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熟悉这个神通
他们所有人都在拼命的修炼，谁都想快点突破练气五层，离开这个怪异的地方。在这里面的每一天，都是一份煎熬。
全是白天不说，所有的资源都靠自己去寻找，或者争抢他人的。开始变得不那么和睦，有时候为了一株药草，和他人争抢个半天不肯放手，因为谁都不知道，错过了这一株，下一株会在何处。
西峰弟子要比东峰弟子先适应这样的环境。在他们西峰弟子眼中，只有强者才能得到尊重，弱者只能被淘汰。
一年后。
大部分弟子已经习惯了这样环境，完全被磨平了性格，越发的独立。藏鬼的伤势也因资源的贫乏，如今才痊愈。
就算跑遍所有地方，也没有人看见过易小白，他仿佛从这个世界里消失了一般。
“你们说，易师兄会不会进去那边去了？”
“开什么玩笑，他才不会，又不是不知道，那边伸手不见五指，进去了就可能出不来。”
“那也不一定，当初我看见他是被弟子抬着丢进来的，可能都没弄清楚那边是什么。”
几个东峰弟子开始聊起易小白，实在因为躲天劫太过闲暇，才会说起他来。
“又是雨？自从蟾蜍被藏鬼灭了后，就再也没有资源了……”
“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其他四个天劫还能有些收获，现在这个完全没有了，除了降黑雨，形成一个时辰的沼泽，什么都没有…...还要白等一个月。”
就在他们说话期间，突然从天而降一道灵光，像是通道，把一人从试炼之地拉起，化作一道虹光，消失在苍穹之中。
“快看……那是谁，第一个突破了练气五层？”
“好像是东峰弟子！！！”
“我怎么看着像是西峰弟子？”
“欸——那不是老鬼吗？”
速度之快，谁都没有看清那个第一人是谁，只知道他们中已经有人突破了练气五层。毕竟来安全区的人越来越少，个个都掌握了一定的生存技能，也就没有必要耗费自己的资源来安全区了。
突然一个西峰弟子，回头望了一眼黑夜深处，他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回头那一刹那，他看见一双猩红的眸子，带着些许威压，仿佛嗜血如命。瞬间把他吓的跌坐在地上，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深处的双眸，拉扯着一旁的弟子：“前……前……前面有人。”
弟子回头看了一眼，没有看见任何东西，还呵斥了他几句。可那双红眸一直在不远处盯着他，他仿佛要被盯到散失意志。
下一息，弟子倒在了原地，失去知觉，那双眼睛才消失不见。
等他醒过来，他把事情告诉了周边的人，都认为他疯了，但怎么说他，他都不愿意再靠近黑夜的那一面。
第一个突破练气五层的是前一个十年进来的猎手，自然的成为九宗山的内门弟子。被一位长老收为弟子，之后则在长老门下修炼，也分到一个修炼的洞府。
这一年中，陆续有人突破练气五层，离开了试炼之地。
冥火不明白藏鬼明明可以突破练气五层，却偏偏压制着：“大师兄，你为什么不突破？”
藏鬼调息道：“等易小白！”
冥火还是不明白：“你等他做什么？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们把这里都找遍了，都没有见到他。”
“你忘记他的神通了？连龙骨都没杀死他，这些试炼算什么？”
冥火问道：“在九宗山等他不行吗？非要在这里等？”
“是！我还要和他公平的战一场。”
冥火始终不太明白藏鬼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等，要是他死了，难道他还不出去了不成？无法改变他的想法，也只好迁就着他，陪着他在这里等易小白的出现。
又一年。已经有愣头突破练气五层，被传送了出去。
唯独没有看见易小白他们的身影。自然还有一些藏在暗处的人，只要易小白出现，他们定当不辱老祖的命令，截杀他。
这个时候，七哥才想起来，易小白这个名字。
七哥闭目盘膝：“怪不得如此耳熟……是你们老祖要我杀的人？”
“是，七哥！”
七哥脸上毫无波澜：“他怎么得罪你们？还需要我在试炼之地中动手？”
“老祖的命令，我们从来不过问原因！”
七哥：“恩……好，拿三枚精元丹换。”
“已备好！”那人丢出一个锦袋，里面装着两枚精元丹，接着道：“成功自会再奉上两枚。”
七哥有些诧异他们的大方：“看来，你们老祖这次下了血本。”
