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七百八十九章 功成身退
那只眼魔出现之后，众多玩家迅速聚集。
聊天频道里，狐朋狗友们，呼喊之声，此起彼伏。
“又刷大BOSS了！”
“哈哈哈，不枉我没吃饭就赶过来，妖气竟然这样在，肯定大爆！”一个光膀子汉子，迫不及待地就要冲过去。
“等等，你忘记之前那只三合一怪物说的话了吗？”有玩家拦住了他。
“什么话？”光膀汉子诧异道。
“它说我们玩家的复活是假的，死了就是真死了，有人直接将我们的记忆复制到新身体上。”那个玩家煞有介事地说着。
“哈哈哈，我当是什么？死就死呗，游戏系统这样贴心，至少能让我父母家人看不出来，那就行了。”
“至于我，还真不在乎死亡！”光膀汉子狂笑道。
众人震撼了。
但又觉得理所当然。
人群之大，总是能出现一些天生勇气。
他们似乎对死亡毫不畏惧。
又或者说他们彻底看开了死亡。
“反正人活百年也是死，必须要留下名声，才是最重要的！”光膀汉子又说出了他的观点。
众人有些点头，有些不屑。
“好死不如赖活，活着才有长生希望！”有人反驳道。
“哼，老子有了名声，将来被某个大能看中，就能穿越转生了！”光膀汉子冷笑道。
“你那是幻想，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别人身上。”
“你也是幻想，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未来身上。”
两人顿时吵了起来。
好家伙，果然是玩家。
怪物就在眼前，自己人要先打一架再说。
“行了行了，赶紧刷BOSS，怕死的别来。”
玩家数量之多，自然有的是不怕死的。
或者有的是不相信那怪物话的人。
一时间，玩家们又聚集起许多人。
这时，一位高级玩家突然道：“GM来了，他是来干什么的？”
这时，那手持金色法杖的游戏GM开口道：
“我不会干预你们的行为，我来这里，只是防止你们失败后，这怪物深入我们的世界。”
众玩家听到这里，就明白这眼魔的可怕。
可怕到GM都要亲自出手。
随后一场激烈的战斗，立刻展开。
那新出现的怪物眼魔，并没有给玩家们太多适应的时间。
它稍稍适应了这处世界，就与玩家们展开了殊死搏斗。
眼魔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眼睛。
那些眼睛发射出各种颜色的光线，攻击着玩家们。
它能发七种光彩。
赤光能将人变得狂躁不安。
绿光能让人痛哭流涕。
黄光能让人亢奋不已。
橙光能让人焦躁不安……
这些光彩赫然全部是攻击人精神状态的！
玩家们本想奋力抵抗，他们能够使用各种现代武器，还有大量游戏技能。
然而这些反抗之力，与眼魔的本事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他们试图击退眼魔。
然而无论是激光枪的光芒过，还是电击棍“噼里啪啦”的声响，都对眼魔毫无作用。
有玩家甚至用出导弹，但眼魔的防御力太过强大，玩家们的攻击效果有限。
更多的玩家用出游戏技能，可是眼魔同样对绝大多数游戏技能免疫。
这让玩家一筹莫展。
眼魔则是不断放射出各种光线，不光是将玩家击飞，还能让玩家变得疯狂。
很多玩家发疯了，开始乱砍。
现在许多人变得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一样，他们只知道杀戮与发泄。
“不好，它这是专门克制我们复活的！”
“是啊！我们能复活，可是人一旦疯了，即便能复活也没有什么用了！”
“能不断复活的疯子，更让亲人痛苦。”
他眼睛的光线，更是将周围建筑化为灰烬。
就在玩家没有办法的时候，很多人都开始撤退。
玩家可从来不是坚持到底的代名词。
相反是“见风使舵，转进”的代名词。
就在战斗最为激烈，即将发生大崩溃的时候，“幽灵”悄然出现在战场上。
作为前怪物猎人中的一员，最近他和其他三人过得并不好。
林峰的突然逃跑，让他们四人饱受非议。
好在皇帝是明智的，也是仁慈的，庇护了他们。
不然的话，他们四人恐怕只有隐居，或者被言论逼迫得向怪物发动决死攻击。
