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幻妖
地上躺着一个少年,少年的头发凌乱不堪,不知经历了什么。
在其身旁同样站着一个少年,夜色里能清晰看到他的嘴角微动,似乎在对地上的少年说着什么。
“……”
戴雨风伸出手,蹲下身子就要搀扶叶悠白起来。
一阵凉风突然袭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是怎么回事,就感到面颊一阵火辣辣的生疼。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响彻夜空。
只见本该躺着的叶悠白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一只手扬在半空,没有放下。
此刻他面色平静,若不是其面上还残留着的泪痕,谁会知道他刚刚才哭过一场。
“姐姐,姐姐——”
小莹不知何时来到了洛天依身边,仰着头喊着姐姐,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神采。透过她乌黑透亮的眼眸,可以看到一对金色的翅膀。
洛天依摇着头,眼眸里同样闪烁着莫名的神采,一会看着戴雨风,一会看向叶悠白。
“唉~”她叹了口气,表示很苦恼。
貌似,这次玩笑开大了啊!
“姐,姐姐我在这儿,在这啊,看下我啊——”小莹扯着稚嫩的嗓音叫嚷着。
在地上手舞足蹈,又是蹦又是跳的,企图吸引着姐姐的注意力,然后理自己一下。
这个时候认真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周围的萤火在伴随着小女孩蹦跳的节奏,闪烁不定。
“我被打了……”戴雨风心想,“这是这辈子第三个敢扇自己大嘴巴子的人,”
一阵来自心灵的疼痛感涌现,这不是肉体上简单的疼痛可比。
戴雨风咬着牙没有说话,身子忍不住的发抖。
凭什么打人家的脸嘛,呜呜呜……第一个是老妈,我没意见。
第二个是老爸,我也没意见,可现在,啊。。他越想越气,郁闷的都快吐出血来了,偏偏还不得发作。
场内,除了萤火跟小丫头的叫嚷,一片寂静。
只怕在场谁都没预料到,他心里的戏份这么多。
洛天依也没平白无故去偷窥他人心思的癖好。
“姐姐~,呼呼~”小莹依旧叫嚷着,佯装着喘气,作出一副“宝宝很累快点理我一下”的模样。
“嗯?”
嗷嗷……姐姐终于泥窝鸟!
努力终于换来了收获,小莹很开心。
只不过开心很快变为了失落。因为洛天依只淡淡瞥了一下她,就收回了目光。
“……”
戴雨风现在这样,洛天依哪有心思理她。
那个身份诡异的丫头没在说话后,场面顿时陷入一阵死寂当中,叶悠白没有说话,戴雨风鼓着通红的眼睛一样没在说话。
洛天依也很乖巧,就悄悄挪着板凳坐到更远的地方……托着腮,神色担忧紧张的瞅着两人。
“呃,”
戴雨风轻“恩”看了看叶悠白,“咳呃……咳咳。”
可惜事情并没按他的想法走,叶悠白依旧冷着脸,一声不吭。
“……”彻底没辙了。
被别人打一个大嘴巴子,又去舔着脸去道歉,他真的做不到。
这事不占理啊,戴雨风郁闷想到。
绞尽脑汁的思索着对策,再这么下去真的会憋死人啊,他真恨不得就地打滚大吼、拼命跺脚来发泄一下。
“嘿嘿,既然这样,就不客气了……”小女孩突然发出了怪异的笑声。随着她的发声,空气似乎都更冷了。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戴雨风嘶的吸了口冷气,大脑瞬间清醒。
直觉告诉他,一股名叫危险的东西正在靠近。
来不及多想,他当即大吼道,“叶悠白——”
声音当中夹杂着关心、担忧。
叶悠白这次神情终于有了波动,他也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只是处在羞愤欲绝的情绪当中,没有去思考。
现在戴雨风突然这样,声音刺激着耳膜,瞬间所有的不对劲都在脑中快速略过。
人的思维可以很快,同样也可以很慢。
就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一醒神看下时间,发现就只过了几分钟。
自己的大脑好像被控制住了,不会这么玄乎吧。叶悠白自我发问,一想到那不堪入目的画面,念头再转,无比确认的一行字浮现于脑海。
——自己的灵魂被控制住了。
想起家里爷爷给自己讲过的各种奇闻异事,叶悠白猛然惊醒,那些事都是真的!而且自己的爷爷一定都亲身经历过。
爸爸和妈妈为什么会抛弃我,绝不仅仅是爷爷口中所说的因为嫌弃自己是女儿身而离开……
在萤火的照映下,可以看到他眼中不断有深邃的光芒闪过。
既然爷爷讲的故事都是真的,那么戴雨风他所做的肯定也是情非得已。
…………一抹绯红在脸上一闪即逝。
“幻妖,擅控萤火,喜欢制造幻境,梦境,以此来害人或者助人解惑。”叶悠白着魔了一般默念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而且还突然四下张望起来,“戴雨风,是幻妖,不要被迷惑心神!”
