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年少
见晴姐儿苦者一张脸,还隐隐的有哭的意向,顾寕忙接过晴姐儿,坐到了椅子上,“好啦,你大哥哥已经去了,一会儿啊,你就可以见到你活蹦乱跳的母亲了,晴姐儿乖。”终于得,晴姐儿不哭了,拼命的抱住了顾寕,趴在她的肩头,不说话。
宁启绫是大半夜的时候,从大理寺被放回来的,宁府一众人听说了消息之后,连忙都到大堂候着。
顾寕牵着晴姐儿过去的时候,大堂内,正聚着一众人。
夜色寒冷,大堂里暖意回炉,烛火高燃,宁启绫正趴在老太太的脚下跪着哭诉着,身上不少淤青,脸上也受了伤,老太太一脸的心疼。
林芳吩咐丫鬟拿药的拿药,冰敷伤口。
“母亲,大理寺真的下手太狠了,卓宗也没有去救我,真是狠心。”宁启绫哭哭啼啼的样子让晴姐儿竟然产生了害怕,依偎在顾寕的身边,不敢说话。
老太太连忙将人扶起,这才有空朝着孙坚问道,“卓宗呢,他怎么没有回来?”
孙坚是神机营的统领,亲自送宁启绫回来的,听到老太太的话,恭拳,“回老夫人,相爷进宫了。”
“进宫?”老太太一惊。
孙坚道,“是的,柳贵妃宣相爷进宫了。”
众人一惊。
“可是会出什么问题?”
老太太这话问的愚蠢了,柳贵妃宣宁卓宗进宫,无非就是为了柳萋萋被杀一案罢了。
“这柳贵妃明显着就是问罪去了。”林芳插嘴道。
老太太神色焦急,而宁启绫却擦了把泪,怒道,“卓宗是朝廷重臣,监国辅政大臣,谁敢奈他何,就是一个小小的庶女,也配和我抢男人--”
宁启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太一巴掌狠狠的甩了过去,“孽障!”
“母亲--”宁启绫大惊又怒。
“一个半老徐娘了,还跟小姑娘当街抢男人,你真是丢尽了我们宁家的脸,卓宗的脸面也都被你丢尽了,还不知悔改,来人--来人,那家法来,今日,我就要好好替宁家的祖宗来教训一下这个不肖子孙。”
老太太突然大怒,吓得众人一个激灵。
眼看着奴才真的去取鞭子了,宁启绫连忙趴在老太太的脚下,“母亲,你怎么能这样,母亲---”
“祖母,祖母,求求你饶了母亲吧--”说着,晴姐儿也哭着跪在了老太太的脚下,小小的身子,透着无线的悲凉。
老太太还是很宠晴姐儿的,见小孩子都跪在脚下了,纵然心疼,可看着不知悔改的女儿,更是揪心的痛。
奴才拿了鞭子过来。
宁启绫吓得脸色都白了,她都在大理寺被打的鼻青脸肿了,再被打,就要毁容了,忙将晴姐儿抱在了怀里,哭哭啼啼的开始了。
顾寕看着她这一番动作,冷笑了一声。
而孙坚见此,朝着老太太恭敬开口,“老夫人,属下先回神机营了。”
“好,去吧。”
孙坚走后,老太太也不做面子了,狠狠的瞪了几眼跪在地上,抱着晴姐儿痛哭的宁启绫,怒道,“起来擦药。”
“是是是。”宁启绫一听,喜笑颜开,赔笑着站了起来。
顾寕见此情景,想着晴姐儿也不会跟她回去了,便打算要返回去的时候,却听到了门口侍卫的喊声,说是宁卓宗回来了。
“怎么样了,没事了吧?”老太太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顾寕悄悄躲开,立在一旁。
“卓宗,那柳贵妃可又说什么?”林芳也迎了上来。
而宁卓宗冷着一张脸,带着夜里的冷风走了进来,看了眼畏缩着不敢说话的宁启绫,睨了一眼,便落座到了椅子上,看样子,是很累了。
丫鬟赶紧给地上了茶。
宁卓宗喝过茶润了润嗓子,这才看向了屋内的众人,抽到了顾寕站在红柱旁的身影,脸色这才好了一点。
“卓宗,你说话啊.”老太太又催了一句。
宁卓宗放下了茶碗,看到主座上抱着晴姐儿不敢说话的宁启绫,淡淡的道,”柳贵妃的意思是让小姑去青花巷。”
“什么?”