“就看七哥能不能完成了。”
他收起两枚精元丹，脸上浮现一抹狡黠的笑意，没有答话。
又两年，出去的弟子越来越少，大多数都止步不前，无法突破练气五层。甚至有些猎手因急功近利而自爆了，葬送在这里了。
七哥他们也找了易小白两年，始终没有任何音讯。那人开始催促七哥，却被他回绝。
“莫不是他不在试炼之地？”
七哥摇摇头：“未曾见他离开！”
“那他……”那人望着身后黑夜的一面。
七哥这时却点点头。
那人拱手道：“有劳七哥！奉上余下两枚。”
七哥却没有收下：“未见生死，无法估量，不可收。”
那人抬起大拇指佩服道：“七哥，讲究！”
那人确定只要易小白进入黑夜那面，就必死无疑。虽然他们都没有进去过，但谁都听说过，那里有些什么。
藏鬼依旧没有等到易小白，倒是在这里参透了一些术法，他的幻影也越来越接近本体，不再是个虚幻的存在。
冥火的‘火蛮’灵力比之前更加深厚，已经有一丈高。
他们二人随时都可以突破练气五层，可藏鬼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他非要等到易小白不可，冥火劝过他很多次，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反而还因此催促他突破离开。
又三年，该突破的弟子均已突破，剩下的基本是突破不了，除非天降大福，是他们灵力暴涨，才有可能突破练气五层。
自然那些弟子也就成为了猎手们的徒弟，再等几年，他们就可以成为猎手，抓新进的愣头。
日复一日，谁也没有踏入黑夜那一面，只敢在交界处休息，基本不会走进一丈深。
白天那一面，始终太阳高照，藏鬼坐在交界处对着黑夜面发呆。呆坐了许久，久到冥火生出不安，他毅然决然的走了进去。
冥火冲上前阻止：“大师兄！！！”
“快看，藏鬼疯了？”
有几个猎手佩服道：“敢这样踏入暗渊的人，他是第一个！”
藏鬼没有理会冥火，抬手一挥，一道玄光阻挡下了他的步伐。把生死抛到脑后，一身轻松步入黑暗之中。
更早进来的猎手，对于他这样的人由衷的生出敬佩。也许找到一个对手容易，但找到一个值得认真对待的对手，却是很难。
“大师兄……”
他们所有的声音，随着他进入暗渊全部隔绝。
试炼之地是一个球体，而白天那一面自然是上半球，所以他们才称呼黑夜那一面为暗渊。他走进去，就感觉是在下坡。看不见一丝光亮，他只能凭感觉在走。早在下定决心前，他就把命留在了这里，所以外面弟子害怕的事情，惊不起他内心一丝波澜。
脚下踩着厚重的泥土，偶尔能听见“咯吱”一声，像是踩断了白骨发出的声响，非常清脆。
黑暗中夹杂着各种气味，血腥味、腐烂的味道、清香……没有他闻不到的，只有他不知道的。
走了许久，他也没有感觉到危险，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
藏鬼喊了一声：“易小白！”
这一声回荡在暗渊里，久久不能散去。
回答他的是无尽的风声，还有窸窸窣窣的落叶的声音。
又行至几丈，他又喊了起来。回答他的依旧是风声和落叶的声音。越走越深，他开始有些怀疑易小白是不是早就出突破了练气五层。
越往深处，越是失望，和他了解过的并不一样。没有任何生灵，之所以让外面那些人害怕，则是因为他们无法探知这面到底是什么模样，才会以讹传讹成那样，害怕一切黑暗的事物。
他感觉走了很久很久，还是没有遇见任何生灵，只有一些特殊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使得他有些昏昏欲睡，在下一刻他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等他清醒过来后，已经是七天后。
他很明显的感觉自己被绑了起来，全身乏力，灵力仿佛被抽干。就连左臂上的龙骨也失去了灵气，挣脱了一下，才发现四肢被锁链锁了起来。
下一刻他瞳孔放大，趁着些许微弱的光，他看见了‘易小白’。那已经不算是他认识过的易小白。
叫他‘易疯子’更为贴切。他头发长的拖在地上，佝偻着身躯，四肢战战巍巍，和他一样被锁链锁着。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易小白？”
面前的易小白没有看他，而是蹲在地上，一直不停的挖，口中还念念有词道：“我要挖穿，挖穿……挖穿这里……”
“易小白！！！”
藏鬼的喊声回荡在整个暗渊，回音之后还有回音，难以散去。面前的易小白挖了片刻，又站起来，精神饱满的开始炼他的丹药。
