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让我恶心
每句话都像是魔咒,从她耳边呼啸而过。
阮阮好整以暇的看着,高傲的抬眼,等着看她低微卑贱的样子,可却意外的没看到。
看到的却是她依旧平静的模样,那双猫瞳里没了平时的娇憨,只流转着深浓的黑色,让人恍一眼看的心惊。
孩子被抱走了,她的软肋才稍稍退散,理智回归。
“阮小姐,并非如此。”
穆栖安的声音本来就清脆好听,如今没刻意的带着情绪,却也总是让人无端的感觉出来一股讥讽。
就像是很多年前,她也是如此,不需多说一句废话,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其中的轻视就自动化为巴掌,狠狠地扇过来。
“并非如此?现在不一样了!”阮阮最恨这种眼神,咬牙道:“你还真当自己还是骄纵无边的穆家大小姐,还真觉得穆氏继续为你遮风挡雨?做梦!”
这种平静的没什么情绪的眼神,更容易逼的阮阮破功,甚至是厌恨到骨子里了。
怜悯的傲视的眼神,似乎无时不刻都在提醒着她卑微的出身,还挣扎过来不择手段的过往,这种不堪,鬼才想一遍遍的回忆!
“穆家马上就没了,是被你最敬重最喜爱,甚至不惜放下尊严追来的老公给收购了。”似乎这种话极其的爽快,说完之后,阮阮的脸上都洋着得意和畅快。
“你知道你最可怜的一点在哪里吗?”阮阮瞥了一眼旁边,在拐弯处有个身影。
约莫是秦景行来了,继续低声道:“我根本不需要多费功夫跟你去争,我想要的东西,甚至不需要表达什么,就会乖乖的到我这边来。”
“我赢你,不需要动一兵一卒,就能完胜,这才是最完美的。”
阮阮的声音很低了,垂眼似乎开始酝酿情绪,眼睛一点点的变红。
穆栖安抬了抬眼,在阮阮故意挑衅弯腰凑上来的时候,狠狠地一巴掌扇过去。
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手心都在震的发麻。
一巴掌,扇走了她郁积许久的情绪。
“就算是争,你抢来的也是我不屑要的,只是不该碰的最好别碰,穆氏彻底破产之前,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不舒坦。”
“我的孩子,必须是我养,也只能是我养。”
下巴扬起上挑的弧度,侧脸的线条都绷紧了,穆栖安压着声音,字字说的清楚而重,嚣张的不可一世。
那边身影动了动,大步冲着这边而来。
穆栖安从来不是傻子,她怎么会没注意到那个身影,只不过就是刻意忽略罢了。
手还没落下,就被攥住。
她抬头,恰好就对上那张薄情寡淡的脸,那双狭长的眼里带足了怒意。
秦景行咬牙,“穆栖安,外边没闹够,就混到这边来了?”
“没别的事情滚回去。”
不分青红皂白,直接给她定罪,扣了好大一顶帽子。
可如今,穆栖安却没力气也不想跟他做无谓的纠缠了,那双澄澈的眸子带着倦怠,说:“把孩子还给我,你要离婚也好,要我坐监狱也罢,求你还给我。”
她最后的支撑,不过就是那一生下来就被掠夺走的孩子。
母亲要走自己的孩子是天经地义的,可对上那张厌恶嘲弄的脸上,似乎自己说的话,是万恶不赦,是痴心妄想,是不知天高地厚的。
多么嘲讽。
她肩膀微微一颤,分不清楚是笑还是旁的情绪,眼尾红艳的像是染上了颜料,定定的看着他,痛苦万分带着挣扎。
“秦景行,我求你。”
这声音都带着明显的脆弱,那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大小姐,一次次的低头,将自尊碾碎在脚底下。
秦景行眉心微微一震,有几分复杂的情绪浮现,薄唇微颤,才准备张启,手臂被挽住。
阮阮眼里的阴沉一闪而过,仰头又是一副担忧的样子,“景行,算了吧,这是穆小姐的孩子,不是我的,我不想夺别人的孩子。”
“孩子没有又怎么样,当初是我自己的错,没能从火里跑出来伤了身体,况且,况且这辈子也不是非要孩子不可。”
“有你就够了。”
话未说完,恰到好处的掉了几滴泪,却还在尽力的扬起笑容,似是雨中飘零还在硬撑的花朵。
跟穆栖安那固执的样子比起来,这才是真正的娇弱不堪一折。
阮阮是个中高手,最会掐住他在意的点,捏准了他的七寸,轻飘飘的话,狠狠地落下,把所有的局面重新掰回。
果然不用动一兵一卒,只选恰当的时候露出软弱,就能轻而易举的击溃她。
秦景行方才的迟疑,全都散了,那一闪而逝的心悸,不等抓住就没了,重新冷下脸来,冷硬的说道:“孩子的事情,我之前说的很清楚了。”
“这是阮阮正常手续收养的,跟她无关,是我一手操办的,再为难她的话,穆氏就不会那么简单的就过去了。”
他的嗓音低沉,说出来的话极其的凉薄。
三年的感情,几句话简单的斩断了,或许,这三年来,一直都只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那些悲恸痛恨的情绪,几乎要把她压垮了,穆栖安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一遍遍的描绘过他的眉眼。
分明是熟悉到骨子里的,现在却又陌生到不认识。
怎么能,狠心绝情到这个地步。
她当初所求的只是一场爱情,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一时偏差,她又做错了什么?
声音带着颤音,穆栖安却不肯认输,牙齿都在打颤,强撑着说:“你是在怪两年前那场大火?”
“闭嘴。”像是触怒了哪根神经,秦景行怒声道,眼里的厌恶更重,生生的掩住了所有波动的情绪,“如果不是你任性的放火,阮阮根本不会损了身体,这辈子不能生育。”
“你那么歹毒自私,若不是阮阮,早在新婚之夜我就想杀了你。”
“每次碰你都让我觉得恶心,如果不是为了给阮阮一个孩子,这辈子我都不想碰你一下。”
每一个字都那么清晰的落下,他难得说那么多话,但是每个字都像是锣鼓,狠狠地敲在耳膜上,震的她眩晕,震的她心神俱碎!
她的枕边人,她早就心心念的心上人,竟,一直都是这么看她?
“秦景行,这么多年,你就一点都没动过心吗?”穆栖安的脸色苍白的像是纸张,嘴唇在颤。
脆弱的不堪一击,就要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