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君天翎,放手1
风沙席卷着天地,空中的乌云忽然压境而来。
凌天奕抬手狠狠的抹去嘴角的血迹,双眼通红,身影一晃再度冲了上去,拳拳到肉,每一拳仿佛饱含着无尽的怒火。
“你这个该死的,这世上最缺德的人也做不出的缺德事,你们居然做了!而且还十分自豪?邪尊,你怕是脑子里长蛆了,被那群妖魔鬼怪迷了心智了吧!为了,实力,就是为了实力甚至让你出卖所有你也愿意!”
砰——
话音方落,凌天奕再度被对方轰向地面,而邪神也被他一拳击飞了出去。
“该死!”之前消耗得还没恢复,凌天奕心底一沉,祈天虽然帮他修复了神格的损伤,但必须经过一番修整后才能真正的恢复。
他本想慢慢来,反正也没有事,哪知道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对了!
借助撞击时的大量灰尘,凌天奕迅速脱离的战场,转回三楼。
“祈天!”人还没到,凌天奕的声音就先到。
收了护罩的祈天脸色暂时缓解了一些,身子微晃将,身旁的莫长歌下意识的将人扶稳了。
以至于凌天奕一到,入眼的就是这一幕。
虚弱的某人被莫长歌无比贴心的搀扶着,甚至还侧身歪着头打量着,像是在看某人怎么了。
“……我。”轰隆隆,只感到雷霆大作的凌天奕嘴角抽搐了几下,快步上前。
莫长歌抬头,顿时道:“你回来了,他好像有点……”不舒服?
“先不管他。”凌天奕想也没想,深呼吸了一口气。
祈天:“……”
莫长歌:无情一击。
“你……你……”
明明想要说什么已经在面对前,就曾经满心幻想着说了许多,可是真正要面对时,凌天奕憋红了一张脸大脑就是空白一片提不出一个词来。
猛然明白过来的莫长歌连忙道:“你们误会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谁。”
“呵,哈哈哈哈哈!”外面忽然又传来了熟悉的笑声。
邪尊的长发无风自动,那张邪肆飞扬的容颜上满是讥讽地道:“不愿承认吗,其实不必掩饰了,幽姬那个贱人亲口承认,说起来这件事情一开始究极天道也有参与,将你送往正面临交战的遗忘之界。”
“本想让你死于遗忘之界,好让圣界有理由出手对上遗忘之界,当然,不论哪一方毁灭对我们而言都是乐意见得,只是没想到啊……你居然还活着,再一次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一千年前天道无意间提及这事时,我还没有当回事,却没想到在遗忘之界的那个人会是你!”
“呵,那位遗忘之界未来的储君是叫……”邪尊微眯着眼,忽然啧了一声:“忘了,不过无所谓,但他倒是精明没有将你杀死反而救了你。”
一句胜过一句。
一句更似一句玩笑。
莫长歌皱着眉头,目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心中疑心渐渐浮现,但凭着这个人一张嘴要她信?不好意思,她从来都不是轻易相信他人的那类人。
但——
这家伙是想再勾起凌天奕的怒气吗?
瞥了眼凌天奕,那张俊美的容颜早就被气歪了,咬着牙忍着还能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
“都长着一张嘴,就你能说会道,一直在哪吧啦吧啦个没完。”
莫长歌忽然开口道。
出人意料的平静。
凌天奕愕然地看向她,然而莫长歌显然并没有因为那些话稀里糊涂的轻易相信。
邪尊不屑一笑:“你不信?本座原以为你已经知道的真相,看来还是不知道……啧,也是了,有天道把控着通道你怎么可能越过去圣界,凌天啸真是可怜啊,这辈子都见不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了,那就干脆让他一辈子活在悔恨之中好了……”
“如果你说的是真。”
莫长歌抬了抬下巴若有所指,淡淡道:“珍惜所剩不多的时间,你完了。”
“嗯?”邪尊眉头一皱,不明所以。
然而。
只见莫长歌突然扯开嗓子,咆哮道:“君、天、翎!!!”
