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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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解放惴惴的想着让自己推向方祸害的女孩儿、水湄同学——小小的瓜子脸上,一对太过干净的眼睛,这样直接的性子,喜好全在脸上,这是个纯净的好女孩儿啊!刚刚她还把着自己的胳膊肘儿,真诚的把自己当成个大姐姐一样亲近的看着自己呢!现在,自己这算是招人讨厌了?!讨厌就讨厌!自己与水湄有什么要紧的,只是,要是将来她真和那个方祸害在一起了,要是姓方的真招了什么事带累了这个好的女孩儿,那么,对此推波助澜的自己?这不就明摆着是真的在害人了吗?

怎么办哪?

江解放思来想去,只得自己在心里跟自己许愿,只要她不选自己的怀念,那将来有能帮水湄的地方一定要帮,哦!至于那个姓方的祸害?得!看来在水湄还没定下到底和谁好以前,也得帮!因为综合种种,那姓方的只怕还是有很大的可能与水湄成一对。对了!看今儿这情形,刑志愿不是看上那方专了吗?回头就去跟刑志愿打个招呼,要他多提携姓方的一些,姓方要是能有出息,自己也就不算是在害人了不是?

水湄那里知道江学姐的许愿,只道是又遇着了一位纨绔娇女罢了,这算什么?比起重生前尘往事‘故人’,这算不得什么。只是这一通久违了的话里藏话带出的种勾心斗角的意味不免又勾起了自家旧伤——想起了重生前的种种是非。是非!是非!仫乱哪!这世上那来这么多的是非?想来实在是让人心疲的很——两辈子了,就算是个重活一辈子的,也还是个到那儿都避不开、总是得遇着如此事、得见着各类人,种种世事是非终不得免、总无处避,冷不丁的就让人避无可避的必得碰上这样一些人、突如其来地就给人撞到那样一回事,如此是非就跟着砸上来了,不管人再小心再谨慎也全是这么回事了。全是这样!总是如此!这么一想可真是不由人心头不起倦意,乏惫的厉害!

水湄一路慢慢地走回宿舍,自觉自家后面那话讲的很是敷衍,只想着这位学姐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己是‘结交’不起人家的,还是赶紧应付过去躲远了事。

水湄心里纠结的很——难道自己真算是白白多活了一辈子?还真要跟上辈子似的一直那么坚持下去?坚守自洁自律的教条不放、不愿辱没了自家的风骨、不肯耍奸弄脏流于污秽吗?

想上辈子,父母何等风光霁月,可落得了个什么下场!那起子小人如何下作,却富贵荣华高官厚禄?!水湄迷茫了,难道说这世上真的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才能遗千年的?

两世为人!为人?历经了两世至今儿,自己却反而不知当如何为人了吗?

依旧继续信守父母教诲的为善尊良之训?

水湄想起自己在京念少科第二年因课外活动起了反逆之时(注),大师父教导的‘随波逐流、隐忍克已,非只有黑白衡直’的那些话,想着自家上辈子所经历的那些个人事物,想着如今眼前又打上头来预将自己捏扁搓圆、话里话外不放过哥的江学姐,这一桩桩一件件、不成的!重生前眼睁睁的送了父命回天无术,累死累活却无力善养母病!这一世难道还要如上辈子那样无能至蠢到连亲人都护不住?不不不!决不能够!

不能?那又该当如何呢?水湄脑中竟隐隐浮出了这么一个念头——讳弃自幼庭训,随小人之举?这是个什么念头?水湄被自己此念惊得停步僵在了宿舍廊外窗下。

一时间水湄冷汗涔涔,惊悸立诘自责——这是做啥?怎起如此歪念!赶紧滴!使劲摇头把这念头甩到十万八千里外去。水湄自己被自己吓着了,只觉发软,虚得立不稳,一手扶着窗台、慢慢挨身坐在了台下,又缓了缓气定了定精才静回神来。

这脑子是作啥用的?水湄苦笑自问——自己难倒真的是个蠢极至傻愚不可及之人?!

水湄当然不是个真傻,本来嘛!既然已有了上辈子的亲身见识、早是明白了人事时世绝不是如书如画里那般的正邪分明、真善美必胜的故事片,想想上辈子的下场,想想就算是单单为了能让爸爸活着,咱也得直面人**世不是?!世上哪!总是有小人的、世事总是有恶风的!

