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一夜银丝为红颜

第342章 一夜银丝为红颜

也没看过《一夜银丝为红颜》这两本评书人,带着一贯人的疑惑,可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张杰的迟疑也只是一瞬间,翻身下马跪到元偲瑾跟前。

“末将张杰给陛下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张杰跪下,他带来的三万士兵也随着他一起跪下,那些刚刚投降的士兵也都随着众人跪到在尸横遍野,阴霾绵绵,暮霭沉沉的战场上,嘴里喊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原本是寥寥无几的几声。

到了后来十几万人的呼喊连成波涛汹涌的声海,看着万人臣服,众人朝拜的浩瀚场面,站在元偲瑾身边的谢清韵抬手摸了一把自己脸上夹杂着血色的雨水。

“陛下!我……”

“住嘴!”

一见谢清韵就火大元偲瑾,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当着十万人发脾气,直接动手家暴身边屡教不改,思维跳跃又欢脱的谢小狐狸。

“嗯?”

被元偲瑾从牙缝地挤出的声音吓了一跳的谢清韵,侧头看向元偲瑾,委屈,弱小又无助的可怜模样,看得走到元偲瑾身边的午桥和云舟,都有些不忍。

但是陛下茶不思,饭不想,望眼欲穿了两三天,在人眼可见的情况下消瘦下来,他们实在不敢开口求情。

眼睁睁地看着元偲瑾走到张杰跟前去扶张杰,被忽略的皇后娘娘,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一脸委屈地瞪着元偲瑾,在元偲瑾体恤下属的时候,缓缓地闭上眼睛,站在春风细雨里的身子,弱不禁风地往旁边的尸体上倒去。

原本还在体恤下属背对着皇后娘娘的皇帝陛下,很可能开了天眼。

才能在皇后娘娘倒下去的那一瞬间,在午桥和云舟都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先一步抬手抱住了身子软下来的谢清韵。

“谢清韵,不许胡闹!”

压抑低沉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软在她怀里的人却没有反应,原本脸挂不悦的元偲瑾看着怀里不动的人,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头。

“韵儿!你说句话,我……”说到这里,元偲瑾的声音顿住,目光扫到投降他这边的目光。

刚刚谢清韵和他一起斩杀钟瀚的时候,打的方圆三四里都不敢有人靠近,他们都看到皇后娘娘出神入化的伸手不是一般男人能比的,如今却如此娇柔地倒在陛下怀里,不意外就怪了。

“午桥你处理战场,云舟先带着杨将军的人回去休息!”

说话的时候元偲瑾抬手抱起软在自己怀里的谢清韵往回走。

杨杰看着抱起谢清韵的元偲瑾,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娘娘传兵符和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惦念着陛下,一路滴水未进,滴米未沾!”

人是铁饭是钢,大男人三天吃不喝在和人打一场都不一定受的了,何况谢清韵还是一个女人了。

经过谢清韵单骑匹马到兴元府去调兵和刚才与钟瀚厮杀的那股劲,他是很佩服这位巾帼英雄的。

不过看着对谢清韵不冷不热,始终黑着脸的元偲瑾,担心谢清韵被元偲瑾误会,忍不住开口替她说这么一两句。

本来抱着谢清韵要走元偲瑾,听张杰开口,脚步顿住微微地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张杰。

刚刚还觉得皇帝陛下矜贵端庄的张杰,猛然地打了一个寒颤,后领子里吹进的斜风细雨都跟冬日冰雪落到自己脖子一样的清冷。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地垂下了头,明明不觉得自己有错,可就是抬不起头来。

“有劳杨将军费心了!”

收回的目光落到谢清韵被雨水打湿的脸上,声音低沉平和的说完就抱着谢清韵往自己马上走。

“陛下谬赞,微臣惶恐!”

依旧从站变成跪的杨杰对着元偲瑾远去的马蹄子声,诚惶诚恐地喊到。

同样目送着元偲瑾离开的云舟和午桥,有些同情地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张杰,云舟很是有善心地抬手扶起张杰。

“张大人快起来吧!”

