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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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平殿,灯火通明。萧晓在殿内焦急的踱来踱去,面见圣上后赶来的楚涟碧伴在一旁安抚着她,“娘子莫要担心,翾儿不会有事的。”

太子周止殇也是坐立不安,眉目紧锁。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焦虑。

若是宫内再无消息,唯有全城搜寻了。

“暂时就请二位住在宫中。我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周止殇对楚涟碧夫妇道。

回房后,萧晓愤愤道,“她怎么就不让人省心啊!”眉宇间又是疼惜又是焦躁。

“娘子不用如此担心,”楚涟碧揽住她的肩,轻声哄道,“要相信我们翾儿。”

她回头瞪他一眼,“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谁让你跟来的?!这种事情交给我就行,你的任务是炼药!”

楚涟碧赔笑道,“娘子不在身边,为夫哪有心思。”

“你少来!”她白他一眼。

他将萧晓抱入怀中,略带不满的轻声呢喃,“娘子,你整日挂念着孩子,都不在乎为夫了。”

“还说,你这当爹的,怎么就不多为孩子想想!”萧晓不满道。

“是娘子你太操心了。”他回道,语气颇有些幽怨。

“我能不操心么?那孩子她……”说着,萧晓嗓音顿住,眼底快要涌出泪来。

“娘子乖,莫哭,为夫定会有法子医治。”他柔声哄道,低下头,吻去她滚落脸庞的泪。辗转至唇边时,他吻住了她的双唇。舌头刚探入她口中,她猛地推开他,转过身,低声道,“我没心情。”

楚涟碧看着她漠然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神色倍显落寞。

他走上前,由身后将她抱住。她静静的依靠在他怀中。

月光由窗棂间泻入,铺了一地碎银。地面上成双的影子,久久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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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楚灵翾刚翻出墙,以为自己可逃出生天了,谁料才迈出没几步,就有大批追兵赶至,且都手持利刃。她当即甩膀子狂奔。

这情形看着甚是吓人,一个面容奇丑,披头散发的女子,在夜晚的街道上撒丫子飞奔。后头一群人举着刀剑追赶。

楚灵翾边跑边在心中叫苦不迭。早知道不放蛇了,这么一闹,反倒将他们由梦中惊醒!

刚想拐个弯,谁料又有一批人包抄而来,她跳着脚转向另一边。

后有追兵……左路,被堵死……右路,又被堵死……前路,妈呀,也来了!

这个夏子骞,到底潜伏了多少高手在大周啊!

楚灵翾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但没逃脱,反成了困兽。

“香蕉你个巴拉!小霸王不是这么好惹的!”她突地纵身一跃,跳入一侧的那间大宅内,扯开破锣嗓子大喊,“有贼了——抓贼了——采花贼采草贼——应有尽有啊——”一边喊着,她还捡起地上的石块往窗户扔去。那户人家被惊得灯火乍起,四下躁动,鸡鸣狗吠,热闹非常。她辗转跳入另一间大户人家,再度大喊大闹,“抢劫拉——抓强盗拉——”

楚灵翾用粗犷十足的大叔嗓门咆哮着,有若雷鸣,她四处乱窜乱撞乱喊乱砸,制造出的噪音彻底打破夜的寂静。

这京城大街,住的都是些达官显贵,家里养了众多护院和打手,此番全都被惊起。家家户户,提枪拿棍,四下捉贼。原本追捕楚灵翾的死士们自然是被当成了目标。形势一瞬间被逆转,他们应对不暇,方寸大乱。

楚灵翾可不罢休,她一路闹到刑部,抓起砖头猛砸刑部大门,扯开嗓门大喊,“劫狱了——有人劫狱了——!!!”又将引火的折子扔去院内。刑部顿时一片大乱。那些昏昏欲睡的看守全被惊醒。须臾,大批官差气势汹汹的倾巢而出。

四处都是打斗声,整个大道人潮汹涌,那些大院里的狼狗们,也在不甘寂寞的疯狂咆哮。官兵加入后就更热闹了。一时间,这京城的午夜比白日里还喧嚣,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持刀追杀的黑衣人已成众矢之的,自身难保。

而这一切的肇事者正蹲在树上看戏,笑的呲牙咧嘴,“跟你姑奶奶玩,玩死你们!”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楚灵翾唱着幼年的儿歌,翻个跟斗,悠然去也。

她决定绕个道儿回宫。

走入一片树林后,她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杀气!很强的杀气!