今天，幽灵出现了。
他觉得自己很可笑。
明明自己本来就不是人。
为什么还要为人而奋战？
要知道这是很危险的。
或许是为了爱，为了认可自己的人？
又或许为了人给与的那么多待遇？
总之，他还是来了。
尽管理智的程序逻辑，告诉他，赶紧跑。
跑得越远越好。
但感性的思考，又告诉他，士为知己者死，为了皇帝，为了朋友，为了爱与正义，都要奋战一把。
而他是唯一可能战胜眼魔的人。
因为他不怕这些光线。
此时的幽灵，身披白色的长袍，戴着面罩，让面容模糊。
防止被光线直接命中。
但他眼神中仍旧透露出一种人性才有的勇敢。
他飞到空中，手持匕首，发出幽幽的光芒。
他此时此刻，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守护者。
幽灵开始辅助玩家们刷这个BOSS。
“果然有NPC来支援了！”
“我就知道是有攻略的！”
“注意看，新来的NPC能够抵抗眼魔的光线！”
果然，幽灵的匕首能够发出幽蓝色的光芒，可以干扰眼魔怪物发射的光线。
这些光线都被偏转了。
而失去了光线之后，玩家们开始慢慢恢复过来。
不得不说，数据化的身体还是大有好处的。
那就是只要不是永久性的负面效果，就能很快恢复。
就像玩家的血条一样。
普通人断掉胳膊，接不回来，那基本上一辈子就是残废。
但玩家没有这样的情况，血条恢复满了，身体自然就会完整。
不多久，眼魔改变战术，它用触手突然缠向幽灵，试图将其捕获。
“保护我方辅助！”
“该死的恶魔，去死！”一群远程玩家开始极限发力了。
他们知道现在不是留手的时候。
一旦NPC辅助完蛋，这次推BOSS就可以宣布失败了。
顿时一阵光之箭雨，向着眼魔攻去。
那眼魔只能放弃攻击幽灵，阻挡这阵箭雨。
但很快它就想到了办法，它释放出另外一只巨大粉色的眼睛。
上面漂浮出游戏提示：
“夺心魔出现，玩家注意躲避，一旦被控制，将成为敌对一方！”
“保护NPC啊！”
众玩家开始纷纷攻击那粉色眼睛。
只见那眼睛却是无视了这些攻击，只知道向着幽灵射出一道又一道目光。
幽灵感觉内心的逻辑正在被修改。
我是谁？
我叫什么名字？
我是狗杂种。
不，那不是一本小说中的主角名字吗？
我应该是一个机器人，那不也是一本小说中的主角名字吗？
《我，机器人》。
幽灵感到了混乱。
而闻人升正在另外一个维度，看着这场战争。
他想要从中获取一点神秘度，看了看，发现这个机器人的心理转变挺有点意思的。
这里面蕴含着很复杂的内容，并非一句话能够简单解释的。
……
幽灵的处境越来越危险。
玩家尽管竭力帮助他，却还是阻挡不了那只粉色眼睛的修改。
而在这时，又有一个少女突然冲上前，挡在了幽灵面前。
她用自己瘦弱的身体，挡住了那只粉色眼精的光线。
那光线瞬间就要将她的想法修改。
“杀了我！”
幽灵望着她，少女的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但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恐惧，只有决绝。
幽灵不忍心地看着少女，试图将她推开。
但他此时的力量只能用于对抗粉色眼睛。
少女继续用微弱的声音对幽灵说：“快下手，不要迟疑了！”
幽灵自然不肯下手。
而在粉色眼睛的逼迫之下，少女呼吸越来越微弱，理智越来越低，眼看着就要消失了。
她开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幽灵说：“我这样做，是为了爱。”
“我不能让你受到伤害，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存在。”
幽灵的眼中，第一次闪烁起泪光。
它知道，这个少女竟然为了保护它，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这完全违背了生命的逻辑。
这是不讲逻辑的事。
……
此时此刻。
一同跟着闻人升看戏的小幻，正在吃着瓜子。
对方这话非但没有感动她。
她还眨巴着大眼睛，诧异道：“这话挺押韵的。”
“就是太酸了，简直让我受不了。”
“这不是小孩子能看到的戏。”