“多谢云公子,刚刚陛下是?”

起身的张杰对着云舟颔首致谢后,有些迷茫地看向消失在眼前的元偲瑾。

“这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将军你刚来,你多看一段日子就懂了,我带你进城休息!”

皇城里的规矩不能非议主子,就算不为了这个规矩,云舟也不敢非议元偲瑾啊!

他又不是活够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颇为隐晦又神秘地道。

收回目光的张杰点了点头,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官场上的规矩之一就是,少说多做如此才能活得久。

“多谢云公子提醒了,不过兄弟们已经好久没有活动过筋骨了,今日刚好到了战场上,大家就动个手,处理完后事在回去!”

不在纠结元偲瑾和谢清韵的事,张杰看了一眼身后的战场,心底有些唏嘘地道。

午桥和云舟对望一眼,午桥微微地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对着张杰抱歉行礼道了一声多谢后,一起处理战场上的伤兵,尸骸。

带着谢清韵回到城里的元偲瑾小心翼翼地把谢清韵放到床上,传了随军御医过来,这些人虽然不如常晴医术高,处理个伤风感冒还是可以的。

谢清韵晕倒的确和张杰说的一样,因为疲劳过度,才会如此。

之前元偲瑾还在军营上下说过谢清韵身体不好,军医说这句话的时候,到是铿锵有力。

元偲瑾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把军医打发下去,让人烧了热水给谢清韵擦了一边身子,换好干净的衣服,又把人抱上床。

这个过程中谢清韵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过,足见她这几天是真的累了,到了晚上厨房的人来送饭菜,处理完战场的午桥和云舟也回来复命。

元偲瑾未曾离开屋子,始终关注着谢清韵的情况,听完云舟和午桥的汇报。

元偲瑾提笔写了三封书信,一封给了谢曜要他到金沙城来镇守,一封直接给了手下副将让他带领两万人去支援谢朗,并且下达了总攻西京的命令。

另外一封传给了长安城里的瑶华,随后又传令给杨杰,让他带着手下的三万人到秦州去支援安歌。

即使不能生擒完颜宏达也要把他们逼回漠北草原去,让鞑靼人知道如今的大魏已和百年前太祖皇帝在时一样强大,不是由着他们铁蹄践踏地方了。

其余的人都被元偲瑾带着直逼长安城,出发的日期就要看床上的人何时能醒来,床上的谢清韵不过是两夜一天未曾合眼,要是撑一下到也可以,可问题是元偲瑾的态度太差了。

差的她不得不以非常手段,来应付这个非常时期,等到晚上元偲瑾喂谢清韵喝药的时候,躺在床上的谢清韵疲惫地掀开眼皮。

看了一眼近在迟尺,唇边还有药渍的元偲瑾,无赖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呢喃了一句。

“元偲瑾我好冷!”

手里的药碗还没有放下,以为谢清韵醒了不准备给她好脸色的元偲瑾,一听这话,忙把手里的药碗放到一边,手小心翼翼地抹上谢清韵的额头,手下的额头并没有发烧的迹象,他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看了一眼被谢清韵扯到一边的被子,抬手去拉被子的时候,床上闭着眼睛的谢清韵不满地往他怀里扎去。

“不要走……冷!”

“冷还不盖被子!”

拉着被子的手未曾松开,元偲瑾忍不住叹息一声,小心翼翼地拉过旁边的被子盖到谢清韵的身上。

床上的谢清韵不满地扭动一下身子,整个人都埋到元偲瑾的怀里。

“不要,要陛下抱!”撒娇的口气比阿陵都要孩子气,死拉着元偲瑾的手用力扯着他往床上带。

若是刚刚还怀疑谢清韵故意撒娇,耍赖,这个时候元偲瑾可以确定谢清韵就是在撒娇耍赖了,顺着谢清韵的力道上了床,元偲瑾的手钳住了谢清韵的手。

“醒了就睁开眼睛,好好说话!”

被元偲瑾握住手后,谢清韵一双不安稳的小手在他手里挣扎了一下,而后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

“好好说话陛下不是不理我吗?”

