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君王殿下(4)
轩辕宸眼中划过一抹怜悯,“好生抚恤他们的家人。”
“是!”
殷梦玥双眸通红,已经快失去理智了,“我要去凌波城!玄儿在凌波城,我要去救他回来!”
轩辕宸捧着她脸,眼底满是心疼之色,“玥儿,你冷静一点。凌波城是上官晓的地盘,她肯定是逃回了那里,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你过去!”
殷梦玥一把推开了他,“冷静?我怎么冷静!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
别说凌波城了,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要去闯一闯!
“本王明白!”轩辕宸一把将殷梦玥拥进怀里,温声道:“本王陪你一起去凌波城。我们去把玄儿救回来!”
殷梦玥的情绪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按照从京城到凌波城的距离,快马加鞭最少也要四五天。
轩辕宸命人备马,随即吩咐道:“若本王十天后,还没有带玥儿和玄儿回来,你们便将这件事禀告女帝。”
现在不把事情闹大,是因为担心上官玄的安危。
“主子!”轩辕宸身边的暗卫,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凌波城是上官晓的老巢,就算主子的武功再高强,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过去,也凶多吉少。
轩辕宸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问题,但他现在别无选择。
“本王已经决定了,你们听令便是。”
“……是。”
在南靖的这段时间,殷梦玥已经学会了骑马。她拒绝了轩辕宸准备的马车,和他一起骑马去凌波城。
这样风尘仆仆地赶路,十分辛苦,坐在马车里会舒服很多。但轩辕宸理解殷梦玥现在的心情,没有强求。
两人一路从白天赶到了晚上,殷梦玥的体力实在支撑不住了,才在路边找了个客栈住下。
为了确保上官玄的安危,两人此次一个暗卫都没带。殷梦玥不会武功,轩辕宸放心不下她晚上一个人,入夜后便守在了她的房间门口。
殷梦玥忽然拉开门,望着他问道:“王爷,接下来还要赶那么多天路,你不睡觉,身体怎么受得了?”
轩辕宸温润一笑,“玥儿,无妨。我晚上靠在门上小憩一会儿就好。”
殷梦玥侧身让开了一条路,“王爷,进来休息吧。反正房间很大。若真有刺客,你也能在第一时间保护我。”
她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轩辕宸自然不好再拒绝。
或许是因为,这是两人第一次独处一室,彼此都有些局促。
一股沉默而暧昧的气氛,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
最终还是轩辕宸先移开目光,耳根染了一层薄红,“玥儿,你休息吧,本王在屏风外面打个地铺就好。”
殷梦玥“嗯”了一声,抱了一床被子过去,给他铺在地上,“王爷,谢谢你。”
他是身份尊贵的西齐君王,本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若不是因为他们母子,他也不会以身犯险。
“又在说傻话了。”轩辕宸薄责地望着她,“本王说了,玄儿就像本王的亲子。保护你们母子,本王心甘情愿。”
这也是他余生存在的意义。
“王爷……”殷梦玥的眼眶渐渐红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轩辕宸为她做的所有事,她都看在眼里。
“出门在外,就不要喊本……我‘王爷’了,免得身份暴露。”轩辕宸心虚般移开目光,脸颊微红,低声道:“我在兄弟中排行老七,玥儿可以唤我……七郎。”
“好。七郎。”
明明是简单至极的两个字,从她嘴里喊出来,竟有一种缠绵悱恻的味道。
“玥儿,早点休息。”轩辕宸像被烫到了一样,几乎是落荒而逃。
是夜。
房间里很安静,落针可闻。
轩辕宸本就是习武之人,感官比寻常人敏锐许多。她清浅的呼吸声,尽数落在他的耳朵里。
轩辕宸心中却没有生出任何旖旎的念头。
因为在他看来,他心爱的姑娘就如天上的皓月,不容亵渎。
时间一点一滴地走过,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夜渐渐深了。
轩辕宸也产生了些许困意,阖上了双眼。
“不要!玄儿!不要带走我的玄儿——”
殷梦玥的痛呼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分外清晰。
轩辕宸的睡眠本就极浅,在第一时间醒来冲到了她身边,“玥儿,醒醒!别怕,那只是做梦!我们一定会把玄儿安全救出来……”
殷梦玥却像被魇到了一样,死死地抱住他不松开。
轩辕宸怕用力会伤到她,只能轻声安抚,“玥儿,没事了。我在呢……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永远保护你们母子。”
他的声音像清风拂过湖面,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殷梦玥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再次陷入了沉睡。
轩辕宸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刚准备离开,殷梦玥又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袖,“不要走……”
她此刻的世界一片虚无,只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轩辕宸怎么可能放心离开,喟叹一声,顺势坐在殷梦玥旁边,温声道:“我在这里。”
殷梦玥的头枕着他的腿,呼吸逐渐平稳。
两人离得极近,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轩辕宸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低头,他便能借着月光,看到她微卷微翘的睫毛。
然后是洁白如玉的肌肤,小巧高挺的琼鼻。
最后,轩辕宸的目光,落在了她殷红的樱唇上。
他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轩辕宸鬼使神差般低下头,逐渐靠近她的红唇。
就在两人的唇,相距只有一根手指的时候,殷梦玥忽然发出了一声梦呓。
“阿拓,为什么……”
轩辕宸骤然清醒过来,起身移开了目光。
想到殷梦玥刚才唤的那个名字,他的唇角浮现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
原来……哪怕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哪怕她从来没有提起过大皇侄,但心里始终没有忘记过他……
而自己,就像一个卑劣的偷窥者,只敢在她不清醒的情况下,才敢稍微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