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下马威
司情妄上一辈子偷偷见到云姬的时候,只觉得云姬就好像是天女下凡一般的漂亮。
当时,司情妄虽然已经投入到了军营之中,可是她怎么说都是一个女子,在这样的豆蔻年华里面,不可能会不想要打扮打扮的。
所以,司情妄偷偷的用自己攒下来的银钱去了胭脂铺。
胭脂铺的店小二还笑着问她,“是不是买给心仪的女子?”
司情妄只觉得心好像有点堵住了不太舒服,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
买了轻纱薄裙,又去买了发簪首饰,她还特地装病了一天没有去集训。
偷偷摸摸的在最角落那里给自己画了个妆,穿上了薄裙轻纱,又戴上了发簪首饰。
“娘亲,我什么时候才能够穿像你这样漂亮的衣裳?”犹记得那年,她娘亲给她梳头的时候,她这样问。
“很快,姻姻就可以穿上罗裙,佩戴上好看的发簪和首饰,然后涂上漂亮的胭脂,我们姻姻啊,是最漂亮的姑娘呢!”
娘亲说完这一番话,便留下来了一枚烟玉色的玉髓簪子,给她轻轻的挽了一个发髻。
“娘亲,这是你的发簪。”她笑着抬头。
“送给你的。”娘亲笑得温温和和。
可是,她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那一张粗糙的面颊,敷了粉,擦上了胭脂就好像是一个逗人可笑的丑角儿一样。
就算是穿上了轻纱罗裙,也一样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她当时非常失落的将发簪全部摘下,又去洗了一把脸,把脸上的妆容都给洗得稀里哗啦的,她觉得特别的委屈,她想要哭。
可是她知道,哭了也没有用。如今不像是当初,她难过了可以哭一哭或者是撒个娇,爹娘都会围在她的身边,嘘寒问暖的说,“我们姻姻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训练场的那群臭小子?”
她把那些东西全部都埋在了床底下。那些东西现在兴许还在。
司情妄想到了那一只烟玉色的玉髓簪子,那是她娘亲留给她的,她要拿回来。
“怎么?吓得不敢说话了吗?”云姬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个死剩种!有什么好得意的?”
云姬尖酸刻薄的话把司情妄从回忆的边缘里面拉了回来,她沉下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张嘴问道,“你说我是什么?”
“死剩种!难道不是吗?你们一家子全部都死了,只剩下你一个!”云姬伸出了纤纤玉指,那打磨良好的指甲盖上面涂着浅粉色的豆蔻。
尖锐的指甲盖指着司情妄,就好像扎入司情妄心口的那一根利箭一样。
“把这句话给我收回去。”司情妄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面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
“我偏不!你就是死剩种!死剩种还想要勾引人!啊!”云姬这话还没有说完,娇嫩的脸蛋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而且这一巴掌的力度,使得云姬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云姬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她立刻抬了眼,哆哆嗦嗦的看着,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司情妄,“你!你怎么敢!”
“我不会骂人,但是我会打人。”司情妄那双眼睛冷冰冰的,“如果下一次,我再从你的嘴里面听到那三个字,我会杀了你。”
司情妄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这炎炎夏日如同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一般,她周身都散发出了一种可怕的冰冷气质。
云姬顿时觉得心头油然而起一股害怕,仿佛自己被野兽给盯上了一般!
她艰难的捂住了肿起来的脸,现在她连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小翠立刻的把云姬从地上扶了起来,“娘娘你没事吧?”
云姬心中有些震颤,这死剩种怎么那么厉害?
但她哪里咽的下这口气?便捂着脸去找戚皓轩告状了。
云姬哭哭啼啼的走了进来,戚皓轩因为早朝的事情已经够烦的了,当下便想要发火,但是转过去看见云姬那肿胀起来的脸颊,不禁怒气滔天,“谁打了爱妃!”
“是那司情妄!皓轩!你要为我做主啊!”云姬一下子扑在了戚皓轩的怀中!
戚皓轩气得咬牙切齿,刚才才做出那么多不可理喻的事情,甚至还甩自己脸子,现在又把他宠爱的云姬打成了这样!
司情妄是觉得自己有了几分能力就可以嚣张了吗?!
“我现在就去收拾她!”不过是他捡回来的一枚棋子罢了!竟然还敢骑到自己的头上来?
什么少将军?不过是狗屁!
司情妄差人要了水,她行军那么久了,已经是风尘仆仆,就连身上的铠甲也不曾脱下。
进了皇城之后直接上早朝,昨夜,司情妄是一夜无眠,现在略微有些疲惫。
她脱掉了身上的铠甲,解开了发带,解开了中衣,里面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绷带,但是心口上面的血还是蔓延了出来。
如今那血痕已经变成了黑色……
她得更勤快一些换药才行。
“司情妄!”
“砰!”的一声,司情妄的房门被戚皓轩一脚踹开!
司情妄站在浴桶的面前,她正要解开里衣,门就被踹开了。
怒气冲冲的戚皓轩,就好像是一头发怒的豹子一般站在门口,挡住了门口投进来的一片光。
但是有些斑驳的光线还是投入到了房中,照亮了司情妄那张有些茫然的小脸。
解开了束发,黑色有些粗糙的长发披散下来,她本来小的脸显得更小了一些,而那凌厉的轮廓多了几分柔和。
她迎着光,眉眼舒展,那双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显得如琉璃一般璀璨,带着几分流光。
她微微张开了嘴巴,而嘴唇是干裂的,起皮的,看着分外脆弱。
戚皓轩瞧见这样的司情妄,一瞬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因为她看起来不再是那么倔强,脆弱的就好像一碰就会碎掉一样。
瞧着那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睛,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他忽的看到了司情妄胸口上面缠绕着的绷带,而绷带里面蔓延出了血渍,那些血渍早已干涸,变成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