想起沐浴在微风寒雨里,被元偲瑾漠视的画面,谢清韵心底一阵委屈,鼻子都酸了,眼泪也不用刻意装就冒了出来。

“是你先斩后奏,胆大妄为地偷走虎符,这可是掉脑袋的死罪!你还好意思哭!”

嘴上又是恐吓,又是嫌弃地说着,手却温柔地擦过谢清韵泛着泪珠的脸颊。

“你以为我愿意啊!要不是你不相信我,我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

觉得自己哭这件事很丢人的谢清韵,主动伸过脸去在元偲瑾的袖子上擦了擦,抽着鼻子哽咽道。

“我不信任你?”

被谢清韵这句话气的哭笑不得的元偲瑾,真的很想像上次一样,拎着谢清韵的后领子,揍她一通,可见她哭的这么可怜,一双手给她擦眼泪都用不过来,那还有心思在想其它的。

“对呀!”仰着下颚一脸委屈地望着元偲瑾,谢清韵很是铸锭地点头。

桃花眼里泛着无奈的元偲瑾,悠悠地叹息一声反问道。

“我不信任你会把国家大小事务都给你看,我不信任你会始终把你带在身边,我不信任你会让你随随便便就带走兵符?”

最后这一句显然还带着恼怒,声音都不自觉的上扬了。

“是啊!但你若真的信任我,怎么会以为我连个兵都掉不过来呢?”

眼中的泪水终于止住了,声音依旧哽咽的谢清韵仰着头,望着元偲瑾控诉道。

无理取闹,没理也要搅三分,是谢清韵的一贯作风,如今看着她又开始撒泼,耍赖,元偲瑾抬手掐住谢清韵圆润的下颚。

“你会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去吗?”

桃花眼里流动的灼灼光芒让谢清韵心底一暖,她当然知道元偲瑾为何不让她去,说白了就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元偲瑾是宠着元怀瑾,但是元怀瑾以往劣迹斑斑,就是最信任他的元偲瑾也不能毫无顾忌地完全信任他。

或者说是自己在元偲瑾心底的地位,终于高过了元怀瑾,这个扶弟魔终于知道疼她这个妻子了,趁着元偲瑾松开自己双手,谢清韵伸手搂住元偲瑾的腰。

“元偲瑾这是最后一次,我像你保证,真的不会有下次了,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我也会担心你啊!我只是想做我力所能及的事,看到你那么辛苦,我真的会心疼!”

搂着元偲瑾的手臂收紧。

顺着元偲瑾捏着自己下颚的动作,把脸颊贴到元偲瑾的手上蹭了蹭。

“哼,这已经不是你最后一次说这句话了!”

任由谢清韵蹭着自己手,元偲瑾垂下眼脸,晦涩的目光落到谢清韵消瘦的脸上,好不容易补回来的身子,不到半年的时间又消瘦下去了,她会心疼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想要护她在羽翼之下呢!

“这次是真的,我以后都不会在骗你了!”

说着谢清韵往元偲瑾的身上凑了凑,樱唇小心翼翼地落到元偲瑾蹙起的眉宇间,轻柔低沉含着虔诚的声音落到元偲瑾的耳中,清凌凌的目光里一片澄澈通明。

清清晰晰地应着元偲瑾错综复杂,迷茫,无奈,晦涩,担忧,恐惧的神色,这样的元偲瑾让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从小到大所有的情绪都给了眼前这个人,看着如此脆弱自己,元偲瑾嘲讽地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因为不想看到自己这么脆弱,懦弱的样子,还是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定力,风度都被谢清韵给毁了太丢人。

有点对不起自小教育到他的夫子们,忍不住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瞧着元偲瑾动作,谢清韵也知道自己这次又吓到他了,其实她走的时候心底也很忐忑的,万一这个虎符是一个圈套,自己就真的没命在回来了。

可如今战况根本就不允许她害怕啊!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若是她此时不走这一遭,元偲瑾也会亲自去兴元府搬援兵,自己落到元怀瑾的圈套里,还有元偲瑾可以震住场面,可若是元偲瑾出了意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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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手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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