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谨慎小心
事情可大可小,显然此事已经不能再小了。
秋官房是侯府二爷之妾叶氏所居住的地方。要说这叶氏也是个苦命且幸运之人,少年时家道中落身边是无依无靠,几番折腾下才在十三行里的茶庄找了个稳定的生计,做起了采茶女。好在幼年家中还算殷实,也学了几日的书,琴棋也尚通,生的一张出人头地的脸蛋,特别是一双大大的眼睛会说话极讨人喜欢。后来日子困难上了,受了生活的磨练,性子也是越发的争强好胜,在茶庄做了不过半年就找到了门路自行做起了小生意,恰时碰见侯府二爷出海运茶,一言二语之间也就看对了眼。
“可不是嘛,要不是我赶着脚回来瞧见了,指不定三小姐这会子还在树上挂着呢。那树杆子哪里能承受得住人的重量,要是有一个万一,我和秋兰就算是死个干净也换不回来呀!”秋玉的气还未消,一提起就越发的不得安宁。
伍子彤听了缘由也颦了眉头,拉着伍子依左看右看才放心,“平日里你惦记着吃甜食,说起来年龄也不算小了,还这样不安分上下闹腾,这日子短尚还经受得住,倘若久了我定是不放心的。”
起初原是小事还无关紧要,后来引起了诸多担忧,伍子依知错低着头,“大姐姐,我一时糊涂知道错了,这归根是不应该惹的麻烦。”
这爬树之事说来复杂,也是她一时贪玩,忽略了他人的居心叵测就伤了亲近之人的用心良苦。
“我知晓你平日里乖巧懂事,要我说这爬树的事情也错不在你,你年纪尚小正是贪玩的时候,难免是会出差错的,需得身边的人提起十二分的小心来看着,凡事也得提醒着你,你也听姐姐一句劝,从此不能再掉以轻心,以往的教训还不够吗。”
“大姐姐,我自会小心的。”伍子依想了想还是将事情全盘托出:“王妈妈过来的时候就说五弟弟哭得厉害,我想着你们几个丫头婆子太重,我是孩子自然体重上合适,现在想来确实是我冒失了,要是传出去又得丢脸了。”
这可不是,堂堂一家嫡女整天不在闺中学女工识规矩,反倒学起了外头的野丫头爬树唱戏惹府里的人笑话,要是不留神传到了外头,这丢的还是侯府家的脸。这其中的厉害她怎么会不晓得,只是她想这一来事情发生了就无法更改,二来也算是给秋官房一些警告。
几番纠结上下,伍子依在心里做了个自我调解,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伍子彤听见王妈妈的名字,就知道此事跟秋官房是板子上钉钉子脱不了干系。
“这个王妈妈越老越不懂得规矩了,待我去跟母亲说……”
伍子彤刚出声,就听见外间传来了说话声。
“听三姑娘来了,有好些日子没见着,快让我好生瞧瞧……你们几个把今早老爷赏下来的官家甜心拿来……还有前几日我母家送来了几件顶好的丝绸面料,拿出来让三姑娘挑挑看……还有今天我听老爷提起,前段时间出海的船带回来了好些西洋玩意,也快快拿出来……”
说话间,人已经掀开纱帘走了进来。
外间的人先行了礼,里屋的人抬脚去迎接,刚好碰到二夫人进屋,先是瞧见了自家大姑娘。
“我就说你在这陪着,让我好生找,既然穿了新衣裳就该先来拜见主上母亲才对,你倒好,藏着掖着还害羞不成?”二夫人这几日忙得不停歇,这会子看见伍子彤就越发叨念起来,“这聘礼单子你也是不过问的,反正有我这个做母亲的盯着,倒也不指望你放在心上,不过总归要知个根底,免得日后夫家挑不是才对。”
“是的母亲,女儿知晓了。”伍子彤淡淡地应着,想是习惯了自家母亲的操心和啰嗦。
“哟,三姑娘这是长高了不少啊。”二夫人抬眼就看到了后来的伍子依,拉过手喜笑颜开地打量着,“我瞧着比过生辰那会要高出个头许多,想必在开年后就越发生的灵巧可爱了。”
“可不是嘛,三姑娘的模样和才气是没得挑的。”
一旁附和的是黎妈妈,她是二夫人的陪嫁丫鬟,管理着府中丫鬟婆子的调遣差事。
“二夫人好。”伍子依乖巧地请过安,和伍子彤二人左右相随着跟着入座。
待他们入座,二夫人说要人备的东西都拿上来了。
“这个我吃着甜牙得很,得的那天是想着你喜欢就留下不少,等会让丫头们送过去。要是没有了,你只管叫丫头来跟我说一声,等二爷出海的日子到了,我定列个清单把你爱的东西一一得回来。”
“谢二夫人宠恩,这些我都是喜欢的。倒也不打紧,我看这些足够过年关了,想着长了一岁也定不让我多吃甜食,他们总惦记着吓唬我,说长了虫牙就不好看了。”
好一番说辞,二夫人看伍子依是越看越喜欢,“这三姑娘的嘴倒是越发伶俐起来。也罢了,我送你其他的玩件就行了,书籍你总是喜欢的吧?”
伍子依以礼行了安,“自是喜欢,小熙感激二夫人垂爱,我定当每日来请安拜谢。”
二夫人应着浅笑,待吃了口茶,有些感叹着,“你喜欢就好,那些个规矩不要也罢,平日里你总是不爱多找我说几句话,定是看我规矩在面前,日日夜夜的怕见着我给约束着,要不是今日借了你房中的秋兰丫头,你倒是舍得寻来了,可不就是嫌二娘锁事多吗?”
闻言,伍子依一怔,很快笑着辩解了回去:“二娘说的话可把小熙给羞死了,原是不想过多叨扰,反倒误会了意思。那小熙就不客气了,每日这个时辰就来,将二娘房中的稀罕物件通通搬回清湘房里才肯罢休。”
她深知二夫人介怀此事,便用了亲热的称呼,也知晓以后还是少来打扰,不过她这一番叫苦讨好的话也将二夫人给哄高兴了,加上聘礼这喜事,这事情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