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大结局

第190章 大结局

顾寕吃过饭,自己逛了逛园子,走到父王身前的书房时,又看到了那个小丫鬟,她正在打扫园子。

“王爷。”

顾寕点点头,抬眸看了眼书房,陈旧破败,长期没有人打理,长满了灰尘,院子里的树拔高拔高的,却也光秃秃的。

叶子很多,小丫鬟还在打扫着。

“这里是被封过吗?”

下丫鬟听到顾寕的声音,连忙回道,“王爷,以前王府被封,都归纳入了国库,这王府原本是要给一位归来的大将军用的,所以,将封条都撕了,将奴婢们也都招了进来,但后阿里,不知道为什么,王府又上了匾额,封条也没了,重回往昔了。”

小丫鬟有些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顾寕的心很疼,看着灰尘慢慢的屋子,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王爷,你流血了。”

震惊的声音传来,顾寕回神,一抹,手帕上都是血,血色沾染,刺痛了顾寕的脸,顾寕想要进去,可脚怎么都迈不动了。

“王爷,你放心,奴婢明个儿就能全部收拾出来,你再过来看吧,奴婢不会乱动的。”

顾寕笑,“好。”

正史记载,皇八子登基后,不过数日,便迎来朝上最大的动荡,朝堂上内忧外患,而左相宁卓宗竟率部下起兵挥尽,打着清君侧的名号,要为逝去的先皇讨个公道,京城中人人都传,这次宫变是咱们的官家自导自演的一场宫斗戏罢了,官家是个乱臣贼子,杀兄害父,只为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

四月初,城墙外,左相宁卓宗与梨花姜二人率重兵围攻。

顾寕听到消息的时候,是麒麟亲自来传的,莫林军都随着十城将军辗转而下,京中只有几万大军,又不善打战,此次围攻,若京城陷落,顾麟君恐怕就要做个亡国之君了,史书上将会人人唾弃。

“王爷,现下援兵根本来不及回京,如何才是?”麒麟很着急,宫中也乱套了,本来就有诸多大臣反对,再加上宁卓宗梨花姜二位辅政大臣回京,皇宫内,很是糟糕。

而顾寕的病还没有好,正躺在病榻上,小乔将人引进来的时候,顾寕透过帷幔接待了麒麟。

“之前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顾寕虚弱的声音从帷幔内传了出来,麒麟一惊,这怎么回事,可来不及细想,只能道,“官家前些日子一直忙于朝政,宁卓宗此人又奸佞无比,绕道从荆南回来的,兵马似乎是邕州驻扎的军队,一直都没有得到消息。”

闻言,顾寕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现在什么情况?”

麒麟忙道,“还在城外,城内中人人居危,若是大军攻了进来,便是生灵涂炭啊。”

“去,将宁府,梨府两处宅子全部重兵把守,不许任何人进出。”顾寕当即道,“还有,命禁军即刻镇守城墙,不得怠慢,不服从的大臣将军一律关押,违抗者,格杀勿论!”

‘是。”

麒麟走后,小乔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

“王爷,洗漱吗?”

顾寕掀开帷幔,“去给我备纸。”

“是。”

顾寕换好衣饰后,便到了外室,拖着沉重的身子将信写好,交给了小乔,“你拿着,去京城中的昶乐坊,交给坊内的女娘子,她知道怎么做。”

“奴婢知道了。”

这是顾寕写给顾宛华的最后一封信了,这个世上,她从此就是一个人了。

小乔走后,顾寕去了生前母妃的屋子,章月楼,府内最好的楼阁,以前,父王总是不许她来这里,赵氏也不许,说是里面有坏东西,可她年幼好奇,偷偷进去看过一回,从衣柜里,找到了母妃生前的红色霓裳,当时,她便觉得那件衣服惊艳,恍惚中,看到了母妃的影子。

再次踏入此地,竟是她如今这幅模样。

章月楼很是繁华,即便母妃不在,之前都是很干净的,可如今,已经斑驳成了这幅样子,灰尘蜘蛛网,桌子上,榻上都不满了灰尘,顾寕凭着记忆找到了当年的柜子。

一打开,便看到了红色霓裳。

一袭云锦描金勾勒血色彼岸花,外罩着极柔极薄的绯色鲛纱,拦腰束以流云纱苏绣凤凰腰带,衣柜打开的时候,微微的风掀起,妖冶的裙摆随着微风轻轻起伏,好似涌动无边血色,又似天边燃烧的火焰,从红尘深处滚滚而来,似将燃尽这万丈繁华。