方才藏鬼看见的光亮，就是易小白丹炉发出的亮光。
每隔十息，易小白就离开丹炉开始挖脚下那片丝毫不变的黑土地。再十息，他又站起身走到丹炉旁，不加药草，只揭开盖子看一眼，又盖起来。如此反复，藏鬼确定他肯定是疯了。
除了易小白外，他可以确定此地肯定还有第三人，或者更多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掳来，还被抽了灵气，锁在了这里。
易小白完全疯了，听不见也看不见，只是一直重复眼前的这两件事情。
又过一日，藏鬼突然明白过来，也许面前的人根本不是易小白，和他的幻影一样，只是一个虚幻的存在，可他的本体到底在哪里？
他失去任何灵力，无法施展神通逃脱。只能陪着眼前这个‘疯子易小白’，看他非常忙碌的上下窜。
他以为自己被固定了四肢，但稍微用力一扯，就能动弹。他走到易小白面前，快速出手，却被眼前的易小白一个手掌推出了很远，口吐鲜血。
如果他能看见地上的鲜血，他就知道这里的生灵到处都是。地上的鲜血在吐出了一瞬间，就被些蛊虫吸收殆尽。
他能触摸到易小白的身体，也就确定他不是幻像。可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能耐把他变成这副模样？
黑暗中一直有一双蛊惑人心的红眸，只是他们谁也没有看见。
藏鬼一直想要解救疯了的易小白，被他反拍出去无数次，他依旧没有放弃。他也不知从何时起，对易小白生出别样的情感。
易小白始终看不见面前的人，一直重复这两件事，嘴里一直念叨着那几句话。
五年前。
易小白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闯入了暗渊，还没有走多远，就被一阵清香迷昏，被一个黑影扛走，直入球体的最深处。
等他醒过来时，他和现在的藏鬼一样，被捆锁在了墙壁上，稍微一动就能动弹。
易小白抬手想要拉开锁链，突然发觉根本就撼动不了丝毫，疑惑的自语：“小爷的灵力呢？”
回答他的同样是无尽的回声，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存在。
他现在连身上的竹牌，都无法打开，好在多留了个心眼，把几张符纸藏到了身上。摸出符纸，紧紧的拽在手上。
“喂、喂、喂……有人吗？”回音冗长。
喊了许久，回答他的还是回音。他从鞋子里拿出一颗灵石，散发出玄光，往前一照，惊吓的他把手中的灵石跌落在地，滚进了黑暗中，瞬间消失不见。
易小白刚才看见一张漆黑的脸，有一双红眸：“谁，是谁在那里！”
感觉那人在慢慢靠近，他从心底里生出恐惧，跌落在地上，摸着地面开始往后退。心里一直念叨：“别杀小爷……小爷还没有找到道侣。”
突然接触到那人的气息，他更加快速的退后，生怕那人一口把自己吃了。
那人却只是在他头上一点，他再次昏厥。抽出了一条根须，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见漆黑面容的人拿着一个漆黑的容器，把那一缕根须，装了进去。不知藏到什么地方去了，立刻又没入在黑暗中。
等他再次醒来时，他就只记得要炼丹，还有挖这个球体。直到球体被挖穿，丹也练完为止。
易小白这样，已经持续了五年。要是藏鬼不来，也许没有人会知道他就是这样过了五年。
虽然藏鬼看见的易小白是这副模样，可对于他本体而言。他仿佛是中了幻术，人已经身在了灵玉源中。
所以他根本没有任何知觉，本体是在暗渊中。在他脑海中的画面，此时他正和小结巴日常去茶馆卖玉，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都没有他在登山峰的记忆，也没有小结巴说的修仙。在他那个世外桃源中，活的非常自在。他根本就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藏鬼看见的那个模样五个春秋了。
“此玉乃上古神兽所化……要不要买一个？看在是老熟人的份上，买一赠一！”
村民打断他：“易小白你要不要去其他村庄骗……卖一卖？”
“小白，回家吃饭了！”
“白哥，快回家了。”
