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 尾声
白光如此的刺眼，乐铮站在领奖台上，眯起眼睛望向台下。眼前泛起一团光圈，仿佛一道极其绚丽的彩虹。
“NT！NT！NT！”拥趸们的喊声将他从遐想中拉回现实，他看到了一张张兴奋地无以复加的面孔。
最后一轮联赛结束了。没有任何的悬念，NT战队获得了冠军。在下个赛季，他们将会继续在高一级联赛战斗。
俱乐部灯火辉煌，大家聚在一起，脸喝得红扑扑的。几个工作人员搂着肩膀跳起踢踏舞，虽然没有乐声相和，但大家用掌声给他们打拍子。
庆功宴上，杨冲和高丰联袂向大家宣布了他们将在年末退役的消息，新的赛季，NT将是一支崭新的，由年轻人领军的强大队伍。尽管这消息来的有点突然，但大家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淡淡的忧伤仿佛青橄榄果实一样，苦涩中又有一丝回甘。职业联赛就是这样，每一年的结束都有人离开，也会有新的人到来。
安宁学院的期末考试也快要开始了，乐铮和宁越赶回校园准备参加考试。
“这一年过得真是充实，仿佛把一辈子的惊涛骇浪都过完了。”宁越悠悠叹息着。
“说什么呢。”乐铮却不认同他的看法。“按杨冲哥在庆功宴上说得那样，咱们的传奇才刚刚开始。怎么能说以后都是平平无奇？”
“呵呵……”宁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实在的。你这颗大心脏仿佛天生就是为大场面而生的。到了后边的几场比赛，我的小心肝可真有点撑不住了。多亏了你，谢谢。”
“我们之间还需要感谢吗？”乐铮白了他一眼。“要说谢谢，还得感谢你才是。要不是你，我爷爷恐怕得恨我一辈子。”在乐铮不知道的时候，宁越把他这一段时间工作，学习，生活的录像做成一个精美的视频包，发给了乐铮的祖父。老人老泪纵横，终于对谅解了乐铮的追求。
“他是你唯一的亲人，又怎么会真的恨你呢？”宁越道：“这马上寒假就要开始了，今年回去吧。”
“嗯……我考虑考虑。”
“再考虑就要凉了！”宁越怒道：“须知打铁要趁热啊！好容易你爷爷才松了口，你要是再考虑考虑，下个学期的学费我看谁给你交！”
这当然是气话。乐铮如今的年薪且不论，光是联赛得到的奖金就足够他在安宁学院交很多年的学费了。可是这样想总觉得哪里不对，怪怪的样子。
“小乐！宁越！”一声呼喊打断了他俩的交谈。远处，李清正站在考场门前朝他们两个挥手。“还有五分钟考试就要开始了！你们两个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
“哎呀！考试要开始了。”宁越恍然，忙拉着乐铮一阵飞奔。动作灵敏的样子，让人不觉得他是个胖子。
三人一齐走进教室，发现大家都已经坐好了。吴青阳站在讲台上，眉头紧皱的看着他们。李清吐了吐舌头，忙到了座位上坐好。坐下以后才觉得惊讶，怎么今天的考试是吴青阳来监场呢？一瞬间她都以为自己走错了考场。
“请拿出你们的C终端。”吴青阳道：“这次的考试，全程在虚拟空间进行。进入空间之后，找好自己的考场。”
“WTF？”全场一片哗然，不少学生都露出了谜一样的沮丧神情。
“我一夜没睡做的小抄啊！”宁越哭丧着脸，把自己身上夹带的各种小零件拿出来，摊在桌面上。
乐铮忍着笑，向两边望去。只见同学们或多或少都拿出了自己在考试之前做的准备，甚至连李清都从笔袋里拿出了一叠卷的密密实实的纸片。看来这次考试的变革，让大家受到的冲击都不小。
“距离考试开始还有五分钟。大家做好准备吧。”吴青阳又催了一遍，学生们纷纷打开C终端，进入了虚拟空间之中。
进入空间才发现，虚空中矗立着一座与安宁学院一模一样的校园。每个人的头上都亮起一面红色的号牌，上面标示着他们需要进入的考场。当然并不需要走过去，只要在号牌上按一按，系统就会自动把他们送进去。李清朝两人摆了摆手，“祝你们考试顺利，待会儿见了！”说完，她按下号牌，倏地一下消失无踪。
“考试顺利？”宁越哀叹了一声。“但愿不要门门挂红灯。”说完，也按下了号牌。
……