顾寕看了好久好久,久到那双眼都有些蒙住了。

疼的厉害,涩的发黑。

她终于从衣柜里将霓裳拿了出来,换了上去,一瞥一笑,摇曳婀娜,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玲珑巧致的身材,屋里头的梳妆柜蒙灰了,顾寕也没有看,出了屋,走到了院子里的池塘,透过水影,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她微楞了好久,没有说话,直到听到墙后禁军来回奔波的声音,她才缓缓抬眸,出了章月楼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几眼。

之前,祠堂是赵氏精心打理的,里面,只供奉着母妃一个人的佛像,因为母妃是皇妃,下葬必须按照皇家规格来办,所以,她的牌位都在皇家祠堂里,但是父王想念母妃,便在府里私下祭了一个佛像,日日为她祈福。

犹记得,幼年时期,这祠堂还都是赵氏来打理的,因为,他一看到母妃的画像,她就会想起五岁那年,亲眼看到母妃被害的画面,她更想逃离这里了,可父王,父王逼她,她是嫡长女,她一生,都身不由己。

顾寕推开斑驳的红木门,满面而来的都是灰尘,幼年时候的记忆全部涌了上来,痛,痛到她窒息。

墙上,依旧挂着母妃的画像,温柔善目,宽厚待人,眉眼间,跟自己长得特别的像。

顾寕找到了香灰,给母妃上了香后,她跪与地,重重的磕了几个头,便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出来后,顾寕将家中仅剩的几个老仆全都唤了过来,小乔也回来了,惊讶中默默的站到了人群里。

顾寕看着几人,都很陌生,安定王府惨死的那些人口,一一浮了上来,她带着血色的回忆,遣散众人,可令顾寕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却不愿意离开。

“王爷,我对府里都有感情了,你可能不记得老奴,但记得王叔吧,老奴当年就是在他手下干事的,范将军介绍来的---”

范钟?!顾寕想,若是范叔知道自己愚蠢的行为后,会不会被她气死。

“那你们的意思是?”

顾寕选择遵从他们的意愿,当然,这些人都留下了,都是一些老奴了,可小乔,顾寕不想让小乔留下,拿出了她的奴契,“这给你,还有这些银两,你回老家吧,找个安稳的人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

“王爷---”小乔有些性情中人,难受的想哭。

顾寕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与二小姐很像。”说着,将奴契塞给了她,又看着众人道,“既然诸位要留下,以后啊,就都是自家人了,守着宅子,安稳的过下去便是。”

说完,看着怔忪的众人,顾寕缓缓离开,出了府,顾寕看着被关上的大门,头顶的匾额“安定王府”四个大字醒目,嘴角微微一扯,转身离开。

她哪里都没有去,京城中,空无一人,只有来来往往的将士们在巡逻,看到了顾寕,都认识,便没有说什么。

顾寕径自上了城墙,兵甲武卫,重重包裹,麒麟也在望月台,看着城墙外的场景,看到了顾寕,欣喜道,“王爷,你来了。”这王爷与宁相也是夫妻,总不能对妻子下狠手吧。

顾寕笑笑,让众人撤开了兵器,黑压压的武器兵甲一撤,顾寕站在城墙上,一眼,便能看到城墙外的场景,也一眼,看到了身穿盔甲的宁卓宗,骑着高头骏马,曜曜无华,而他的身后,是炮兵,是骑兵,黑压压的一片,站满了整个京郊。

“宁卓宗!”

是顾寕的声音,城墙外,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是女人的顾寕,她就一身傲骨,站在城墙上,俯瞰着蝼蚁众生。

“夫人,你们就束手就擒吧,顾麟君这个王八蛋,杀兄夺嫡,世人唾弃,我等定为先皇讨个公道。”

是梨花姜的声音,他仍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身红衣,特别的现眼,而他的身边,正是一言不发,冷淡的看着他们的宁卓宗。

“若是在不开城门,我等便要攻城了。”

“梨花姜,你莫要忘了,官家是先皇的皇子,有能力,有担当承继大统,这已经是定了的事实,尔等若是谋逆,理应受到全天下的唾弃,你们何不想想,在城内,梨府与宁府诸人?”

