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大当家一松手,小世子就往长鲸膝盖处倒下去,长鲸也没管那个神经大条的爹,伸手接住了小世子,少女独有的温柔触到了小世子的神经,小世子强撑着睁了一下眼,看见一个打扮很是素净的女孩,随后又陷入了循环的昏迷。

长鲸看见那双只睁了瞬息的眼,那眼睛很是明亮,亮的仿佛能把这个人的心底照出来,又看着那双眼带着疲惫与说不清的情绪陷入昏睡。

长鲸看了看怀里的人转头问道:“行了老头,别玩了,幼不幼稚,我都多大了,这人怎么回事?四叔怎么说?”

大当家这才正经起来,走到长鲸旁边缓缓坐下,眉间涌上少有的愁绪,叹道:“是个苦命孩子,我和你四叔遇到时家里只剩他一个活口了,以后让他和你做个伴吧。”

长鲸有些犹豫:“你的意思是让他和我同住?”

大当家并未答话,看了看小世子,随后极其温柔的摸了摸长鲸的头,有那么一瞬间,长鲸居然感受到了一点正常的父爱,那种慈父的眼神,那只温暖而长满茧子的大手,那嘴角似有若无的勾起一丝欣慰的笑。当长鲸还沉浸在这种罕见而平静的父爱中时,小世子咳了两声,大当家起身就走。

长鲸赶紧叫道:“喂,老头,你不帮我把他抗进去么?”

大当家揉着左肩道:“这是你的人,你自己看着办,这两天把他扛回来,我肩膀还酸着呢。”说着还活动起来了。

长鲸看着大当家活动筋骨的样子,完全游刃有余,也不像累着了呀,果然都是假象,什么慈父,都是假的。长鲸没好气的咬了咬嘴唇,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最后还是一把抱起进到屋内放到床上,见这人气息不均,长鲸喃喃道:“看着个子不小,体质倒虚。”

小世子躺到床上,呼吸平稳了些,睡的也踏实了些,长鲸突然意识到这家伙睡了自己的床,自己没床可睡了,刚弯腰把他抱起来,这人的呼吸便又开始紊乱,长鲸咬着嘴唇忍痛割爱,最终把床给了小世子,自己到对面的榻上躺着了。不习惯生硬的榻,长鲸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看着对面睡的踏实的人,好几次长鲸走到床前,就差把人抱起来了,最后都忍住了,“看在老头背了你那么久才把你送到我这来的份上,本姑娘暂时委屈一下自己。”想到今天大当家那短暂的正常的父爱,长鲸戳着小世子的脸问道:“你到底有什么魔力?”

想来也是,大当家从小给她的父爱就与众不同,别人家的父亲都把自己女儿当做掌上明珠,到了韦长鲸这,就成了掌上沙包,大当家就喜欢把她摔来摔去。小时候看见别人家父亲把女儿抱着骑在自己脖子上坐在自己肩上,大当家说那样没意思,既然骑就要骑马,于是给长鲸找了一匹小马,长鲸坐都坐不稳就摔下来;看见别人家孩子骑木马,长鲸也要大当家陪着玩,大当家灵机一动跑去那家把木马借过来栓上一条绳子,美其名曰做他韦老大的女儿可不能只会摇木马玩,他自己跃身上马,一手篡着绳子,等长鲸自己坐好了,他就拉着绳子拖着长鲸的木马走,随着速度越来越快,刺激是刺激了,玩也玩的很尽兴,可是一遇到石头,长鲸就要翻好几个跟头,有时候大当家看长鲸摔的灰头土脸的也不安慰,反而笑的前仰后合。还是四叔他们抱回去给她清洗一番查看有没有摔伤。也正是这样,长鲸也不正经的叫他爹,都是老头老头的叫,刚开始大当家不服气,可又拿这个女儿没辙,但长鲸在外人面前都是叫‘我家老头呢’大当家又恍然开悟,虽然老头这个称呼不雅,但长鲸加了‘我家’两个字,那就是额外的亲情属性了,大当家倒欣然接受了,大家对这对父女的相处也是摸不着头脑,但想着长鲸从小就没娘亲照顾,大当家又是个五大三粗不会照顾孩子的人,都对长鲸格外照顾,这也造就了长鲸胡闹起来没上没下的脾性。

