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大散关
十几天后,南空云和左梦尘已经翻越了秦岭,站在山坡上,远远的看到了大散关上下旌旗无数,烟雾弥漫。
大散关扼川陕要冲,一直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数百年前,金国大将,四皇子完颜宗弼(就是岳飞传的金兀术)领十万铁骑,兵临大散关下,围城半年多,还是被南宋名将吴玠兄弟打败而回。
关城之上,已经不是明字旗,无数的“闯”“李”战旗迎风招展。
左梦尘叹了口气,神色有些低沉。
“你也不要心急,这大散关已经被李自成的人马占了,晚上我们进了内城再说,”
南空云安慰着说到。
“师父老人家几十年来,无数次经由这大散关东去中原和京师,想不到如今人事皆非,家国残破。”
左梦尘已经是潸然泪下。
“我在明月山的时候,师父也说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道轮回,谁也无能为力,你我自当竭尽全力,就问心无愧了。”
号角声忽然响了起来,伴随着喊杀之声传了过来,明军又是在抢夺这大散关吗?
左梦尘转过了身,深深的看了一眼南空云,纵声吟唱道:
“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
“这是师父最喜欢的诗句,不知道下一次老人家再经过这大散关,又是什么样的心情,我是想到了师父他老人家,心里才有些酸楚。”
一阵风吹了过来,虽然是盛夏时节,南空云却是感觉到了秋风的萧索之意。
午夜时分,南空云和左梦尘进了大散关。
从房顶向下看去,大散关内城街道上横七竖八的睡着李自成的义军。
关城很小,二人穿房越脊一会功夫就到了关城北面,只见一片荒原上,到处都是成片的帐篷。
南空云心道,李自成的大队人马还是安营在了城外。
二人沿着营寨旁边的暗渠走了几里,前面有灯火愈来愈亮,还有阵阵马队的声音,南空云知道这是夜巡的骑兵过来了,于是拉着左梦尘,闪身躲进了帐篷后面。
一队二十几人的骑兵过去了,南空云和左梦尘又向前面走了一会,远远看到一座比普通营帐高大许多的军帐在亮着灯火,二人悄悄摸了过去。
大帐周围几十号军兵,手拿着兵刃守在大帐四周来回走动着,南空云和左梦尘看到这里戒备森严,怕被发现了正想离开,这时大帐的门帘忽然被掀开了,两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个身穿粗布衣服,头戴毡帽的人朗声说到:
“如此就有劳欧阳先生了,你到长安把事情先办好了,我这几天就引兵东去,出潼关先攻下洛阳,立足中原,再守株待兔,坐等孙传庭出潼关决战,那时候就是我们为高闯王报仇的时候。”
另外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灯火下头发灰白,神威凛然,眼神极其犀利。
“少主深谋远虑,我这就起身了,我也何尝不想杀了这孙传庭,自从迎祥和星月死了后,这几年来,我也是忧心如焚,头发几乎都白了。”
老者说完不禁仰天长啸,啸声苍凉激昂,军营内似乎是熟悉了这老者的啸声,还是一样的沉寂,只有很远处夜巡的马队,又传来了的蹄声。
南空云心中一惊,这老者的内力和师父也相差不远了,难道这人就是师父说过的白阳门主欧阳雄?
欧阳雄喊那头戴毡帽的人为少主,这少主一定就是义军首领李自成了。
这时啸声已经停了下来,欧阳雄满脸尽是悲愤之色,已经有军兵牵了坐骑过来,没看到欧阳雄怎么动作,人就已经到了马背之上。
李自成又是说到:“还有一事,这一年来白高楼闹得很凶,还是要查查这白高楼是什么势力,后面到底是什么人物在掌控,燕老前辈去世后,看来就只有多多依仗姑爹了。”
欧阳雄在马上拱了拱手:“少主尽管放心,你多保重就是。”
李自成看着欧阳雄远去的背影渐渐消逝在夜幕中,才转身上了台阶,进了大帐。
又过了半个来时辰,大帐才熄了灯火。
“看来这白高楼的确很是神秘,连李自成都不知道他们的根底,那伍坛主等人,十有八九就是白高楼一伙的,不知道左叔叔现在怎么样了?”
“你先别急,左前辈武功卓绝,纵横西北几十年,即使受了伤也不会有大碍的,这李自成现在睡着了,我想是不是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南空云低声说完,宝剑已经出鞘。
左梦尘有些吃惊,靠近了南空云耳语道:
“李自成大军几十万人马连营十几里都不止,即使能杀掉他,我俩也是万万逃脱不得啊,再说你确定他大帐内没有高手护卫吗,帐外又有这么多亲兵?”
左梦尘吹气如兰,女人特有的馨香让南空云有些无所适从。
二人又是低语了几句,犹豫不决中,这时一阵急促的号角之声,从大散关方向传了起来,瞬间李自成大帐周围就围满了上百号军兵,几骑快马也从南边飞驰过来,到了李自成大帐前面就停了下来。
为首一个年轻将领在马上喝道:“今晚你们都给我守到天明,闯王的安全不能出半点问题,刚刚已经发现有人混进了军营。”
大帐下面的一个头领躬身回道:“请李过将军放心,兄弟们听到号角声音,就已经都到位了。”
左梦尘和南空云只好离开了李自成大营,天快蒙蒙亮的时候,在大散关西北面的一个山洞,左梦尘还是找到了自己受伤之前停留过的这个地方。
南空云举着火折子,在山洞里面来回走了几遍,洞内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山上猛兽的粪便。
“快过来一下,你看看,墙上好像有字。”
左梦尘忽然喊到。
“人在山西霍州千佛崖。”
洞内石壁上几个字,赫然竟是大力金刚指所写,指力力透石壁半寸,可以想见该人的内力之强了。
左梦尘很是焦急:“难道是我走了之后,左叔叔被贼人又劫走了。”
“左前辈被劫走也有可能,但是也不排除他们引诱我们上钩,敌在暗处,我们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左梦尘低下头来默默无语,狠狠的捶打着山洞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