戴雨风大吃一惊,看着跟疯子一样的他。
相处这么久,真没想到吼,你叶悠白比我还傻逼。
“洛神保佑。”
“沙雕,滚。”
脑海里不自主的就想到以前被其叫骂的画面。
就在戴雨风还在想着说些什么的时候,叶悠白的声音再次传入耳畔之中。
“不要盯着萤火看,会致幻的。”
久久不在听到戴雨风回应,叶悠白大惊,猛地回头将视线转向他。
“你有没有……”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眼前一幕可怖的画面惊的说不出话,一个小女孩正趴在戴雨风的后背上,鲜红如血的唇瓣已经凑到了他的脖颈前。
“噢?你能看到我?”小女孩露出了一个笑脸,苍白如纸。
白的让人看的感到那么的不真实,好像是个纸片人一般。
这些叶悠白都能承受得住,他胆子可大了,不然也不会敢半夜尾随戴雨风上山。
让他觉得可怖的,是那小女孩的那排鱼鳞牙……只要轻轻一下,叶悠白确信,只要一下。
只要一下戴雨风的脖子就得喷血,止不住的那种。
叶悠白赔笑道:“内,那个你先别吃他,”
“我可以答应让你寄宿在我的身体里。”
他的笑扭曲着,比哭还难看,却还努力的保持着。
凭借着自己这双特殊的眼睛,他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以前一直都没有机会这么近距离的见识过,因为他还能看到死亡的气息,这也是他为什么敢独自上山的原因之一。
在戴雨风身上他看到的只有无尽的生机。
“咯咯咯~,”女孩的笑声柔柔软软的。“姐姐,你想清楚不了吗?”笑着她还拿舌头舔了舔戴雨风的脖子。
嚯,刺激!
一颗大树突然簌簌的摇曳起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树枝上洛天依咬着小手,一脸紧张的望着“得意傻笑”的戴雨风……小雨会不会出事啊!
她的眸子突然瞪大,一脸惊恐。
唔……怕怕。
不行,小依依,你不能害怕。
可是他都快狗带了啊,喂……
就这样洛天依心中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一边紧张的瞅着命悬一线的戴雨风。
呃,翅膀跟小板凳也不知道被她藏哪去了……
不过可以确定,洛天依不是谁都可以见到的,似乎需要满足一定的特殊条件。
“嗯,”叶悠白深深呼了两口气,认真的道,“我想清楚了。”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这个男孩对她一定很重要吧。
听到这个回答,小女孩脸上嘎嘎惊讶,在知道自己是幻妖的情况下,既然还敢主动提出这个要求。
“咯咯,我可从来没见过有人提这么过分的要求。”小女孩脸上露出来认真的神情,同时她心里也有些紧张。
“姐姐,我叫夏莹。”
叶悠白静静看着夏莹没有说话,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
再废话,说不定就两个人都交代在这,多说无益。
见叶悠白不吭声,夏莹还以为他在犹豫,连忙补了一句。
“我是好妖,姐姐,”
似乎觉得这句话软弱无力,夏莹又补了一句,“我是一只诚实守信的……咳咳,好妖~”神情认真无比,似乎真跟她说的一样。
这种自主签订契约对于幻妖来说,不亚于人类的终生大事。
显然叶悠白也清楚这一点。
寄宿,压制控制宿主的意识很容易被察觉,而被发现一般都没有好下场,一般直接会被镇杀,魂飞破灭。
这样一来被寄宿者却不会受到丝毫影响。
这种做法不可取,所以很多时候幻妖只会对一些煞气、戾气或者霉气很重的人寄宿,一旦成功直接当场吸成渣渣。
而另一种做法,就是双方自愿,签订契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就算宿主意外死了,对幻妖本身也不会造成致命的创伤。
“多说无益,我已经想清楚了,立契约吧。”
叶悠白平静的道,他现在脑子没有被控制,他很清醒,也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
尽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真的值得吗?他扪心自问。
得出的答案是:不值得。
心里一个声音一直呼喊着他,你会后悔的。
“呵呵~”叶悠白笑了,笑的很美,他喃喃着自说自话,“对,不做,我才会悔。”
“洛神保佑。”
“沙雕,滚。”
“卧槽,洛神降临!”
“沙…卧卧……卧槽~,还特么真的降临了……”
“小雨,嘻嘻。”
“老婆~”
“小雨~”
“哎,老婆~”
“……”
某人沉迷幻境无法自拔。
“姐姐这么喜欢小莹,那小莹也喜欢姐姐。”夏莹露出来开心的笑容,开心的勒住戴雨风的脖颈,越勒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