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你我究竟是什么关系
冰冷的河水瞬间没了头顶,言婉被绳索捆住,根本没法在水中浮水,只能随着护城河疾驰的河流渐渐下沉,她觉得自己的意志在渐渐消散,可为何心底有着一抹恋恋不舍,她脑海中依旧一片空白,心底却氤氲着一种莫名的情愫,让她想要活下去。
她在绝望的时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的往上拖,乃至于那炽烈的阳光再次照射在她沉入河中的自己,她只觉得身体越来越重,呼吸都已经微弱了。
“言婉你醒醒,醒过来!我不允许你死,醒来!”赫连夙那命令式的语气让她心底一阵发涩,他用力的按压着她的腹部,一阵阵的翻腾过后,她柔若无骨的伏在他肩头,大吐特吐。
“醒醒,言婉!”
他拍着她的背,她直觉的眼皮有千斤重,根本没有一丝气力,更觉得耳畔的声音好吵,她只想睡,就这么睡下去。
赫连夙攻城首战失败了,他命李显收兵回营,大军就驻扎在楚国都城外五里处,他将昏迷不醒的言婉带回了军帐,对于现在来说,没有任何事情比救活言婉更重要。
——
李显刚刚盘点了军士伤亡人数收录成册,呈交给赫连夙,他坐在中军大帐,看着李显呈上来的名录,不禁眉头紧缩了起来,这次的伤亡虽不多,可也他赫连军帐的一员,他神色肃穆:“这些兄弟的尸骨务必埋葬好,待大军突破楚国都城后再行发抚恤银两给其家眷!”
“是,赫连将军!”李显抱拳行礼,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城中的局势禀告了赫连夙。
“赫连将军,刚刚派去前沿的侦察兵回报,现在楚国都城已经全面戒严,楚后并没有想外传递消息支援!”
“恩!命人严密监视,若是有任何异动,立刻回报!”赫连夙一脸淡漠,他知道自己的姨母已经并非是那个温婉娴静的女人了,如今她处心积虑的害死了楚崇天,怕是已经想好了后招。
“是,将军!”
李显行了军礼,便转身出去了。
偌大的军帐之中,赫连夙绕到屏风之后,看着那简易的软榻上言婉那张过于惨白的面容,眉头在眉间渐渐拢成了川字。
“言婉,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快点醒来吧!我将一切都说与你听!”
赫连夙轻轻抚摸着言婉那轻柔的面颊,恨不得将言婉如今所受之苦全部都落在自己的身上,可惜,让他感到无力的却是他根本不能这么做。
日升日落,蝉鸣缭绕,赫连夙始终不分昼夜的守在言婉的床榻前,但凡她稍稍有一丝动弹,他都会轻柔的去唤她,却总是换来她紧闭的双目:
“言婉,你醒醒,能听到吗?”
“言婉,快些醒来吧!我知道你一定能醒来!”
赫连夙那低沉且带着沙哑的语调让人不禁有了一丝怜惜,他已经等了一天一夜,见她还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这大夫药师已经换了一拨又一拨了却依旧不见好。
他想起了在楚国都城中的宇文锦琰,他在离别的时候给了他一个锦囊,赫连夙一直都是贴身存放在锦囊之中,却在救言婉的时候,染湿了锦囊,如今却仅剩下一团墨色的纸。
“水我要喝水!”言婉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此时的赫连夙听来确实是天籁之音。
“言婉,你醒了吗?水?你要喝水,你等着,我马上给你取来!”
赫连夙喜形于色,他急急风似得朝着书案跑去,刚刚士兵送来的茶水,他还未动分毫,这会儿刚巧可以喝了。
他抱起言婉,让她安静的倚在自己胸口,看着她几乎是灌下一大碗水后,面色有了一丝丝的红润:“赫连将军,这里是哪里?”
赫连夙眼中的一抹希翼渐渐磨灭了,她依旧没有想起来他是谁,那一声生疏的赫连将军,早已宣告了一切。
他只觉得喉头发涩发紧,重重叹了口气,才找回了自己本来的声调,那么清冷那么低沉:“这是本将军的军中大帐,我救了你,便让你在这里休息了!”
他极力保持着冷漠,可那揽着她的手,那被她靠着的背,还有那因心跳剧烈而灼烧的心,都为之动容。
她醒了,真好,她醒了。
“赫连将军,谢谢你救了我!楚国都城攻陷了吗?”言婉醒来的第二句话竟然是这个,赫连夙闻言不禁眉头微微隆起,他默不作声的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了。
“不知道,你何时再攻城?”言婉眉宇之间尽是疲累,尚未缓过来的言婉使出全身气力才问了出来。
“言。姑娘为什么会如此问?城中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人或者事吗?”赫连夙极力保持着平静,不想让言婉听出任何端倪的平静。
“不,我要报仇,赫连将军,我虽不知道你我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是守城将领辱我清白此一罪,城中楚后派人杀我养父母此为二罪,这两个恨让我如何不想要报仇呢?”
言婉平静的撑起身体让自己离赫连夙远一些,她冷眸如霜正如当年第一次见她时候的模样,这样的言婉,赫连夙不由得愣登住了。
“你放心吧!我会替你报仇的,现在你最紧要的事情便是养好身体!”
“不必了,赫连将军打算如何攻城?言婉愿意陪您一道前往,这一次绝不会拖累将军!”言婉恨不得将牙根咬碎,她脑海中虽然一片空白可是她却清晰的记得陈氏夫妇对她的好,她能过上几个月衣食无忧的生活,也是拜他们所恩赐。
“你要随我一道攻城?”赫连夙面色出奇的诡异,他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惊讶或者怀疑,只是淡漠的像是了解她的故友一般。
“赫连将军,我们真的认识吗?正如守城官兵说的那般?我是你的夫人?”言婉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她心中一直有一个疑虑,为什么所有人都说她是,而赫连夙却见她如初次见面一般?
“那你觉得呢?我们是否是夫妻?难道你一点都没有印象吗?”他不答反问,这种莫入两可的话让言婉心底一阵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