说着她还五指分开一样，捂着眼睛，看着即将发生的事。
幽灵只能悲痛地用匕首，亲自结果了少女的性命。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沦为怪物的傀儡。
少女微笑着向他点头，但身体很快失去了温度。
幽灵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
它的机器人逻辑崩溃了。
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痛苦。
此时，它的人类身体被愤怒和悲痛的力量所充满。
幽灵两只匕首上的光芒变得越来越明亮。
最后它整个人都跟随着匕首，化为一道幽蓝色的光束。
这就叫人剑合一。
它直冲粉色眼睛的中心部位。
幽灵的攻击，带着心灵之力，粉色眼睛直接被命中。
接着哀嚎起来。
连带着眼魔的本体，同样受到重击。
它从空中垂直落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而幽灵化成的光芒继续闪耀，继续攻击着眼魔。
那眼魔身体逐渐分解，最终化为一阵烟雾，消失在空气中。
“战斗就这样结束了？”众玩家面面相觑。
“是不是有点太容易了？”
“都献祭了一个女主，还容易吗？”有人叹息道。
只见山城之内，一片寂静。
幽灵重新出现，它缓缓地落在少女的身边，轻轻抱起她的身体。
它双眼中开始流出大颗的泪来。
百姓们和玩家们围了上来。
他们一个个默默不语。
他们都被少女的牺牲精神所感动。
但是没人上前安慰幽灵，因为他们都知道，对方需要的是安静。
幽灵抬起头，看着周围的人们，它的眼中充满了茫然。
值得吗？
这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它还记得，少女和它一起进入那中世纪的粪堆小镇。
对方那捂住鼻子的无奈。
还有那些一起训练的经历。
这些都没了。
所有的记忆，都变成了空虚。
它知道，少女的牺牲不仅保护了它，也保护了整个山城，甚至整个大明世界。
幽灵决定离开山城。
它不想继续守护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们了。
因为它觉得自己空落落的。
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丝毫的干劲。
现在它才知道自己的勇气来自于守护想要守护的人。
这就是人明明畏惧死亡，却在危险之时，始终有无数勇士前仆后继的原因吧？
它在这一刻，理解了，成长了，也黯然了。
随后少女的葬礼举行了。
皇帝、玩家、百姓们，足足百万人参加了。
更多的人想来，却没有让来。
因为实在站不下了。
对方被安葬于最尊贵的祖先之地上。
那是传说中轩辕黄帝陵墓的附近。
少女就被安葬在这里。
幽灵站在她的墓前，默默祈祷。
百姓们和玩家们，一个个上前行礼。
有人献上鲜花，有人跪下叩首，有人唱起歌曲，表达他们的敬意和哀思。
少女的阵亡，成为一个传奇。
很多人都在传唱她的故事。
爱、战斗、怪物，无数说书人编着她的话本与故事。
……
这一天。
皇帝亲自送行幽灵。
“我很讨厌一件事，那就是兔死狗烹。”
“我本想给你很好的待遇，奈何你一定要走。”
“在你走后，再有这样的危险，该怎么办了？”
听到这里，幽灵叹气道：“还会有其他勇士出现的。”
“好吧，我想也是这样的。”皇帝同样叹口气。
他拍拍幽灵的肩膀，送给对方一张大额的龙头银票。
“见票即兑，三十万两。”
幽灵没有拒绝，这是他应得的。
有了这些钱，他就能取很多小妾了。
等等，这是什么念头？
他感觉一阵头昏。
随即他脑海中出现一个念头：
是啊，我现在是有钱人了。
我想取哪个就是哪个。
至于之前发生的事，那是之前。
做人就要向前看。
他这样走着，脚步轻快了许多。
皇帝觉得有哪一点不对，但也没有制止幽灵，只是目送他离开。
如果他是真的皇帝，此时就会让人将幽灵牢牢看起来。
可惜他不是。
他只是一个圣人系统扶持起来的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