只是张兰家系累世世家大族,家教严谨,水湄两世为人都是长在妈妈跟前。张家家训于为人篇中有‘为人当品竹性兰,俯仰无愧,诚信守节,不欺暗室,背心之事不可为,与人前众所知时不为、背人后已心知时亦不为’之段——简而言之就是指做人当干净,不做坏事,别人知道时不做;别不知道可自己总是知道的,当着自己的心也不能做。水湄自小受此类熏陶长大,上辈子俟着那么一对全心信仰纯洁的革命奉献理想世界的父母跟前,二十五岁前竟一直也可谓是顺遂太过了,真是太顺了!叹气!真是被教养的太干净了,品性已然养成,再想‘世故圆滑八面玲珑’怕是艰难!

水湄叹气,这点儿自知之明自己还是有的——自家实在是不擅长那些个曲里拐弯话里藏话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式的人情往来,但惹不起咱总躲得起?咱学不来害人,可回避风险总还是能做到的!唉!古语不也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无吗?眼瞅着这军校也不是啥世外桃园,连金庸大侠都书云——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如此说来咱还是把那早已提至高点的防人之心再多多地使劲往上大大地提起来加把劲儿力争能挡过!

那江学姐想是怕被抢了她宗家未来媳妇的位子,竟硬生生的把自己和方专的兄妹之情拗到了男女之事上,还没完没了地听说起来了?听说她个大头鬼——这种事本来就可大可小,回头若是哥被拿此硬说事,按上个其小小年纪就是作风不良或其它更不上台面的龌龊污点怎么办?!

水湄心里很有点看不上这位大将之女了——还将军之女呢?竟如此短见!只会拿些不上台面的男女之事作筏!也是!想她江解放不过一年轻闺阁,眼界所限见识有限!她爹真是位将军吗?水湄想着他家女儿的作派,哼!只怕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那位大约不是凭真本事上位的?反正自己是没看出来这家女儿有那点像个将门虎子的样儿,哼!如此教养胸中能有啥大沟壑?!编排的都是些啥?全是些不入流的歪道,哼!原来她从一开始就明褒暗贬的排揎哥哪,自己也真是傻,这会儿才回味出来。

水湄正一个人坐在宿舍廊外窗下的隐蔽处迁怒江解放她爹哪,却突然听到窗里传出议论自己和哥的话来。

也是!今儿个这满学院的一闹腾,可不正是将水方两人的闲话提到了‘兴最浓时’?这不,有几位好事的同学瞅着水湄不在,刚好在宿舍里乘着今日之兴‘深度探讨’院花水湄与小白脸大变身的方专之种种传说哪!

这?这传的也太离谱了?可真正是让人哭笑不得,居然还有人担心人类会失去联想力?!哼!人类失去联想世界将会怎样?水湄心说——我可以很负责滴回答此问,世界将会立马天下太平,会立刻清静无忧!

啧!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N跳,真是能想哪!听听这都说的是些什么,什么继兄续妹、后母后爸的?你们咋不干脆来个梅林神话+黑雪公主算了?啥叫爱恨纠缠,它是不是还想再加上点什么娇情做作+穷摇咆哮哪?这都是些啥狗血桥段哪?!

这些人真是闲的生番了,水湄被人类的联想力雷滴是外焦里嫩,只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世态水湄还是晓得些厉害的,可恶!岂能让哥毁与口舌之下,正想站起来和人理论时,却听见窗里有喝止声传来,一听,却是小幺妹跑出来为自家与那些个嘴碎的闲人们争执了起来。小幺妹直性火爆嘴上全是些大白大真的话,可闲人们却占了个人多之利,两方口角一时间到显得小幺妹处在了下风。

水湄急忙站起来想着赶紧滴不能让帮自己说话的小幺妹白白受人欺负时,就听见巩大姐英子和小芳也站出来给小幺妹帮腔了,特别是英子和小芳两人,那嘴皮子利的很、句句掐人三寸,一下子就‘打’得那些闲人们乱了张章法、狼狈不已。

还是温馨出面打了个圆场,才都消停了,传了话题说起教官们今儿个又有多么多么黑——这个本院常规议事来了。

窗外的水湄却是听得怔在了廊下,心里头传念想——原来小幺妹她们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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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女大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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