三天后，是放寒假的日子，也是“宣判”的日子。到底是“欢欢喜喜回家过年”，还是“红灯高挂，回家挨打”。就看这最后一哆嗦了。
宁越和乐铮一大早就赶到了学校，对于三天前的期末考试，他俩回去都默契的一个字都没提。就连李清，也少了往日的自信，眉头微蹙，仿佛在担忧着什么。
“咱们会不会全军覆没，没有一个能顺利过关的啊。”宁越小声叨叨了一句。
“乌鸦嘴，闭嘴！”李清毫不客气的斥了一声。转瞬间就发现了自己的紧张。她错动着手指，紧张的等待着成绩单发到手里的一刻。
“滴滴滴滴……”
C终端突然发出一阵蜂鸣。三人同时点开虚拟屏，发现了一张成绩单已经躺在了他们的收件箱里。
“还好，还好。只有一门语文挂掉了。”宁越起初不敢看，大着胆子睁开一只眼瞄了一眼，就放下心来。对他而言，只要不是全挂红灯笼就是胜利。结果也出乎意料的美好，只有一门语文不及格，其他都在及格线以上。
“小乐你呢？”宁越见乐铮无喜无悲，既不高兴的过头，也不沮丧的过分。他有点害怕这一个学年以来，乐铮的课都没跟着上几堂，该不是比自己还惨，看上去没事，心中早已经傻掉了吧。
他侧头看了一眼，随即发现自己的目光已经移不开了。“你到底是怎么考的？全满分？”
乐铮松了口气，“我的考试和你们不一样。”他目光越过宁越，飘向远方。思绪回到三天前的虚空考场内。
站在考场内的，只有他自己。而考官，却是吴青阳本人。
“你的所有成绩，都已经填好了。”吴青阳面无表情的道：“是零分还是满分，你只需要回答一个问题。”
期末考试，只有一个问题？乐铮满头雾水的看着他。他将其视为自己毕生要努力奋斗为之超越的目标。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竟然只需要一个问题就能得到满分的结果。当然，回答若是不好，也有得个零蛋抱回家的可能。
“那你问吧。”乐铮沉稳的回答，事情都走到这一步，再退缩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一往无前，尽全力就是。
“这话我是替你父亲问得。这条道路你还要继续走下去吗？别忙着回答，你先看看这个……考试资料。”吴青阳摆摆手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点开了手边播放器的按钮。一幅幅画面从乐铮面前闪过。战争，伤痛，死亡，流血，牺牲……
“想好了再说。这些都不是我拿来哄骗你的。是真实的在过去曾经发生过的。”
乐铮认认真真的看完了每一帧画面，陷入了沉默之中。
“你可能意识到了。我们的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简单。有一群人一直在暗中守护着你们。包括我，包括杨冲和你的父亲母亲……你的祖父不想让你走上这条道路，也是这个原因。真实的世界宽广而美丽，真实的世界残酷而冰冷。你真的想好了，要走上这一步么？做出这个决定，你就要有会死的这个觉悟。”
“我想好了。我要走下去。”乐铮大声回答道。
“走下去。你确定？”吴青阳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
“我无比确信，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这就是我想要的人生，这就是我的追求。我确信，我要走下去。”
“这个回答对于你的祖父来说，非常遗憾。”吴青阳似是如释重负。“但是恭喜你，你的回答符合我们对你的预期。这是满分的成绩单。拿回去让老人家高兴高兴。明年开学，就有真正的战斗在等着你了。加油，少年！”
“嗯。”
……
“你想什么呢？”宁越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乐铮道：“我在想明年会有什么样的生活在等着我。”
“那还有什么？吃饭睡觉打联赛呗。”
“真的？”乐铮满含深意的望着他。
“假的。”宁越言简意赅的回了一句，两人一齐大笑起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