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结下梁子
“小娘子,还是别挣扎了,要是伤着这身娇娇肉,我多心疼,我下手也没个轻重。”
泼皮汉子穿着一身麻布粗衣,凑近陈秋河,咧开嘴,露出发黄的牙齿,嘴里发出的臭气令她几欲作呕。
记忆中关于此人的信息不多,只知名唤蒋二赖子,是崇州地界有名的地痞。
陈秋河微蹙眉,身子不着痕迹的往后挪,口中却细声细气道:“大爷,你太着急了,我心头慌得厉害,容小女子缓缓可好?”
说话间,陈秋河余光悄悄瞟向蒋二赖子身后左侧。
蒋二赖子搓了搓手,丝毫不上当。
“你当老子傻呢,人家都说了,陈家小姐最是机灵,少说些唬弄人的话,乖乖从了老子,也让你能舒坦些……”
蒋二赖子话中内容愈发下流,粗糙的手掌流连在陈秋河莹白肌肤上。
不适感顿时侵袭全身,陈秋河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大爷是听了哪家谣言?我自幼长于深闺,习得是女诫女则,哪说得上机灵二字。”陈秋河攥紧双拳,硬挤出一抹笑容。
时候不多了,她需找准时机,转移蒋二赖子的注意,并且,一击必中!
不待他回答,陈秋河强忍反胃的玉望,竟微微倾身,贴近蒋二赖子,眸底窜着寒光,附耳轻吐香气:“我早就听过大爷的名号,您在咱们崇州的名气可有名了……”
近了,近了……
蒋二赖子眼前一亮,男人都爱听女人的夸赞,心下一喜,不管不顾的抱住陈秋河,“那小娘子得好好陪……啊!”
忽然,陈秋河猛地推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左侧,快速握住尖锐石块,手法干脆利落的砸在蒋二赖子脑袋上,几下过后,粘稠鲜红的血液顺着脸颊流下,显得异常恐怖。
如果还是前世,陈秋河怕是拾个石头都觉得累,而如今,她已体会过死亡时的绝望——杀人又有何妨?
陈秋河站起来,漠然地望着昏迷了的人,敛了敛衣裳,唇角悄然勾起一抹冷冽。
树影重重,陈秋河沉着眉眼,骄嫩的手心握着小石块,每走几步,便画上一个记号。
她虽然有了原身的全部记忆,但此时没什么作用。
她前世为侯府贵女,因小人陷害,被当今圣上赐毒酒一杯身亡,本是要进阴曹地府的,怎料一睁眼,成了西北崇州知州家的小姐,巧合的是,这家小姐竟与她同名同姓。
只是,这家小姐是个可怜人儿。
生母早逝,其父便续了一房,这继室王氏的肚皮很争气,给陈知州生了个大胖小子,喜得他逢人就说自个有后了。
陈秋河自然是替父亲高兴的,想同王氏好好相处,不过王氏却惦记上陈秋河生母的嫁妆。
这次,自己险被贼人侮辱,想来是那继室的手笔。
继续往前走了一会儿,陈秋河突然顿住,犀利的目光扫过前方一簇灌木丛。
陈秋河眯着眼,悄声靠近,还未拨开一米高的草丛,一把闪着银光的长剑,倏地直逼陈秋河腹部,只差一寸,便能刺破皮肉。
“何人?”嘶哑低沉的男声突兀响起。
陈秋河冷然望去。
男人身上尽是血迹,衣衫破烂,发髻微乱,应是经了一番血战,逃亡至此处。
面容虽然被鲜血模糊,但依稀可见俊美,一双上挑的长眸却泛着冰渣,丝毫不因陈秋河是女子而放松警惕。
不是善茬。
陈秋河挑眉,默了半晌,一言不发,转身便走。
踏出几步,身后传来声音:“你要能替我去乘风楼找一人,在下愿重金酬谢,或许你一诺。”
李若淮收回长剑,他本以为是追杀他的人,却不想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李若淮在看陈秋河离去时,松了口气,可谁料伤势忽然加重,伤口处鲜血汩汩。
没有办法,只得出声请求。
不过,他求错了人。
陈秋河如他所愿,转身,双眸在日影下宛如晶石,眼里无一丝波澜,“你的一诺能值什么?”
“除去伤天害理违背道义之事,在下皆可答应。”
陈秋河轻轻笑了下,“那我偏偏要你做伤天害理违背道义之事?”
语气轻松,好似在与人开玩笑。
李若淮怔了一瞬,女子话语恶劣得令人发指。
清风徐来,周边绿丛拂得沙沙作响。
二人沉默相对,半刻钟后,李若淮眉关紧锁,压抑着怒意,沉声道:“在下与姑娘萍水相逢是缘分,何必刁难于我?”
陈秋河缓缓走近他,秀眉一扬,倏然挺直,像一根绷紧的弓弦,硬生生现出了几分可怕的凝肃。
她低首,平静的双眸多了一缕森寒,“谁让你长得像他呢?”
一个她恨不得生食血肉之人。
说着,陈秋河勾唇,绣着玉兰的鞋踩上了男人皮肉翻卷的小腿,又故意碾了碾,面上挂着阴郁的笑容,犹如地狱而来的恶鬼罗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