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洞房花烛夜
桑儿轻轻叹了一口气,递给了青容将军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随后青容振臂一挥道:“出发!”
碧草莽莽,草原远博,一阵送亲的马车向着天际而去,一路车轮滚滚,青草分道两边,苍穹上一阵雄鹰啼鸣,在旷远的山中回荡。
万俟戎狄站在高高的山坡上,遥望着马车的身影越来越远,他目光悠悠,浓眉微蹙。握着金刀的手,紧了紧。心中呢喃道
“琪琪,我等你!”
云国瑾王府,明月高悬,红绸高挂,张灯结彩之处,红烛摇曳之时。整个瑾王府邸中一片喜色,下人们身穿红衣在宾客间穿梭。红酒坛,喜字桌,大红柱子,流纱幔罗。
夜色笙歌,金樽摇曳,满堂宾客尽欢。今夜的聂溪尘也喝了不少的酒。等到终于将众人送走以后,聂溪尘身形踉跄地来到了新房。
他本不喜欢女子,来到新婚房间也不是为了圆房,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和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子有什么接触。只是一来他新婚不在新房,于理不合。二来是他好奇这个能将自己射伤的女子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只是他刚到门边,就听到里面杯盏的轻晃声音,因为以后这府上就有女子了,所以瑾王府上,自己母后做主拨了好些个侍女进来。此时站在门前的侍女见瑾王来了,将门给他打开,他进去后,侍女关门退走。
若久琪琪格听到门边的声音时正在偷吃一块糕点,心中埋怨着中原的礼节真是繁琐,还不让吃东西,她这一整天就想着晚上能吃些好吃的呢,结果将自己送进来就没人管了,自己的侍女桑儿也被拉走了,害的若久琪琪格只能偷偷吃糕点。
聂溪尘进来以后,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糕点少了,而她的盖头也歪了,一边还没盖住,露出了坠着红色琉璃的耳坠以及玉雪般的耳垂。而她的手也掩在袖子中,腿旁边还散落了一些糕点的碎渣。以为隔着盖头她看不到,聂溪尘也就看不到,还用小手指轻轻地挑了挑,将碎渣给挑在了地上。
聂溪尘眉头微蹙,她知道女子出阁当日是不能进食的,看样子她这是饿了偷吃呢。如此一进门就不守规矩的女子,聂溪尘还是第一次见。对她的印象更是跌了几分。
随后聂溪尘走到她的身侧,拿起了红称,像是舞剑一般,直接就将对方的盖头给掀了起来。或许是没想到对方动作如此粗鲁,若久琪琪格惊的一抬头。
聂溪尘凝视过去,就见眼前的女子,柳叶眉,杏花眸,高挺秀气的鼻子,樱桃绛色的小口。五官精致小巧,肤色玉雪柔白。或许是受到了惊吓,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羽翼一般煽动着。眼眸都是好奇又带着三分被惊扰的不悦。
一身火红色的嫁衣将她衬托的犹如雪山上绽放的红色莲花,有一股水的柔美和冰的寒凉之感。红宝石般的嘴唇旁还挂着一点莲花糕的残渣,更增加了几分玉雪俏皮之感
此时她微微蹙着眉也在打量着对面的男子。当时战场上毕竟离的太远,若久琪琪格也并没有看清楚对方的五官。此时看过去,只觉得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冰寂冷冽之感。五官冷硬,双眉如刀。眼眸中更是像个大雪山深处的寒潭,便是一身红衣都没有将这种感觉变得柔和。
远看的时候,若久琪琪格只觉得他像是草原上最威猛的雄鹰,嗜血、残忍、刚毅。此时不在战场上了,反而这种冷变成了清风明月般的幽冷。若是眼睛再温柔些,或许就有几分温文尔雅的柔和之感了。
不过很显然他对自己的眼眸中写着的都是不满和不善。若久琪琪格自然也知道原因,于是主动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还恨我射你的那一箭,我如今不是来了吗?你想怎么惩罚我才能消了这股气?”
聂溪尘没想到她说话声音如此好听,像是珠落玉盘,冰坠水晶,也没想到她说话如此直接和干净利落。他没有回答,只是走到桌子旁边,倒了两杯喜酒,一杯递给了她,一杯自己握在手中,声音无波无澜地说道
“最后一个规矩,饮合卺之酒。喝完再说!”
若久琪琪格目光盯着那杯酒,半晌后才推了推,说道:“我们先说正事,说完了再喝!”
“哦?”聂溪尘凝视着那杯酒,想着西北民风彪悍,最是能饮酒,他们的马奶酒,青稞酒都是当水喝的,上到风烛残年下到稚气小儿皆是酒中英雄。此时不喝是打算说完了以后在酒上给自己下马威了?
聂溪尘在战场上被她一箭射伤,本就觉得折了面子,此时看对方意思是要和自己拼酒,自然不想新婚夜又出了糗,此时倒是有些后悔刚才在外面喝的多了。
不过他很快定了定神,想着先说事情也好,给自己时间歇一歇。于是问道
“你想说的正事就是让我怎么咽下被你射中一箭的气?”
若久琪琪格眨了眨大眼睛很无辜地点了点头说道:“对啊,这次父皇将我送来,就是因为我射了你一箭啊。只要让你消了气,我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聂溪尘盯着若久琪琪格,心中思忖着她这是真的不知道成婚的意义还是跟自己在这里装傻?
“谁跟你说的?”
“父皇和母后都这么说。”
聂溪尘见她神色单纯,眼眸无辜,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心中忽然感到一沉,想到她今年只是碧玉年华,刚及簈不久,若是没有人告知,确实不知道成婚和嫁人是什么意义。看样子这是若久王想舍弃这个女儿,故意欺她单纯,用谎话诓骗她来的。
确实,无论何朝何代,和亲公主的下场都比较惨,要么终身难归故土,要么成为挑起战争的理由,更甚至会成为两国的政治牺牲品。所以一般的和亲公主都不会用真的公主。但是若久求和,必须是正统公主,既然无法避免,自然选择一个不受待见的女儿来和亲。
看样子在这个七公主心中,还以为自己来不过是办一场事情,办完了就可以回家了!但是她却不知道,她再也回不去了。
聂溪尘虽然恼她射了自己一箭,但是想到她什么都不知道地就被自己的父皇给卖了,无端生出了一丝怜惜。凝了凝她的眼睛,半晌后才冷淡道
“喝了这杯合卺酒,今夜我累了,明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