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月华天露(下)
半刻以至只听水流之声,却不闻云炡半语。
南嵩孤立于枫树之下,身下孤寂无声只得苦笑一声。
一盏茶之间只听自己的喉咙
稀疏几片枫叶随风飘落,枫叶如无桨之舟在水中浮悬。
云炡随之举头遥望,伸手接之一叶其余几叶掩盖其目。
“此叶障目正合本意,吾之本意不见轻义之辈。阁下虽长于吾乃尊长,应……。”
云炡还没言毕被南嵩阻之,南嵩甩手正色道:“小友乃儒门中人,为何却这番不知礼节。”
“儒家遵义守礼,崇仁好德,从本心不矢小礼。君若遵义吾必尊之,况君所行之事违义吾此惘之。”
云炡还是我行我素,拒不起身向南嵩行礼。
说完之后用枫叶遮住其脸,南嵩被这番凌辱之后。
欲想伸手打之,不想手伸半寸被云炡伸手擒拿住。“南君为长却如此行事,有违长者之风。”
“小友此言差矣,遇长者而不拜,而卧榻于树。迟而不见,以矢晚辈之礼。吾为长行有训,训则罚。”
南嵩不悦的将云炡之手拉开,束手而背故而自视远方。
好一个孤鸿达远,鸿雁自视甚高,万物皆在己下。
自前秦以来策士就孤鸿视高,轻狂蔑视诸子百家。
如张仪、苏秦之辈,时长于酒筑之间于人对垒。
言谈之中多涉儒家,言中有轻视儒家之意。
无奈其口若莲花,儒家之人数轮之后皆北。
自此策士皆视儒家与无物,张仪、苏秦显赫之时。
纵横已有压倒儒家之势,从此两家水火不容。
既犹如水火为何此人会来儒室?并非拉拢这番简单?
云炡从地而起轻拍身上尘土,拱手弯身恭礼道:“南君海涵望君勿怪!君为长恭有海量,方才之事乃炡之过。”
此人能屈能伸方为大材,若为少君所用必有大赏。
南嵩背后对着云炡,伸出右手一把手握住其臂。
云炡感觉手臂一震缓慢抬头,见右臂被南嵩所抓。
一丝不满之色从脸上一闪而过,为表自己的真情实意只好如此。
南嵩用力握住云炡的手臂,痛得后者冷汗直冒。
南嵩指着头上的枫树叶,若有其意曰:“枫树叶虽长于树,且有云游之心。而君为人岂能不如其叶,枫叶可飘于山涧;尽山涧于怀,不知君可有所为?”
云炡强忍着手臂传来的阵痛,慢慢的笔直着身子。
恭维赞之手持枫树叶细看:“枫叶乃轻舞,亦可云游。但君非吾,吾非君,君岂知吾不知枫叶之心。”
“君非君,君非吾,吾非君,吾非鱼,吾焉知鱼之乐。出自《庄子》一书,鱼与枫叶两者可日而语?”
“鱼与枫叶皆有灵,万物皆灵,此为道语。不知纵横之派,可取道家之言?”
此话一出令南嵩措手不及,纵横一派之学说多取道家。
可谓杀人莫不过于诛心,此言有诛心之嫌。
纵横一派皆以道家为骨,儒家为四肢、法家为皮。
不过诸子百家皆各取对家之学,融合自家之说。
云炡有丝无语手臂以麻,而其却无放手之意。
可想而知其是有意为之,就是借本人因贪睡而无视于他。
山居树华之间有一二人,皆身黑衣戴黑色铁血面具。
登高望远一直注视着云炡与南嵩,想必是少君觉得南嵩太过拖延。
“君久握炡之臂,使炡久痛不已,此为何故?望君周之,炡必俯耳。”
云炡手臂以无知觉,脸上青筋暴起。紧紧的咬着牙,十分艰难的盘问道。
“南某乃学苏秦相燕之事,乃为云雀招贤而来。苏子初会昭王,便与我等一般。王握其臂而……。”
南嵩左手揽须气语成足,缓缓而谈准备讲苏秦相燕之事。
后者一听心里难受之及,此事可讲数日。
到时他手臂与残疾无余,云炡实在是受不了。
直接出手将南嵩的手移开,用左手揉揉右臂。
估计右臂已经青了,此人着实腹黑,与前秦策士一般。
云炡退了几步靠在枫树,右手搭在一根支杆上。
脸色稍微缓和,口吐几口气。缓解了一下,接着南嵩的话道:“苏子相燕数载,间齐君臣,乱其政。先合纵阳攻秦,暗则乱齐楚。”
后与秦连横攻齐,一战下齐七十余城。使齐地零存二城,闵王醒了车裂之。”
“苏子身死而名存千古,为策士表彰。不知南君可学苏子,以一人之身间一国之君。”
“故师而不训,百而不贷,民而王之;王而逐民,讣而愚,以苏子为圣。使人向之,此为策之过。”
南嵩沉思许久不发一言,此子并非好利之徒。
不可以利诱之,只可徐徐图之。此刻天色以晚,恐生变故。
刺探一事得延缓几日,此时攻星月剑舫非明智之举。
“云君,今日以晚,他日再会。”
南嵩拍了一下云炡的手臂,从此处别过。
看来此人是赖上自己,莫不会学苏子三日拜昭王之事。
策士就是多诡诈,得小心防备为好。
山居暗间那两名黑衣人,以随着南嵩的离去而消失。
枫树叶非鱼,鱼非枫叶,二者焉能互通。
我非枫树叶,枫树叶非我。我不知枫树之心,而其也不知我心。
司马晋以训诂,我岂能苦举黄土。苦做笑。苏子乃前秦名士,纵横之徒,纵使其天作之才。
我辈岂是乱齐之者,我乃通儒者岂能学乱国之策。
云炡望着广阔无垠的山涧,心中无限的感慨。
纵使此处为世外桃源,总有一天会被战火所吞噬。
列国朝中诸儒,亦非孔孟之徒,实乃叔孙通之徒。
多做诸王之谄媚,以无前秦儒家之风骨。
乱世之中何处为儒家安身?难道广阔天地无一处儒家之所?
纵横一出乱世开,儒家之道百世沉,奈何明君明珠暗沉。
心之所愿只为残保天下之位,何其顾其民身处何地?
金戈铁马江河破,何人摆渡奈何桥,只剩残垣断壁悲中秋。
民兮奈何,君兮苦戍,臣兮戍丘;唯小人长熙熙,君子枯坐常月。
圣人何出其山载!圣人之世以末,乃天下之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