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韩遂被杀 西北无主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则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扰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孙子兵法.计篇》
侯选并没有说话,任凭韩遂叫唤,张横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韩遂酒劲渐渐下去,再次询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我韩遂做错什么了吗?”
旁边的士卒对着韩遂说道:“马将军要你的命,吾等奉命而为!”
韩遂眼神中充满恐惧,良久方才说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我与马将军乃是叔侄关系,他岂能加害于我,侯选你说对不对?”
这时侯选已经站在了门旁,看着外面的夜色,略微有些惆怅道:“韩公酒后失言,平常骄纵,所以才会有此下场,吾等跟随韩公多年,可惜也不能为韩公说情呀,刺史说了,只要你的命,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绝不可能,有什么问题我改便是了!”韩遂紧张地说道。
张横见韩遂这般,心中有些许同情,便低声说道:“要不吾等与韩公前往马将军跟前,好生商量一番,大不了韩公让出凉州牧的职位不就行了,马腾老将军若是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也不会同意的。”
韩遂闻言连连点头,侯选没说话,旁边的士卒却眼神直打转,他们是马超特意挑选出来的士卒,平常和韩遂关系不太好,甚至可以说有冲突,平常韩遂在西北作威作福惯了,很少体恤百姓,而这些人则是百姓出身,亲人曾遭到韩遂不公正的待遇。
他们见到张横为韩遂求情,似乎并不想杀害韩遂,若是韩遂被放回西北,他们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几名士卒相互看了一眼,暗自点头,就在张横和韩遂西思考之际,靠近韩遂的士卒出其不意,直接将弯刀抽出,对着韩遂前胸就是一刀,韩遂眼睛瞪得很大,似乎并不明白会有这个结果。
“汝等小卒,安敢杀我!”韩遂用最后挣扎的语气说道。
“杀的就是你,平常不知爱民,此刻只顾自己,有辱凉州牧之职!”那士卒毫不示弱地说道,张横和侯选彻底愣了,这事情完全在他们意料之外,本来是打算捆着韩遂去见马超,两人稍微商量一下事情就解决了,这下倒好,免除后患。
侯选稍微叹息一声,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随即摆手道:“抬着韩遂尸体,回刺史府。”只是一炷香的时间,韩遂早已魂归西天。
刺史府内,梁兴等人还在等待着侯选的消息,马超端坐首位,始终不去动眼前的茶杯,“几位似乎有些不耐烦呀,不要着急,侯选也该回来了。”
成宜脸色最为愤怒,“马超,韩遂与你父亲乃是八拜之交,你杀他实在是失信于人,天下自不会有你容身之地!曹冲才来凉州几天,你竟然听信谗言,杀害叔父,实在是有悖人伦!必遭天谴!”
马超脸色铁青,对着旁边的侍从使了一个眼色,那侍从稍微抬手,左右士卒两人,直接上前将成宜押住。
“带往后院,听候发落!”马超这才缓缓地说道,底气十足,梁兴最为着急,当即起身求请道:“孟起何故这般,成宜屡立战功,乃是凉州大将,若是杀了他,有失民心呀!”
杨秋在旁边亦是劝慰道:“成宜本就是匹夫之勇,何故因为三言两语便要置于死地,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呀,还请将军三思。”
马超稍微起身,脸色冷笑,“韩遂我尚且不放在眼中,何况成宜,他三番四次挑衅于我,是可忍孰不可忍,先关在后院,仅此而已,诸位莫要再开口。”
随着马超话音落下,众人皆是不在言语,唯独成宜大叫道:“凉州必然乱于马超之手,父叔之功业将要毁于一旦!”
“必遭天谴!马超你不得好死!有悖人伦!”
梁兴见状,害怕马超再次发怒,立即示意士卒先把成宜拉到后院,事情容后再说,随着成宜被拉出客厅,气氛再次沉寂下来。
杨秋平常很少说话,但是今晚事情太过离奇,本来和睦的叔侄关系,竟然因为两场酒席变得刀兵相向,实在匪夷所思。
趁着空闲之际,杨秋谨慎地说道:“将军,你已经身为凉州刺史,凉州诸事大小全部都是将军决定,韩遂年纪稍长,平常便有骄奢之状,每逢饮酒必然夸赞自己之功业,大家有目共睹,其心亦是和将军一齐,况且西北羌族全部因为韩公才得以安宁,若是韩公被杀,西北动乱,曹操出兵,凉州城不攻自破呀。”
马超听到杨秋之言,面露沉思之色,刚才梁兴等人劝说只说了一些表面问题,而杨秋彻底说出了问题的根本,那就是韩遂平常也是如此,而且羌胡没有韩遂恐怕没有人能镇得住,这是比较实在的问题。
“杨秋所言十分有理,还是好生商议的好。”梁兴紧接着说道。
马超心思动摇了,略微颔首,“事实的确如此,杀了韩遂,羌族动乱,此种残局恐怕一时半会儿难以收拾,软禁即可。”
见到马超松口,几人脸色倒是回转了许多,可是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侯选和张横已经进了客厅,后面韩遂则是被抬了进来。
“将军,韩遂已死,接下来该怎么办?”侯选有些无奈地说道。
马超还在想刚才杨秋的话,没想到这个时候韩遂已经被杀,只得叹息道:“我性子本来就急,没想到你们竟然这般利落,韩遂已死,羌族为患,为之奈何?”