易小白收起玉，搭着小结巴的肩膀，很悠闲的朝他家里走。自然是他从小就是在小结巴家里长大，吃着他爷爷做的饭菜。除了有一院子是祖上留下，其余的衣食行全部都是在小结巴家里。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日常的生活，有什么怪异之处。在灵玉源中的日子，他每天像是过不腻，几乎同一个事情，他能每天重复好几次，也没有觉得任何奇怪。
藏鬼不依不饶的呼喊着易小白。他本体虽然重复着这两件事，可在他的思维中，他一直在灵玉源里过着他想要的生活。
“易小白，你疯了！”
“你醒醒！”
“你中了蛊术！”
“五年了……幻术在你脑海里到底是什么？你如此不愿意出来？”
藏鬼比任何人都清楚西峰的蛊术。可以说是魅惑人心的妖术，让人沉醉在向往的事情中。他见过很多中过蛊术的人，或轻或重。还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在蛊术中，沉迷五个年头。
他进来这里没中蛊术，自然是因为他的家族本就是炼蛊族氏，也就天生会炼一些反蛊之术。除非金丹期的蛊术者，否则谁也别想在他身体内下蛊。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蛊术者的身体，天色就是一个蛊器，以肉身为蛊器炼蛊，只不过他没有炼罢了。
易小白依旧不理会他，沉迷在自己想象的世界中。
直到百次被易小白震飞，他看见了那一双猩红的眸子。他立刻明白，丝毫不怕的盯着漆黑面容的人。
“出来！”
漆黑面容那人的双眸立刻暗淡下去，走到藏鬼身边，咿呀咿呀说了半晌。他也没能明白它说的什么话。
“给他解开蛊术！”
漆黑面容那人摇摇头表示不同意。藏鬼的手立刻握紧，想要朝他出手。却被他反制住，但很快因为感觉冒犯，立刻松开了。
“把灵力还给我！”
那人依旧摇摇头，不同意藏鬼的话。
再次咿咿呀呀的开口说话，但一句也听不清，也许他很久没说话的原因，也许他不会说话。
藏鬼没有出手，他明白现在的自己，不可能打的过面前这个漆黑的人。
他就着易小白丹炉的火光，看见那人有些焦急的手舞足蹈，仿佛是要带他去什么地方。走两步，回头看他一眼，让他跟上。
藏鬼明白他的意思，但又放心不下易小白，见他完全沉浸在蛊术中，暂时没有危害，他便跟着那人走了。
那人双眸的猩红在看见藏鬼时，瞬间消失。仿佛很早很早之前就认识他一样，和他异常亲密，这倒是让藏鬼有些不太适应。
解开了他手脚的锁链，带着他飞快的往前跑。确定他跟上时，那人才又开始加速。
跑了大概一日的路程，那人总算停了下来。指着前面的深渊，再次咿咿呀呀的说着话。藏鬼走到边缘处，朝深渊一看，看见了许多岩浆，还在翻滚爆裂。这也是暗渊内唯一的光亮之处。
因太远，又在深渊下，才无法看见。
“原来他们说的轰鸣，就是岩浆……”
那人拉着藏鬼，指着深渊下一株莲花，咿咿呀呀半晌。藏鬼才明白他的意思，看着他问道：“你破元气导致现在这样，所以你要岩浆的那株莲花医治？”
那人闻声，拼命的摇摇头，再次指着莲花，又翻滚了好几下，再突然悬空，最后指了指苍穹。
藏鬼想了半天也没能明白他的意思。他却有些焦急，非常明确的表示，让他把莲花摘过来。
“我没有灵力，下不去！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那人思索了半天，拿出一个漆黑发亮的瓶子，把发光的灵根还给了他。他瞬间感觉自己的灵力，充满了丹田。他并不是放水之人，但也不会白白替那人把莲花采来。
恢复灵力片刻，他放手一扣面前的人。那人显然有些愤怒，生出幻影逃离他的手臂。
“你……你也会如影随形……你到底是谁？”
藏鬼想不明白，他学的神通，在西峰中没有一个学会，甚至几百年来，他是第一个学会的弟子。
但眼前这个人，显然比他更加熟悉这个神通。而且他还会蛊族的蛊术，让藏鬼非常诧异这个人的身份。
那人一直在咿咿呀呀，示意他不要问那么多，快点下去岩浆处把莲花采摘回来。
藏鬼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岩浆。岩浆在地下翻滚，随时都有可能喷出来。见那人坚定的眼神，他只好往前倾，慢慢的攀爬下去。
刚一接触岩壁，手就被烫伤一块。异常灼热，他的灵力此时也无法修复烫伤之处。
迅速躲避喷出的一些岩浆，才下到一丈，他就开始受不了灼热之感，从岩壁上快速飞了上来。
那人却非常不高兴的看着他，咿咿呀呀的说着没人听得懂的话。
藏鬼拿出冷凝霜，擦拭伤口，有些不悦道：“你到底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