众人大惊。
这青花巷可是烟花之地,都是一些下九流所在否场所。
“真是放肆!”老太太感觉受到了侮辱忍不住生气了。
而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顾寕看了眼紧紧抱着孩子的宁启绫,后者脸色铁青,手指泛白,想来,是在生气吧,真是好笑。
“小姑,你觉得呢?”
宁启绫立马站了起来,厉声开口,“我宁启绫生来尊贵,誓不为娼。”
晚冬的辰时,露水很重,顾寕吩咐丫鬟去荷塘采露熬茶,人刚出去,没多久,突然天空阴沉了起来,下起了雨。
院子里的菊花开了,一团一簇的,甚是美,顾寕打开窗子,坐在榻角上,看着外面经历着雨打风霜的菊花,静静的看着,一句话都不说。
“王爷,查到了。”
虎头大步走了近来,带着不少的雨水,丫鬟正要擦拭,顾寕摆手,“先下去吧,一会儿来收拾。”
“是,夫人。”
虎头将外袍脱下,连同着纸伞交给了侍女,丫鬟们退下后,他才进来了内室。
“王爷,这玉佩啊,是太子妃与太子之间的定情信物,当年,太子妃不愿嫁进东宫,后来,是太子以此信物交给了当年还在闺阁中的太子妃,请其去看戏。就是当年的梨园看戏,现在啊,梨园都拆了,当年的戏班子也没了,班主们都找不到。”
“原来是有这么一段渊源。”顾寕拿出了玉佩,仔细的端详着看着,她真的想不通,这太子妃为何要将玉佩让她交给温氏,“对了,温老上朝了,是吗?”
“是,据宫里传来消息,这温老与太子不和,在朝堂上一直找太子麻烦。”
顾寕开口,“这温氏一族是百年大族了,女儿突然年纪轻轻,病死在了东宫,温氏一族难免波动,太子这一难,来的可真是时候。”
“王爷说的是啊,太子妃一死,温氏决计不会帮助太子了。”虎头脸上露出了欣喜。
顾寕却很平静,表情泛泛。
“听八皇子说啊,闹得很凶,温氏联名上表,不知哪儿找来的一些陈年旧事,鼓动了好多老臣,反对太子,要求废太子呢。”
顾寕皱眉,“废太子?”
“是啊,听说宁卓宗的人也支持呢,不过啊,官家不同意,太后和皇后的家族也暗自打动着呢,怕是废不了。”虎头啧啧一声。
顾寕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让他们闹吧,闹得越大越好。”一顿,她抬眸,“对了,柳贵妃那事儿是怎么处理的?”
“哦,王爷不说,我都忘了跟你说了,那是柳贵妃的一个局,她亲自派人传来的消息,说是那事儿八有十九稳了。”
竟然是柳倾城自己设的局,就是为了将宁卓宗调出京城,竟然不惜用家族中的庶女已死为代价,顾寕的心底还是不由得叮当了一下,不知是何滋味。
“王爷,你不必难过,宫里的人,手段肯定非常人能理解,这都是命数。”虎头感叹的开口。
顾寕缄默,没有说话。
“不过啊,这宁卓宗也是够能沉得住气的,那日的时候还吓唬那女人。”
“说不定,他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呢。”顾寕道。
虎头摇头,“据柳贵妃的意思,那宁卓宗是说考虑了的。”
宁卓宗此人权势滔天,若不是宁启绫中计,恐怕就算是官家亲自下旨,他都不会离开京城,也为难柳贵妃竟然能想到从宁启绫的身上下手。
等到雨停了后,丫鬟采露也回来了,顾寕自从难产后,甚爱喝茶水,虎头亲自给泡了茶,顾寕坐在窗边,一边喝茶,一边思索着,虎头站在一旁,显得不自在极了。
“王爷,你在想什么啊,你一坐那儿就是大半天的。”
顾寕闻言,伸手掏出了玉佩,递给了站在一旁的虎头,“你找个时间,去将玉佩送到温府。”
“这---”虎头不愿意,如今是太子与温老闹得正凶的时候,这太子妃遗物交到了温府,万一温府念及旧情,他们所作的一切可就白费了。
顾寕抬眸看他。
虎头横眉,“王爷,万一温老念及旧情,或者这玉佩上面有什么太子妃的手信啥的,我们不知道,交给了温老,怕是会有麻烦啊。”要他说啊,就当不知道挺好的,少个敌人。
顾寕的眼前忽而闪过宫墙下,她最后一次见太子妃的场景。
温软如玉,落落大方,一瞥一笑间,满是嫡女风范,她喊她“阿寕!”