“卧槽!”游魂断线中的绯夜猛地浑身一个激灵。
这一声,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
在场大佬都惊呆了。
然而莫长歌却若无其事地抬手指着邪尊,像是用完了所有力气,撇嘴道:“这混蛋欺负我,打他。”
“你在……”邪尊讥讽还没开,突然,头顶上乌云瞬息齐聚。
轰隆!!!
“什么!”
一道雷霆从天而降,如果只是一般的打雷他当然不会这样,但这雷……
浓郁的混沌之气,这一道雷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宽,一旦被击中即便是神,也难逃重创,甚至是死亡。
“神罚?”祈天愣愣的道。
凌天奕鼻子快要气歪了:“那臭小子是谁?!”
这一吼。
当即,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雷霆之上,那抹仿佛与身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
“神,也想陨落吗……”
冰冷到极致的声音远远飘荡而来,虚无而缥缈之下却是厚重的威压如瀑布似重山倾力而下。
“啊啊啊——”
饱含怒意的惨叫声,被天雷吞没,而威压则覆盖着整座城池,令人喘不过气是轻,让人窒息昏迷的都是满大街随处可见。
显然……
释放威压的那个人。
是迁怒了……
“完了,我也玩完了。”莫长歌露出了一抹尴尬而不失优雅的笑容,按照这怒气释放的程度,这个人,现在非常的生气!
非常、非常非常的生气!
绯夜仰头长叹:“你这运气,神他妈绝了!”
巨大的轰隆声掩过了所有的声音,同时昏暗的天空,却照亮的一方大地。
不知何时。
背对着众人的某人,正对着神罚天雷负手而立。
一袭黑袍也被穿出了风雨欲来的恐怖感。
莫长歌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后退了一小步。
“他是……”祈天看了眼快要红眼睛的凌天奕,无奈只能自己上。
莫长歌张了张口,最后又憋着一口气,缓缓低下了头。
她承认。
她过分了……
但她真的不想再让他遭受牵连了,尤其还是在原本没有他什么事情的情况下,她不想!
可她还是选择忽略了君天翎的意愿和想法,明明有想到,更想顾着,可是她做不到。
她只能自私!
如果自私可以让她如愿,那就让人恨她吧,那未尝不算个好办法。
就是特别贱而已。
“君……咳。”莫长歌轻声唤了一声,忽然又泄气了。
绯夜眼皮疯狂的跳动着,不断的眼神暗示。
快点!!
别看见那雷都快把那个什么神的骨灰烤糊了么!再下一个,怕就是另一个倒霉蛋了!
“需要帮忙吗?”
“帮什么?!”
两道声音一者温和,一者磨牙。
莫长歌微微一怔,摇了摇头,叹声道:“我自己来吧。”
说着便认命地要走过去。
“你来,你要怎么来。”就在这时,前方的君天翎冷冷的说道,随即闭上双眼,声音之中饱含着滔天怒气却强行压制下,然而这并不能显得他多有克制,反而让气氛越发的压抑而恐怖。
“够了!再靠近,这里所有人,因你而死!!”
杀意凛然的一声冷喝将正要上前,才走出没几步的莫长歌当即定在了原地,呆愣住地望着那道背影。
“对不起。”
良久后。
莫长歌低头道。
但对面的人却并没有任何动静。
莫长歌呼出了一口气:“我知道现在不论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更不会信。”
自嘲吧。
原本无论如何都会信任自己,都会宠着自己顺着自己的那个人,如今便在那里,如此接近的距离此时居然变得这么遥不可及了。
但这不就是她最开始的愿望吗?
希望君天翎远离自己,希望君天翎远离自己制造的麻烦!
她身后有一个人界,她已经和天道对立上,她甚至敢保证天道想她死绝对比想君天翎死要渴望得多得多!因为她知道得太多,还让天道信任之后惨遭背叛因此身负沉重的伤势,千年不见有所动静里八成是在疗伤。
如果说,天道对遗忘之界,对君天翎只是处于戒备,处于恐惧。
那对她呢?难道没有恨吗?害得他如意算盘全部翻了的人,可是她啊!