一道气流蓦然由上空劈下,她急速闪身,将将所占之处地面已被裂开,成了个大窟窿。眼角余光又见后方凛冽剑影,她猛一哆嗦,飞窜上树。却觉天旋地转,树影婆娑,整个人摇摇欲坠。她被逼的摔落在地,心肺震得快要呕血,心道,栽了,这回怕是被几个高手围剿。

六名黑巾蒙面人由六个方位走出。为首那人俯视着她,冷森森道,“不过是个小毛娃,竟使我们损兵折将。”

“你们别太不要脸啊!这是人多欺负人少啊!”楚灵翾哇哇大叫。她的功夫对付一般的江湖混混是绰绰有余,可对付这些真正舔刀口过日子的高手,且是围攻之势,委实顶不住。她刚起身,准备出招应战,后背被突袭一掌,鲜血喷涌而出。

楚灵翾扑倒在地,又一剑刺来时,她迅速翻过身,同时抓了片叶子置于唇边。清幽婉转的音律被吹奏而出。

老天保佑啊!她是死马且当活马医了!

吹到一半,叶子倏地被斩断,巨大剑气逼来,就要齐眉划过她的脑袋,将她劈成两半,楚灵翾的瞳孔猛然放大无数倍,不敢相信自己竟会成了剑下冤魂!

迅雷不及掩耳之间,一道更为巨大的气流横扫而过,她眼前的剑碎成五段,而那持剑人犹如断线的风筝般,不受控制的往后摔去,瞬间鲜血怒吐,连惨嚎都来不及发出,睁着眼倒在草地上。一声突兀的血肉撕裂声,他的身体断成了血淋淋的两半,模样惨不忍睹。

其他黑衣人皆被骇住。

楚灵翾仰头看去,那棵粗大的枯树上,懒懒的坐在枝桠间的白衣男子。

月光由林间泻下,如雾如纱,将他层层缭绕。不染一丝尘埃的白衣,衣带随风轻扬,绸缎般顺滑的银色长发,在这暗夜流转着淡淡光华。他双眸碧绿,肌如白雪,眉心三点水滴般的红焰。

那绝美的容颜在月下透出惑人的妖冶,直欲夺人心魄。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想到我。”他把玩着白玉长指间的玉笛,头也不抬,轻悠悠道,嗓音柔和而优雅,绿眸盈盈如水。

“呵,呵呵……”楚灵翾干笑着,表情有些不自在,“怎么可能嘛……”

那些黑衣人被男子散发出的那股诡异杀气骇住,冷汗涔涔,畏足不前。

无数片叶子突由林间纷扬飘落,看似软绵无力,却在瞬间如最锋利的刀片,蜿蜒如蛇,精准的割过那些黑衣人的脖颈。毫无抵抗之力,一声接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叫,不过眨眼功夫,黑衣人全死干净了。

白衣男子飘然跃下,轻盈的身姿,在月光下显得分外纤弱。

楚灵翾想要站起身,却发现自己没了力气,刚要开口,又一口血呕出。

他行至她身前蹲下,抬起他的脸庞,眉头微蹙,低柔的声音带有冷清,“爹娘便是如此护你周全?”

“这是意外!……意外!”话刚落音,她又喷出一口血。

他将她抱起,瞬间点住她几大穴道,为她止血。

对上那张绝美却冷清的脸庞,她在心里酝酿半天,终于弱弱的问出声,“那个……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

“你认为呢?”他不问反答,面无表情,嗓音轻悠。

“啊,当然是不会!肯定不会!”她张大双臂将他抱住,嗅着他体内散发出的那股醉人清香,语气满是撒娇道,“我好想你的!天天想!天天想!绝对不骗你!”

“当真?”他挑起她的脸庞,唇角似笑非笑,碧绿的眸子直直看向她眼底,似要窥透她的内心。

“真的真的!比真金白银还真!!”她狂点头,却也是借此回避他具有压迫性的目光。

没想到,离家两年的大哥,会在此刻重遇。他曾对她说过,只要吹奏那曲子,他便会出现。刚刚她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倒真应验了。

不知道爹娘见到大哥,会怎么样?一想到曾经那场家庭变故,楚灵翾心里颇为沉重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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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灵翾昏睡了三天。这三天里,她的兄长楚凌鸢衣不解带,对她呵护备至。他在为他疗伤之时,亦为她医治面容。

当她睁开眼时,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气。她跳下床,拨开重重如羽如雾的帷幔,循着那阵隐约间传来的天籁琴音而去。

月夜下,荷池畔,楚凌鸢拨弄着指下的六弦琴。风过,碧波翩然,柔韧的荷干微微弯曲,转瞬恢复原样。

男子三千银丝泻落琴端,随风翩跹。映月粉荷,别样娇媚,却因他那绝美姿容失却了颜色。

那指尖淌出的琴音,婉转清空,力道时急时缓,时而悲凉,时而缠绵,如泣如诉,令人心弦欲断。

霜清露明,月影摇动,天地间仅剩琴音缭绕。荷叶上滚落的水珠,竟似哀恸泪流。

楚灵翾三两步跳上前,扒住他的手腕,撒娇道,“哎哟,你别弹了嘛!悲乐不好听!”

他顿住拨弄的十指,侧过脸,逆着月光,对她浅浅一笑,声音轻柔似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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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请上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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