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告诫
楚王对玉婕妤如何进宫记忆深刻。
“当初皇上到宛温祭拜先祖,夜宿在宛温县城。皇上想要体察民情,便微服与本王出了行宫,就在宛温街上,一个女子慌慌张张跑来,跌跤在皇上面前,那便是玉婕妤。最初本王还认为是哪来的刺客,接过她爬起来,越过我们又跑走了,如此反常的行为,自然引起皇上的注意,尤其玉婕妤跑走之时满面泪水,皇上便命人去打听原由。”
“这举动却让人误会了,第二天,余家便将玉婕妤送到行宫,说来玉婕妤虽称不上绝世美人,却自有一股清新脱俗的气质,皇上心中也喜欢,便将她留下,之后,玉婕妤便随皇上一起入宫,再后来,你们也都知道了。”
“满面泪水是为何?”秋墨语追问。
“后来才知道,是她喜爱的一个男人在山崩中失踪了,她急于去找寻那男人,才会在大街上哭泣奔跑,以至于慌不择路,跌倒在皇上面前。”
“莫非那场山崩,便是仅有宛温县衙王主簿一人生还的那一场?”
“没错。”楚王看向秋墨语,“听闻秋大人与王主簿后来又去了那村子,在离开之时也发生了山崩,只可惜当年那群人没有你们的好运,除了王主簿,其余人全部遇难。”
“难道父皇不知道母妃有心爱之人?”蜀王急切地问。
“你母妃既然被她爹娘送给皇上,自然不会透露她有心爱之人,否则,岂不是存心羞辱皇上嘛。”楚王向后悠哉地靠着椅背,“本王知晓这事,都是你母妃已经随皇上入宫有半年之久。当时随你母妃入宫的乃是一直跟着她的贴身丫鬟,这丫鬟透露出你母妃未嫁之时有个心爱之人,而这事被有心人透露给皇上,皇上才来了密旨,要本王暗中查探此事。”
“那人是谁?”
“似乎是叫李应,就出自秋大人去的那个村子,是个挺有本事的猎户,据说长相也很英俊,当时宛温有好些姑娘都对他芳心暗许。”
“王叔知道那个村子怎么去吗?”蜀王问。
“这就不知道了。当初山崩便将路给阻断,后来路通了,又已经打听到那李应早就死掉,本王便不曾去那村子。对了,秋大人之前曾去过村子,你若是想去村子,秋大人可带路。”
“下官去过之后再次发生山崩,道路再次被阻断,已经无法到村子。”秋墨语道。
“那可真是不巧。”楚王十分惋惜,见蜀王闷闷不乐,不觉疑惑,“如今这事已经过去二十年,你怎的又再提起?这件事对你母妃可不是什么好事。”
蜀王默然不语。
楚王也不追问,换了话题,“既然你们都来了,便留下,陪本王喝一杯。”他笑道,“本王近日得了一坛好酒,正愁没人陪我喝,你们来的正好。”
说着,便扬声招来下人,要他们去准备宴席。
“王爷,下官衙内还有事待处理,这就要回宛温,下次再陪王爷喝几杯。”秋墨语立即拒绝。
算起来两人也共事许久,楚王早知秋墨语酒量不行,当下便不强求,摆手让他可以走了。至于蜀王,就一定要留下,谁让蜀地好酒多呢,身为蜀王,在蜀地也待了五年多了,酒量肯定不会差。
当下,秋墨语便一个人出了楚王府,先到金饰铺子选了一个小巧别致的长命锁,又去到百年老店买了珍珠糯米丸子,他方才催着马儿,快快往宛温赶去。
蜀王留在楚王府内,在楚王的接连劝酒下,也是他本身就心情郁闷,借酒消愁,喝得酩酊大醉。待他醒来之时,已经在一辆行进的马车上。
在他旁边,有一个包裹,上面还放着一封信,是楚王留给他的。
楚王在信中告诫他不可再深究当年之事,尽快去淮南帮助太子。
如此作为,蜀王深信这其中必有隐情。或许楚王根本就知道李应未死,知道李应的身份。想到母妃也要自己不要和李应有来往,蜀王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迷雾茫茫的幻景,看不见前方的路便罢了,就连以往自己所认知的也都不知道真假。
“大人,王爷让小人送大人到这里,之后请大人自己赶路,小人要回去复命了。”马车突然停下,车夫掀开车帘。
透过车帘,蜀王发现他们正在一个热闹的市集上。
“大人?”见他不应答也不动,车夫再次抬高了声音喊。
蜀王反应过来,提起包裹掀开车帘下马车。
车夫立即调转马头,赶车离开。
蜀王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问了行人,方才知道他已经离开荆州的地界。
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朝着既定的目标在行走,而他虽有淮南这个“目的地”,心中却是一片迷惘。
“您是蜀王爷吧?”旁边,一个老乞丐突然叫住了他。
蜀王看着这陌生人,警觉地盯着他,默然不语。
老乞丐咧开缺了一颗门牙的嘴笑着,“有人托我给王爷带句话,说是太子在淮南有难,还望王爷能前去解救。”
“太子有何难?”
“王爷随意打听,便能知道太子的事情。”老乞丐“呵呵”笑着,“话已经带到,老乞丐任务了了,就此别过。”
话落,老乞丐拄着拐杖,唱着“鞋儿破帽儿破”,摇摇晃晃地走了。
要打探消息,以酒楼茶馆最妙,这些地方鱼龙混杂,人多喜闲谈。若真如老乞丐所言任意一个人都知晓,且又事关太子,不能不为这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主意打定,蜀王立即往旁边一个酒馆去。
果如那老乞丐所料,随便一个人都能了解到太子的情况。
太子明面上召集众多民工治水建大坝,暗地里却克扣工人工钱、三餐只给清得能照出人影的稀粥,一个工人不堪虐待,找太子理论,却被太子收下的护卫杀害。那工人的家人找太子讨公道,却被反污蔑那工人意图炸毁大坝,是被发现后还妄图逃跑,才会被杀。
一个寻常百姓,怎会试图炸毁大坝?那可是关系到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万千百姓的家园安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