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山洪卷走陈老师

第284章 山洪卷走陈老师

夏天的雨,来得快也去得快,乌云飘走了,雨也停了,瓢泼大雨之后,又现了晴天。操场的水塘消失了,站到操场,晒得人身上发烫,校长过来说:‘今天就这样了,你们吃饭了再走吧!,反正你们才二三十个人,也不多’。虎哥说:‘我们还是趁早赶回去吧!’。

章老师来了,他在秋香耳边说了几句话,就去招呼梯子岩小学的同学集合,秋香对虎哥说:‘这边儿没有点歌机音响,就留这边吧!’。虎哥说:‘你去跟校长说吧!说明书我们哪天送来’。

秋香找到校长,说了这个意思,校长高兴得合不上嘴,他问秋香:‘陈老师,听说学校的设计图纸来了,你看了没有?’。秋香说:‘没有,在建筑工程公司那里,你去看嘛!’。

校长说:‘就不知道房子够不够呢?’。秋香说:‘我听说,有十二间教室,有多的,多的给卫生所’。校长说:‘怎么有多的呢!,我们这里要搞九年一贯制,同学们上初中就不用到城里去了’。秋香说:‘那也够了,你放心,保证够’。

校长还有话说,看那样子,又不好意思说,秋香就问校长:‘你还有事儿啊?’。校长说:‘没有没有,我就是问问这个’。

从学校出来,秋香看梯子岩小学的同学已经走了,就赶紧去追,一直追到镇外才赶上,秋菊对秋香说:‘虎哥送章老师、张老师和两个小同学先走了,他说:‘还有几个小同学,他再回来一次’。

经过这半天的劳累,同学们都很疲惫,队伍就慢慢的走着;虎哥开着车子,将两位老师和两位小同学送到山上后,还要回来接另外几个小同学。

秋香带着同学们,走到了干河沟,平常的干河沟没有水,今天下了暴雨,水就涨起来了,他下水试了试,水到了膝盖,如果小同学蹚水过河,肯定要淹到屁股了,危险。

河中的跳磴已年久失修,东倒西歪的,如果学生走,就怕掉到水里,三人商量了半天,还是拿不出定主意,天上乌云密布,小河的上游电闪雷鸣下着大雨,天边还出现了彩虹,大家也无心情欣赏这美丽的风景,决定等虎哥来了,再做定夺。

虎哥从山上开车下来,到了小河边,看大家正等着他,只当他们是走累了,在这里休息,他就下车,挥动着手说:‘抓紧时间,快点儿走啊!’。秋香指了指河水,这时,河水又涨了,跳磴只剩下了一拃的高度,看那水势,是异常地汹涌。

虎哥估摸着,如果用车子,那轮子肯定全被淹没,就怕熄了火;他想,背着学生过河,怕也不行,水要到腹部,水中就怕站不稳;他最后决定,还是走跳磴。

走跳蹬也难,学生的步子小,跳磴的距离远一点,他想,如果大人跳到水中,搀扶着他们,就可以顺利过河了。

他也不脱鞋,就跳到水中,蹚着水过了河,水真到了腹部,在水中,才感到了山洪的汹涌,他对大家说:‘我站在水里扶着,婷婷你先过去试试’。

虎哥蹚水到了河中间,他站稳了,就催促婷婷快走,婷婷有些畏缩,秋香就自告奋勇说:‘我先来试试!’。

秋香走上了跳磴,就一个跳磴,一个跳蹬地往前蹦,她走过去了,她说:‘一个人扶不行,水中要站两个人’。她说完,就跳进了水里,她对虎哥说:‘你往那头站点,这河宽了,一个人不行’。

虎哥叫婷婷来试试,婷婷鼓足了勇气,就走上了跳蹬,虎哥朝她挪了一步,伸出手去抓住她的手,然后从左手倒到右手,婷婷走了几个跳磴,虎哥就把她的手交给了秋香,秋香又倒手,把婷婷送到了岸边。

虎哥说:‘好,就这样,秋菊,妳在那边把他们扶上跳磴,婷婷,妳在那边接他们下跳磴,人要多一点’。

同学们看老师都过去了,同学们的胆子就大了,一个一个就上了跳磴,在赵老师和陈老师的帮助下,都过了河。最后一位同学过河时,陈老师想,这是最后一个同学了,她想一直把他送到岸边。