顾寕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道,“虎头,你还是去吧,给温老实话实话,这是太子妃生前留下的,让我待她送到贵府。”
见顾寕执意,虎头颠了颠手里的玉佩,只得点了下头。
雨后的空气好,顾寕用过晚膳后,便自己提了捐灯在院子四周散了散步,不巧的是,又碰上了那群女人。
他们未行礼,顾寕也懒得理会,擦肩而过的时候,那陈瑶瑶却故意推了顾寕一把,顾寕没有防备,踉跄了一下,撞到了石柱上。
“姐姐这么不小心啊。”
“就是啊,看着挺大个人,站都站不稳,真是好笑。”
一堆讽刺中夹杂着笑声传来,顾寕的眼眸渐渐的愈黑,眼底深处细细看,有了杀意。
她扶正了身子,重新拿起了捐灯,往前走,那岑瑶瑶等人见顾寕不理会,冷哼了一声,上前拦住了顾寕。
“夫人这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走,是看不起我们吗?还是你们安定王府的家教就是如此?”陈瑶瑶嗤笑一声,玩虐的扫视了顾寕一身。
顾寕被迫停下了脚步,缓缓抬眸,冰冷中带着嗜血的眼睛险些让陈瑶瑶吓得跌咧倒下了,她惨白着站直了身子,“你做什么?”
“让开!”顾寕冷冷说道。
陈瑶瑶心底有怒,扬手,“不让。”顺带着还招呼了身后的那些女人。
顾寕优雅的放下手里的捐灯,走廊里,夹杂着冷意的凉风袭来,陈瑶瑶突然觉得后背发凉,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突然一黑,膝盖一痛,她不由得惊叫了一声,人已然跪倒在了地上,被顾寕擒拿一招被迫跪地。
“顾寕,你放开,放开我!”身后的手被紧紧的擒住,动弹不得,陈瑶瑶不禁破口大骂,而顾寕却暗自使劲儿,疼的她呲牙咧嘴,而其他的女人见了,想要上前帮忙,却见顾寕忽而抬眸,眼里嗜血的杀意绝对不是看看的,是真的想要杀了他们,女人们惊叫一声,吓得落荒而逃。
“喂,你们回来,你们反了天了,回来。”
见人都走了,陈瑶瑶才觉得害怕,夜深人静的,万一,顾寕杀了她,埋尸,不,她不敢,“啊---”
“以后还放肆吗?”淡淡的声音从耳畔处传来,陈瑶瑶不想屈服,拼命了咬了咬唇,冷哼一声。
顾寕冷笑,径自将人翻了过来,一把掐住了陈瑶瑶的脖子,后者,只觉得险些没有喘过气儿来,眼眶都泛了白,死死的,她拼了命的抓住了顾寕不断抬高的手,死亡濒临的感觉瞬间淹没了她。
脚,离开了地,腾空的感觉,痛,痛到窒息。
带着指套的手不断的扣着顾寕的手,像是扑腾着起飞不了的鸟儿似得,顾寕的心底忽而有了杀人的快感。
如果不是宁卓宗正好路过,看到了这一幕。
陈瑶瑶的性命恐怕就真的没了,顾寕放开的那一刻,心底却莫名升起了悲凉,冰冷的双眸看着不断后退,连连咳嗽,看都不敢看他的陈瑶瑶,她停了下来。
“你不应该忘了,当年的顾寕是如何攻回京城的。”
陈瑶瑶到死都再也没有忘记顾寕现在的样子,倨傲冰冷,看着她,像是看着濒死的蝼蚁一般,心底的仇恨就此掩埋下,啥了顾寕,成了陈瑶瑶的执念。
“相爷,救我!”
宁卓宗走了过来,捡起了落在地上的捐灯,递给了冷冷看着他的顾寕,“这么冷的天,怎么出来了?”
“散散心,不曾想,遇上了狗挡路。”顾寕接过捐灯,毫无表情的开口。
陈瑶瑶气的觉得嗓子眼快炸裂了,疼到窒息,“相爷---”
陈瑶瑶想要抓住宁卓宗的衣服,却只是一瞬间,衣衫一闪而过,徒留一团风在手心里,在看去,二人已经离开了,陈瑶瑶气的直接瘫软在了地上,晕倒了过去,直至子时的时候,才被奴才发现,带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