众人皆是沉默不语,马超稍微摆手,示意诸位将军暂且退下,韩遂被换上干净衣服,遣送西北,名义是饮酒过多,一时不慎,猝死,由于韩遂的尸体没有检查,西北酒泉守将虽然怀疑韩遂的死因,但是无从查起,事情自然慢慢平息下来。
如今曹彪和周不疑已经在酒泉附近招兵买马,行动十分隐秘,况且酒泉乃是韩遂底盘,由于韩遂已经被杀,因此招兵买马即传不到马超耳中,西北也没人制止。
刺史别院内,曹冲在客厅品茶,心情大好,旁边的司马懿垂首不语,直到中午,曹冲方才合上书本,揉了揉眼睛,对着司马懿说道:“仲达乏累吗?”
“公子读书尚且不累,我端坐岂敢称累。”
曹冲笑了笑,示意司马懿饮茶,然后缓缓说道:“如今韩遂被杀,西北一团乱麻,八位将军之一成宜被囚禁在刺史府中,另外七位祭拜韩遂还未离去,接下来该怎么办?”
司马懿放下茶杯,甚是谦虚道:“此乃公子之策,仲达自然不知。”
“但说无妨,房中只有你我二人,他人不会得知,何必这么拘谨呢?”曹冲老成持重地说道。
司马懿笑了,当即端正坐姿,思量良久,方才开口说道:“公子难道欲得西北之地乎?吾等无兵无权,恐难以成功,而且曹彪周不疑年纪尚轻,做事轻浮,万一失败,马超岂能放过吾等,纵使其父尚在朝中,我们也难保全性命。”
曹冲起身为司马懿续了一杯清茶,对他的话表示了些许赞同,随即补充道:“吾等无兵无权没错,但是八位将军有,韩遂被杀,他们心中纵使没有怨恨,也会有恐惧,毕竟全部都是把守一方的将士,安能不惧?”
“那韩遂与其父马腾齐名,竟被马超杀害,何况乎跟随他们的将军,马超下手太快了,我相信他肯定后悔杀害韩遂,凉州大局他一人难以把持。”
这些话曹冲说的很慢,司马懿也听得仔细,“难道公子想让我说动八位将军吗?”
“仲达可真会说笑,倒是有这意思,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能力。”曹冲低声说道。
司马懿愣了愣神,“为今之计还是将成宜救出来才是,他最为亲近韩遂,我听闻韩遂被杀那晚,他反应最为强烈,可惜马超不听他言,竟将韩遂杀害,两人关系恐怕已经到了无法弥合的地步了。”
“没错,你可以联系梁兴将成宜救出来,另外曹彪和周不疑在酒泉郡秘密招兵,我先回长安,让钟繇带大军直入,如此一来,朝中的马腾是死是活都与吾等无关,凉州之地便唾手可得,我也算有了安身立命之所。”曹冲颇为感慨地说道。
司马懿有些皱眉,他明白曹冲的意思,只是不回许都有点说不过去呀,他也没有多想,便问道:“难道公子不准备回许昌吗?”
“许昌,那是兄长曹丕的地盘,我岂敢觊觎。”曹冲笑着说道。
“公子难道不知袁绍的事情吗?当初袁尚袁熙与袁谭内斗,北方幽青衮并四州全部被丞相打败,此乃内乱之根本也,如今荆州益州各有其主,东吴历经父兄三代,已经小有成就,若是北方再乱,恐怕会和以前一样呀。”司马懿担忧道。
袁氏父子已经是个借鉴,曹氏父子决不能再走他的老路线,况且得到凉州雍州两地也没多大用处,出不了汉中,进不了北方,三面皆是蛮夷之族,实在忧心,在他看来曹冲的心态实在太好了。
曹冲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你所说的我都知道,事情不会变成那个样子,凉州的事情全都仰仗仲达了,我先去长安,你等务必谨慎行事。”
“谨遵公子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