她刚挪动步子,脚下一滑,就栽到了水里,汹涌的山洪立刻吞没了她,陈老师随着汹涌的山洪,就被冲走了,一会儿的功夫,只见马尾辫儿时隐时现地漂向远方。

这突来的情况,大家都没有想到,虎哥见秋香被山洪冲走,转身就朝她扑了过去,也是命不该绝,秋香被山洪卷走了,随着急流而下,在下边三四十米的地方,河水向左拐弯,右边是急流,左边是个回水沱,马尾辫儿在转弯处遇到了漩涡,转了一圈,就进了回水沱。

虎哥马上赶到,抓住了秋香的胳膊,他试着站起来,水不太深,才到胸口,他抱着秋香,大声地喊着:‘秋香,秋香’。秋香大声地咳着,吐出了一大口脏水。

虎哥将秋香抱到岸上,这时大家也围了过来,虎哥说:‘得赶快控水’。他对秋菊说:‘我趴在地上,妳把她放在我背上,压她的肚皮,把肚子里的水挤出来’。

他就把秋香交给秋菊,自己就跪着,两手趴在地上,秋菊就把秋香放在虎哥的背上趴着,要把肚子里的水控出来,人是趴上去了,只吐了一口脏水,虎哥看这样不行,就叫秋菊抱着,他爬起来,两只手抱着她的腰,叫她弯下腰去,尽量地低头,用手按她的肚子,又控出一些脏水来。

秋香站起来了,她喘着粗气,还不停地咳嗽,虎哥想:可能她肚子里还有脏水,就叫她张开嘴,把手指伸到她喉咙里去搅,这一招很灵,秋香张大了嘴,呕吐起来,把脏水喷得老远。

虎哥把秋香背到汽车上,放在后座躺着,叫停停坐在右座,秋菊说:‘你们赶快回去把衣服换了,我们慢慢走着,不用再来了’。虎哥只好发动车子,把秋香送到山上。

到了山上,由婷婷帮忙抬脚,虎哥把秋香拖出车子,再把他背到宿舍,她叫婷婷把秋香的衣服换了,自己也到隔壁的宿舍、把湿衣服脱下来,换上干衣,换了衣服,再擦干头发。

他叹了口气说:‘其实水才到胸口,站起来就没事儿了’。他正在收拾湿衣服,把湿衣服放到脸盆里,突然,听到隔壁婷婷大喊:‘姐!姐!’。接着自己的门,就被一脚踹开了,秋香披头散发的站在门口,衣服也没有扣,露出胸罩肚皮,她歇斯底里地大喊:‘水那么急,漂在水上,站得起…’。

她还没有喊完,一阵头晕,就要倒下,后边儿的婷婷赶忙把她抱住,几个小同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也跑来了,赵老师说:‘回教室去,回教室去’。

婷婷赶紧把秋香背回宿舍,放在了床上,又掐她的人中,等了一会儿,听到秋香呻吟,他才松手。

虎哥知道自己闯了祸,就马上拉着她的手认错,他说:‘对不起,我不对,我不该那么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婷婷也发了飙,他大声斥责虎哥:‘有你这样说话的吗?,水那么急,能站得住吗?’。

宿舍的喊叫声、惊动了二嫂,他推门进来说:‘吵那样嘛?,你们两个好起来,穿一条裤子都嫌肥呢!’。他发现情况不对,她问:‘怎么?,挨雨淋了?’。虎哥说:‘二嫂,没什么事儿,同学们快回来了,回来就开饭’。

二嫂走时,顺便把脸盆端走了,里面有秋香换下来的衣服,虎哥说:‘二嫂,不用妳费心了!’。二嫂说:‘只是淋湿了,搓两把就行了’。她说完,就到虎哥的房间去拿衣服。

虎哥拉着秋香的手说:‘不要生气了,啊!’。秋香把他的手甩开,转过身子,朝里面躺着,虎哥也不生气,看她敞着怀,就去给他扣扣子,秋香扭动着身子,不让他扣;婷婷说:‘厚脸皮,让开,我来,你把柜子里的毛巾被拿出来’。

虎哥站起身来,到柜子里拿来毛巾被,就扔到了床上,他说:‘我也感到不舒服,去熬点姜汤,煮点稀饭吧!,我也不想吃!’。他就到厨房去了。

秋菊他们回来了,回来就马上开饭,吃完饭,秋菊忙不过来,就关照张老师:‘姜汤好了,记得给他们喝’。秋菊就和婷婷,带着狮子狗,送学生回家。

当晚,大家累了一天,都很疲乏,就早早地睡了,第二天是双休日,学生都回家了,可以放心地睡个懒觉,到了九点,章老师没有听到虎哥这边的动静,他估计没有起床,就不去惊动他们,让他们多睡一会儿,早餐就免了,准备中餐吧!。

