下江西广信府人氏。”
他乡遇故知,掌柜心情大好,连忙吩咐后厨:“快,再切二斤黄牛肉,送与我的同乡。”
况钟谦让道:“不可不可,这如何使得?”
“诶,如何使不得?”掌柜极其兴奋,“难得你我在这小小的水村相遇,真是天大的缘分了。不知公子在何处高就啊?”
况钟便也不再隐瞒了,他拿出了告身牌放在了桌上,推到了掌柜面前。
那掌柜定睛一瞧,惊颤不已:“哎呀呀,原来……原来是主事大人到了,小人该死,小人见过大人!”他急忙敛袍下跪。
况钟连忙将她搀扶起来:“掌柜不必如此,我之前并没有表明身份,你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那掌柜被他亲自搀扶起来,受宠若惊,他忙说道:“大人,这桌酒菜权当小人请客,聊表寸心。”
况钟笑道:“我来此,也不是为了这桌酒菜,掌柜不必心慌。倒是有句话,想要问问你。”
“大人尽管问便是。”
接着,况钟又询问起了死人山上的事情。
掌柜的沉吟一番,说道:“大人呀,此事从未听说过呀。这死人山附近,也只有我们这一座村落,若是有了这样的事情,必然轰动全村了。”
况钟没有说话,只是双眉轻皱。
掌柜又说道:“那死人山多有野兽出没,大人你适才说那人被挖去了髌骨,恐怕难以移动分毫。估计是被野兽吃掉了吧?”
况钟忽而问道:“这里的保长,可是叫水德?”
“正是,他家离此不远,就在那里。”掌柜顺着况钟二人来时的方向一指。
“他家中还有何人?”
“哦,还有一女儿,年方十八,名叫水韵。”
况钟笑道:“不对吧,好像还有一个女婿呀。”
掌柜一怔,忽然叹了一口气:“唉,大人呀,这件事说起来是他们家的家丑。话说两年前,记得是那年的春天,水德家便出现了那么一个男人。”
“他叫什么名字?”
掌柜摇头:“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大人您不知道,这个男人痴傻呆,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每天只是坐着发呆。”
“水德会找这样的人做女婿?”
掌柜来了谈兴,说道:“唉,水德可是保长呀,怎会找这样的人呢?奈何水韵喜欢,听说父女二人为了此人,每天争吵。到最后,水德也只好人命了。只是此人来路不明,姓什么叫什么,水韵自己都不知道。”
况钟很奇怪,说道:“水韵姑娘模样俊俏,怎会看上这样的男子?”
“唉,我们也百思不得其解呀。那时候,村子里传得疯言疯语,说什么的都有。水德他是保长啊,自知脸上挂不住,所以根本不办亲事,对女儿听之任之了。”
况钟听到此处,与顾诗筠相顾惊异。
顾诗筠说道:“即便这人就是冯赐,水韵为何会看中他,孙玉珠又去了何处?”
况钟沉思良久,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掌柜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呀,我险些忘却了,大人呀,还有一件事不曾与大人谈起。”
“何事?”
“这水德有一侄女,自幼是与水韵一起长大的,只是后来没有再来过了。前不久,倒是来探望过水德,大人,这条消息对您可有用吗?”
况钟初始疑惑:侄女……侄女……
陡然间,他周身一凛,伸手攥住了掌柜的手腕:“他那侄女姓甚名谁,年方几何,长相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