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混乱的生日午餐(一)
“不好意思各位,容我打断一下。”
这什么跟什么!
岑月芯一头黑气,也压住火气,好整以暇的将他们几个挨个扫过,“你们是怎么进来的?私人民宅是菜市场吗?”
卷毛眼力见好,当即和他们撇清道:“我是小爱打开门放进来的,他们是翻墙!”
作为唯一个从正门走进来的人,他说得非常理直气壮,眉宇间外放的得意昭然若揭,不过一遇到安熠然杀气腾腾的目光后,软了软。
“这没骨气的外国佬!……”白时梦在身后吐槽。
“呵!”岑月芯冷笑,“给你们三分钟离开我家,不然我就报警。”
“岑月芯!”
安熠然叫住她,“我就想老友聚聚,大家坐一块儿吃顿饭而已,毕竟今天……是我的生日。”
呵!生日!多么让人无法拒绝的借口啊!
——以往不都过旧历吗?今年怎么改成阳历了?
岑月芯坐在铺着方格布的实木长条桌后,闷声后悔方才的心软,她食之无味,干脆弃了筷子看戏似的见那人打着庆生的幌子和另外三个男人推杯换盏,实在想把他那层假面撕下。
“安先生,我记得您生日不该是今日吧?”
小爱果然是她最贴心的孩子,一开口就做了她心里所想。
一张桌子成了楚河汉界,四男三女呈对峙中的模样,按性别,也就是阵营“隔岸”相对,明明势同水火,仍因一个名正但言不顺的生日坐在了一起,这是好几年都不曾有过的光景了,只不过以前是兴之所至,现在却是勉强进行着这场安熠然精心安排的午餐。
要说何为精心,在场的,除了岑月芯和她家里的两位女士,其他凡是在这座园子里活动的人类都是他远道相请而来。当然,包括现在占据了她家厨房,正热火朝天颠锅掌勺的大厨和跑前忙后上菜的帮厨们,据说,都是他从成都某个非常出名的私房川菜馆里拉来的。
用意为何,岑月芯不敢去深究。
只见主办者摇晃着高脚杯里的白葡萄酒还没开口,金鱼就替他说道:“谁也没规定人的生日不能阳历旧历都过啊,再说哥都三年没过过生日了,就当给他补往年的呗!”
——三年不过生日?!
岑月芯一怔,看向安熠然,他只是笑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液体顺着他滑动的喉结下腹后,才道:“生日的意义,本就是为了纪念,而纪念本身就是因为身边的人。”他迎着岑月芯的目光,泛起苦笑,“我那些日子孤零零的,有什么可纪念的。”
最后一句话,有点悲情。
当年,有些带着标签为“开心”的时光涌进岑月芯脑中,这让她心里有点酸涩。
白时梦却不合时宜的惊叹一声:“哎呀!这苦肉计使得好!大明星走起戏来不但赏心悦目,又叫人我见犹怜的啊,下次我一定要把这桥段写进书里去!”
岑月芯移开眼。
小爱随即撇嘴添堵:“他这是演戏上瘾,脱不掉了。”
安熠然脸色一沉,坐在他身旁的臭小子赶紧瞪了眼小爱,“你闭嘴,别瞎捣乱。”
小爱吼出一嗓子:“你才瞎捣乱呐!不是在澳洲忙着你的游戏和学业吗?怎么耳根子是木耳做的吗?一泡就软,人家让干嘛就干嘛!”
说完似乎不泄气,还往桌上一拍,震得一整桌杯盘碗碟哗啦啦作响,把岑月芯和白时梦都吓了一跳。
岑月芯顿时拿眼刮着白时梦——我的丫头就这样被你糟蹋了!这些年别的没学会,竟学会你的摔桌子、下脸子了!
白时梦害怕,伸出涂得鲜红欲滴的五根手爪子一挡,灰溜溜望向天。
岑月芯转移目标,便一眼盯向臭小子,“嗯那个,她说的没错,解释解释。”
他身板儿一正,瞟了一眼安熠然,“我……我……”然后大手一指,“然爸机票都买了!浪费可耻!再说……”
“没节操的混小子!”安熠然嗤牙咧嘴的骂道。
他前天就是顺口提了一嘴,是谁舔着脸要机票来着!
仿佛没看到两人之间的交锋,岑月芯食指点着盘子沿,发出清脆的响声问:“再说什么?”
那臭小子原本是只桀骜不驯的狐狸崽,不凑巧,自从被岑月芯驯服后,当着她的面,不自觉便蜕成了一只嘴笨的哈士奇,于是吞吞吐吐继续道:“我回自己的祖国故土……还……还需要理由吗?”
岑月芯一击打七寸道:“是不需要理由,但你家老头儿肯定需要。其业不专,受人蛊惑,私自回国,必遭大灾。”
搬出他家老头,再赠送十六字真言,这威慑力无疑是灭顶的。
“芯妈!……”臭小子哀嚎求放过,“我就是想您了才回来的!”
白时梦毫不留情的添堵道:“想个屁!我看你小子就是春心荡漾吧!”
小爱的脸莫名一红,卷毛却指着白时梦,皱脸:“baby!不可以说脏话!”
“啥?”白时梦笑得妖孽异常的往耳边扇着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屁那叫脏话吗?我告诉你外国佬,打屁排毒,那就跟吃饭睡觉一样是件正常事儿,谁告诉你那是脏话了!还有,不许再说我是你baby!咱俩充其量也只能算是睡过一晚上的床友而已,少往自己身上套身份,在这管我!”
其他人一个憋笑,岑月芯捂脸,能把这些混账话说得言之凿凿,且心怀坦荡的人——不多!
卷毛当即悲愤交加,“你……你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没有责任心!”
白时梦白眼一翻,“责任?这位外国友人,我没缠着你负责,这该是你的幸事吧,你怎么还能狗咬吕洞宾呢?”
“什么意思?怎么还骂狗了呢?”
大概是最后那一句,他理解起来难度系数有点高,于是茫然的看向安熠然,这位便好心的解释道:“哦,就是说她是好人不缠你,你也别在纠缠她,你俩散了吧,当那一晚不存在。”
“芯!……”
这位本来一直高高在上,被人恭维相捧的商界大拿,此时竟然因为这个解释嚎得如此悲壮,在座几人都是一惊。
“我伤心了!”
——额……(几人面面相觑,白时梦更是把白眼翻到了天际)
这苦情的呀!
岑月芯猜他因该想表达的更多,奈何中文词汇量有限,只得睁着一双深蓝色的眼望着她,指望这位好友能帮自己说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