天亮后,秋菊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她就没有起来,她也是想让他们多睡一会儿,就躺在床上等着,婷婷昨天累了,到九点才醒,见秋香睡得正香,怕起来影响她睡觉,也就没有起来,等了一会儿,听到有小声的呻吟,她才警觉起来;她赶快起来、去摸秋香的额头,她小声说道:‘啊!发烧呢!’。

婷婷没有听到秋香呻吟,仔细一听,是从隔壁虎哥的房间里传来的呻吟声,她就赶紧到虎哥房间去,只见虎哥像死人般地躺着,一摸额头,她吓了一跳,惊叫道:‘啊,烧得飞烫呢!,起码四十度’。

她赶紧去叫秋菊,秋菊本来就醒着,听婷婷一嚷,就赶紧过来,婷婷说:‘两个都发烧呢!,咋办?’。她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秋菊先去摸了秋香的额头,感觉是在发烧,就问秋香感觉怎么样?,秋香只是呻吟,等了一会儿,她才小声说:‘感到没劲儿,就像散了架子’。

秋菊和婷婷,又到虎哥那里,先去摸虎哥的额头,摸了额头,秋菊大吃一惊,她小声说:‘飞烫的,怕有四十一二度哟!’。婷婷哽咽着说:‘昨晚喝了一大碗姜汤,也没顶用’。

她见虎哥和秋香病成这样,早已哭成泪人,秋菊看她泪流满面的,不好支使她,只喃喃地说:‘用冷毛巾敷一下,降降温,虎哥烧得已经神志不清了’。

秋菊对婷婷说:‘我去问问张老师,看她那里有药没有?’。婷婷擦干了眼泪,他发现桌子上有车子的钥匙,就想起了过医生,他拿起了车钥匙,就赶紧回去穿衣服,她要去请医生。

婷婷只喊了一声:‘我请医生去了!’。就跑出了房子;她发动了汽车,就飞驰而去,秋菊听到汽车的轰鸣声,马上就从屋里追出来,她喊道:‘开慢点儿,开慢点’。

婷婷开着车,只用了二十五分钟,就把车子开到了县医院,她一进大门就大喊:‘过医生、过医生’。

今天是双休日,正好过医生值班,他听到婷婷的呼喊,就急忙跑出急诊室,见婷婷哭得像个泪人。

婷婷见过医生出来了,就像见到了救星,就扑了过去,靠在他的肩上,凄凄惨惨的大哭起来,过医生忙问:‘发生了什么事了?’。婷婷一边抽泣,一边说:‘虎哥和秋香姐快死了’。

这可把过医生吓了一跳,赶忙问:‘怎么回事儿?’。婷婷拉着他、叫他快走,过医生说:‘你说说,你说明情况我好拿药呀!,我空着手去,救不了他们’。婷婷说:‘昨天叫大雨淋了,可能是凉着了,回去也没吃药,只喝了一碗姜汤,今天早上起来,他们俩都发高烧,秋香还能说话,虎哥烧得厉害,已经神志不清了’。

过医生说:‘妳等着,我去取药’。他找来黄医生,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就背着大药箱要走,他对婷婷说:‘走吧!’。

他看婷婷很激动,就对她说:‘车子我来开吧!’。

在学校的二嫂,他见虎哥和秋香昨天淋了雨,怕是受了凉,就回家里去看、有没有感冒药,家里头还真有,她找到了,就拿到学校来,要是真感冒了,还能用上。

二嫂先到虎哥房间,门半掩着,她推门进去,见赵老师直挺挺地躺着,小声喊他也不答应,她吓了一跳,赶紧揭开冷敷的毛巾,去摸额头,飞烫的,她取下的毛巾也是热的,她看太阳照进屋里,正好晒着虎哥的头,就顺手把桌上的一块白布,拿来盖住虎哥的脸。

她出门去喊秋菊,秋菊从秋香的房子出来、小声说:‘妳小声一点不行呀?’。二嫂就拉她到外面去,她说:‘赵老师的毛巾都热了,还不换冷水,哦,我拿来的感冒药,要是感冒了,吃了就好’。

秋菊说:‘看样子比感冒严重,不要乱吃药,一会儿过医生就来了,再说…’。二嫂就嚷起来,她说:‘雨淋了,肯定是感冒,他们不行了,赶快吃哟,再不吃就晚了’。

秋香烧得懵懵懂懂的,她在屋里断断续续听她俩在说话,她们俩好像在说虎哥,说虎哥不行了,不行了那不就是快死了吗?,她不能没有他,她浑身没劲儿,胸部还有些疼痛,她就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进了虎哥的房间,她看虎哥头上蒙了一块白布,她才意识到,虎哥已永远地离开了她。