从认清自己的那一刻,莫长歌就知道自己是个绝对危险的人物,与她拥有最为亲密关系的君天翎,绝对首当其冲!
“我只想你平安。”心中的话有千百万句,想告诉他,其实自己也会思念他,也会不舍离开,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习惯了有这么一个人纵容着自己,但莫长歌不能。
且不说现在君天翎根本不会信她的话。
遭到数次欺骗,就算是泥人也会翻脸,何况是骄傲如他。
没有莫长歌,君天翎就是天上的那颗太阳。
但为了她,君天翎宁愿化作一颗星,陪伴在她身边。
“平安?”
君天翎反复琢磨着这个词,忽然笑了,笑容之中带有从未有过的讥讽:“还有一样东西你忘了。”
莫长歌抬头。
“遗忘。”猩红的眼底仿佛充血了一般,却以无比轻声的语气说出来。
莫长歌脸色猛地一白!
……
“抱歉,我知道说多了也……君天翎,不论你是怎么想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伤害你。”
“但是你还是做了。”
君天翎不紧不慢地缓声道。
忽然嘲讽地道:“而且,毫不犹豫的做了!”
“我……”闷痛自心口传递开来,莫长歌眼中微微酸涩,最后沉默了。
君天翎缓缓侧过了身。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莫长歌第一次看见君天翎的那张脸,似乎和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了。
此时的君天翎眼中唯有晦暗与杀意。
莫长歌看不懂,这杀意针对的是谁,她也不懂,她不敢懂……
只见君天翎缓缓抬起了手,一道血纹忽然凭空出现,如同血液一般泛着柔和的光芒,逐渐构成了一个复杂的图案。
“知道这个是什么吗。”君天翎轻声道。
莫长歌沉默不语。
君天翎轻笑:“这就是你曾心心念念要解除的灵识契约,当初骗你,这个无法解除。”
所以,潜意识的指可以解除?
莫长歌眼底划过一丝惊讶。
“看吧,只有在你感兴趣的时候,才会这样专注。”君天翎不知道是在自嘲还是抱有其他的情绪,但此时,他的神色却说不出的意味,只听闻他轻声道:“长歌,既然你如此希望契约消失,本帝满足你如何?”
解除……
契约。
虽是用着疑问的语气,然而君天翎的笑容之中却多了从未有过的狠厉与绝情。
血纹开始奔溃,柔和的光芒也在黯淡。
莫长歌整个人傻在了原地,忘记了任何反应,她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一个真相——她曾经最想逃避的人,如今放手了,她曾避之不及的人,如今开始对她厌恶了。
君天翎……
缓缓闭上了双眼,契约接触,识海开始出现剧烈的震动。
与此同时的疏烬离神色逐渐严肃,感受识海深处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暴动时,脸色彻底大变:“不好!君天翎在解除灵识契约!”
这种契约不是不能解除吗……
‘是,在解除了。’莫长歌的声音飘荡而来。
疏烬离脸色聚变,咬牙道:‘他现在是想做什么,解除契约,这样你死后他就不用将自己的寿元力量供你消耗,就可以杀了你?!’
‘哈哈,你的想象力好丰富啊,他啊……应该不想杀我脏了手吧。’不是她想贬低自己,而是她不得不这样想,因为现在的君天翎,话说是盯着自己倒不如说心思完全没有放在自己。
疏烬离终于冷静了。
‘够了,你应付不来,退开!’
‘疏烬离,让我最后再看他一回吧,也许这会是此生最后一次。’
‘你说的倒是很平静一点都不想挽回,可你字里行间全部都是不舍和心痛!没必要强迫自己去接受不想接受的事情,和你坦白就好,你在坚持什么?!’
‘他不会听……’
‘你是蠢吗?不会听是他的事,说不说是你的事,为什么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胆小怕事!’
‘……也许,长歌从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