大当家有时候一忙起来就顾不到长鲸,长鲸就跟其他孩子一起野,爬树掏鸟蛋,捅蜂窝,下河摸鱼摸虾,还用蛇吓过大当家,遇到不痛快还会和猫儿狗儿互叫,比谁的音量高。随着长鲸慢慢长大,长鲸娘亲给她做的衣服便不够穿了,大当家又不精通于此,长鲸的三个叔叔,就三叔娶媳妇了,三婶的身体还不好,时不时就卧病在床,更是没人管她了,长鲸便开始穿男装,发现男装更方便她行动搞恶作剧后几乎没穿过女装了。慢慢的,也就成了个假小子。从她五岁起,大当家就开辟出一个院子让她自己一个人住,这么多年来,她都是一个人住在这个院子,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四叔找了几个照顾她的婆婆,后来也都慢慢走了。直到今天大当家亲自给她送来一个人,说要给她作伴,长鲸才突然感受到大当家也是粗中有细的。回想着这些事,长鲸才慢慢睡着。

第二天一早长鲸醒了以后全身不舒服,走到床前看了看那人,还在昏睡,伸手摸了摸额头,也没有发烫,长鲸趴在床上看着这人良久,最后自言自语道:“反正老头把你送给我了,你就是我的,本姑娘就好人做到底吧。”

跟着长鲸就快速梳洗一番,换上自己习惯的男装,刚出院子就看见四叔拎着药迎面走来。

四叔:“长鲸闺女这是要去晨练?”

长鲸:“不,是打算看四叔的,昨晚老头不知哪捡了个活物回来送我,现在他半死不活的,正打算找四叔来看看。”

四叔乐道:“巧了,我就是为这个来的,”说着把手里的药递给长鲸,“这些是他每日服用的药,你按时给他用,煎药麻烦,我做成药丸了,你只要用烧开的水滚一遍就可以喂他喝下去了。”

长鲸撇嘴道:“我什么时候成你们使唤丫头了?”

四叔随即正色道:“谁敢把你当使唤丫头?我替你揍他。”

长鲸脱口而出:“老头和四叔。”

四叔赔笑道:“你是我长鲸闺女,平时爱着护着,生怕磕了碰了,怎么舍得使唤呢?这照顾病人在四叔这是天大的事,交给别人四叔不放心,还是得我长鲸闺女来。”

长鲸:“行了行了,你们几个老头沆瀣一气,懒得和你们说,那东西在屋里躺着你自己去看吧,我去烧水。”

长鲸莫名奇妙的多了份差事,倒也安分了两天,大当家意外的过了两天平静日子还有点不习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以前那个每天不给他找点麻烦就不自在的女儿哪去了?大当家走到长鲸的院子看见她正在煎药,觉得很神奇,不由得反省‘我这两天没做错什么吧?这两天也没人来给我诉苦说这丫头去祸害他们了;怎么回事呢?难不成带回来的那个小崽子和她说了什么?也不对啊,老四说他一直在昏迷;那,这是怎么回事?’

大当家还在想不通的时候,长鲸看到他了,便装作没看到一样摇着扇子煽火:“如果是来探病就进去看,没事就走远点,省的相看两生厌。”

大当家有些不自在,走进去问道:“这是给那个小崽子煎药呢?”

长鲸扇着扇子心不在焉的道:“难不成是给你?”

大当家的醋意一下就上来了:“这怎么行?我是你老子都没享受过这份待遇,这小崽子怎么可以?不行,绝对不行。”说着就要抢长鲸的扇子。

长鲸眼疾手快的把扇子一收,反驳道:“你壮的跟头牛似的,什么时候生过病?再说了,就算你生病哪轮得到我照顾,二叔三叔四叔就把你围的严严实实的了。”

大当家一时语塞,无法反驳,气哼着脸,后来趁长鲸不注意就夺过扇子来,得意的笑着,长鲸嫌弃的看着大当家:“一大把年纪了,幼稚。”

大当家:“那又怎么样,你老子我都没有过的待遇,凭什么便宜那小崽子?”

长鲸瞅了瞅大当家那得意的嘴脸,转了转眼珠,便笑道:“老头都一把年纪了还吃醋,也不怕四叔笑话。”

大当家以为四叔在,立马严肃起来,探头探脑的找四叔在哪,长鲸趁机夺过扇子,大当家知道长鲸又戏弄他,顿时脸色铁青,盯着药罐,那眼神巴不得把药罐活吞了。大当家刚伸手,长鲸就用身体护住药罐,“我说老头,人是你送的,病也是你让看的,我最近难得安分了,你不应该感到高兴么?”

大当家不管长鲸说什么,就气嘟嘟的想伸手去拿药罐,长鲸伸手拦住道:“要不你也让四叔给你开个药,我每天给你煎,行了吧。”

大当家转念一想,立刻笑了起来:“好闺女,等着我拿药过来…”话没说完大当家就跑没影了。

长鲸看着大当家一把年纪还能兴奋的跑成那样,忍不住笑出声来,转眼看着药罐,她脑子里又憋出了一个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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蕉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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