秋香的眼泪,就哗哗地流了下来,她哭喊着,‘虎哥!,虎哥!’。就扑了过去,趴在虎哥的身上,伤伤心心地大哭起来,‘哥,你好狠的心哪!,你撇下了我就走了’。她抽泣着,低声的诉说着心里的悲伤。

虎哥烧得神志不清,也许已经昏迷,他没有感受到秋香的一片深情,依然是直挺挺地躺着,秋香摇他、晃他,也全然不知。

秋香的哭声、十分地凄惨,惊天地,泣鬼神,使秋菊也受感染,流下了眼泪,秋菊要去劝她,二嫂拦住她,拉住她说:‘让她哭,哭出声来就好了,秋香感冒了,又咳嗽,连哭带咳,痰就出来了,妳听,在哭冤家呢!’。

秋菊说:‘二嫂,妳嘴上积点德,他们病成这样了,你还乱说’。秋菊见虎哥头上盖了一块白布感到十分惊讶,她问:‘怎么虎哥头上盖了块白布呀?’。二嫂说:‘太阳正好晒着他的头,现在太阳多毒呀,我就拿块白布来挡着’。

这时,听到外边有汽车的声音,秋菊说:‘来了、来了’。只见过医生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他急着问:‘人呢?’。秋菊忙指着虎哥的房间说:‘在那里’。

过医生就走进房里去,他吓了一跳,盖上白布,死了?,他忙把白布揭开,刺眼的阳光照到虎哥脸上,他微微地睁开眼睛,见满屋子都是人,想问什么?,全身无力,也没有说出口。

过医生见他没事,就先摸他的脉搏,他摸了说:‘哦,快了一点儿。看了眼睛,接着,用听诊器检查胸部’。

检查完了他笑着说:‘没事儿,几天就好’。婷婷高兴地说:‘真的?,你医好呢!,我请你吃饭’。过医生说:‘赶紧把陈老师扶到她房里去’。陈老师坐在床上不动,她也不说话,过医生说:‘妳也是病人,我看了虎哥,再来给妳看病’。

婷婷说:‘呆子,姐要看着你给虎哥看病呢!’。过医生说:‘坐在这里很累,也要消耗体力的,回去躺着好’。

秋香就是不动,过医生说:‘好,看着我表演也行’。婷婷生气了,她说:‘咱姐病成这样了,你还开玩笑’。二嫂对秋菊说:‘对了吧?,冤家白哭了不是?’。

二嫂对过医生说:‘我拿来感冒药,他们不让吃’。过医生说:‘不吃是对的,不能乱吃药,如果吃药不对症,不是给医生找麻烦吗?,他们不是感冒,是肺炎’。

过医生叫人把毛巾换了,冷敷额头,他把虎哥的衣服解开,用带来的酒精,擦拭他的身子,给他降温,他说:‘刚才是高烧引起的,神志不清,嗜睡,像死了一样,把你们吓了一跳,是吧,有我在,定能化险为夷,现在是物理降温,下边儿要输液,还是昨天吃的饭,要输葡萄糖,退烧针,抗生素,找个钉子来,钉在板壁上挂吊瓶’。

秋菊去找钉锤和钉子,过医生就配药,他说:‘昨天叫雨淋了,受了凉,身体抵抗力差了,细菌病毒趁虚而入,就使肺发炎了,这是急性肺炎’。婷婷问:‘有危险吗?’。

过医生没有回答,婷婷急了,她催促说:‘你快说呀!’。过医生说:‘如果时光倒推六七十年,那是非常危险的,死亡率也很高,不过,现在有我在,手到病除’。

婷婷说:‘你就会吹!’。过医生说:‘六十多年前,发现了青霉素,这个病就没有那么危险了’。他把针头扎进手上的静脉,就开始输液,他说:‘我和虎哥很有缘的,没事儿,把扑克牌找出来,下午我们就能玩儿了’。

他把白布挂在窗子上,挡住太阳,他问秋菊:‘怎么把白布盖到脸上呢?。我咋一看,吓了一跳,只当呜呼哀哉了’。

秋菊说:‘都是二嫂搞的’。二嫂说:‘太阳烤得厉害,我出来,就顺手拿了搭在她的头上’。过医生把酒精瓶交给秋菊说:‘妳们到秋香房间去,额头用毛巾冷敷,用酒精全身擦,给她降温,完了我来输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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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桐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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