是的,顾寕在威胁,而梨花姜的脸色已经黑了,他最怕的便是梨府一众人被拿出来当枪子,可他进不去。

“顾麟君若是敢,本将军一定要他狗命。”

可话刚落,城墙上,梨容京和上官娇竟然来了。

“阿寕。”

两人的声音,顾寕不会忘,“你们怎么来了?”

梨容京看着顾寕,眸中闪过心疼,好好的女子,如今,竟成了这副虚弱的模样,即便一身红衣霓裳,都掩不住病态。

“阿寕,你别怕,我一定会劝服夫君的。”

上官娇说完,便直接站到了台上,“梨花姜,你找死是不是!”暴躁易怒的声音一响起,城墙下,梨花姜立刻怂了,“阿娇,你没事吧。”

满城的大军,都看到了梨花姜惧内的模样。

“官家已经登基,你等谋逆篡位,是不是想要灭九族啊,你是不是想要让我跟着你死啊---”上官娇就这样哭哭啼啼又骂又怒的在城墙上吼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可梨花姜还是不肯退让,直到宫内拿来了先皇遗诏,梨花姜这才怔住,“怎么可能?”

“怎么不饿可能,这时先皇遗诏,你等率军攻城,已经是灭九族的大罪了,好不束手就擒--”

可梨花姜却看向了宁卓宗,顾寕知道,宁卓宗才是隐患。

“先皇有遗诏,在本相这里,本相奉命前往边境之际,病重的先皇将遗诏秘密交予本相,诏令皇十一子继任大统,尔等谋逆,本相清君侧,以正国统,开城门,杀昏君,还大楚,震社稷。”

“开城门,杀昏君,还大楚,震社稷!”这十二字字字珠玑,城墙外的将士们像是吃了亢奋计似得,如雷贯耳,震荡大地。

“什么?!”城墙上,还有不少的官员,均是听到了此话,顾寕杀心起,看着台下的宁卓宗,又看了眼兵武十一皇子的车马,便知道,这宁卓宗,是在说谎,可她解释不了那么多,朝堂上,宁党占了一大半,杀不完,用不尽。

“阿寕,开了城门!”

宁卓宗是在下最后的通牒,他冷冷的看着顾寕,而顾寕却劝退了所有人,径自站到了城墙上,仿若一跃,就要掉下去似得。

红衣霓裳,飘若浮云,倾国佳人,满目无心。

“你要干什么?”宁卓宗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

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顾寕。

“宁小七,你还欠我两件事,你还记得吗?”顾寕站在望风台上,红衣霓裳迎风飞扬,天气渐渐暗了下来,她的神色更加的暗冷。

“记得!”宁卓宗的声音拔高,隐约带着紧张之色。

顾寕笑,深深的望着宁卓宗,只听,“我要你答应我两件事。”

’你说!”

“第一件事,我要你有生之年,永远不反,拥护圣武。”

圣武是官家的名号,这意味着,从此,宁卓宗要守护顾麟君了。

“若我不答应呢?”宁卓宗的声音带着怒火,可顾寕却打算将一只脚踏了出去,“宁小七,这是你欠我的。”

“阿寕--”

“阿寕姐--”

宁卓宗后怕,险些从马上掉了下去,他大吼道,“回去,你回去,我答应,我答应---”这是他的内心从未有过的害怕,从未有过!

“第二件事,祝相爷万寿无疆,守万里江山,享永世孤单。”话落,还不待众人反应,她纵身一跃,跳下了城墙,红衣霓裳,遮了众人的眼。

“顾寕---”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响起,宁卓宗驾马立刻奔去,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害怕与恐惧。

顾寕看到了,看到了纵身而来的黑衣少年,恍惚间,她想起了宁小七,她笑着闭眼坠地。

圣武初年,安定王为社稷,跳下城墙,死相,据说很难看,血,染了城墙下的红钼珠,一身白衣,才华惊闻九州,而死的那一日,却是一身红衣,惊艳了世人,史书上,关于她的记载极少,只有短短的这么几句,“左相之妻,年十八,死于城墙下。”

而历史上,还有这么一段记载,“宁卓宗,有名的大奸臣,孤独而终,死后,坟草长了一堆,无人祭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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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臣良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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