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演
甄寻便一脸和蔼的点了点头,接着又叹微微一笑,道:“这几年来,朕越发感觉到岁月的无情,如今对于许多政事,朕已是有心无力,常觉得疲乏,最近朕总是想,要是有个人能帮朕处理这些事,那该多好啊!”
王邑听到这里,心中便在思考甄寻这话是什么意思?难微微一笑,道说是想要他帮忙处理朝政?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不就和当初甄寻登基之前一样,把持朝政,作了“摄皇帝”,成了“代理天子”了!想到这里王邑心中怦怦直跳,但面上却丝毫不敢表露半分,只是毕恭毕敬的跪拜着,心中激动而紧张的期待着甄寻接下来的话。
果然,甄寻此时便叹微微一笑,道:“朕年事已高,如今膝下却已无子嗣,但这皇位总是要传下去的,思来想去,王家的这些子弟之中,也只有公子你,能担此大任了!”
听到王莽的话,王邑顿时只觉心脏便要从喉咙中蹦出来一般,心中狂喜不已!
“我不是在做梦吧?我要做皇帝了!我……要成为天子了!”
王邑心中只是不停的重复着这两句话,身体则因为难以压制的兴奋而不停的发着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莽等了片刻,见王邑怔怔的不说话,便暗暗一笑,继续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所以……朕又怎会责怪你呢?而且‘兵无常胜’,总是难免有打败仗的时候,只要能吸取其中教训,他日重振旗鼓,定可反败为胜,建立不朽功勋!”
“臣谢陛下大恩!”
王邑此时才稍稍缓过来一些,便连忙拜倒在地,向王莽使劲磕头。
见此情景,王莽笑着点点头,这才又走到王邑跟前,将他扶起,接着说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朕封你做大司马,替朕统领这天下兵马,也是为了让你能早些熟悉这些政事,再过些时日,朕便要将这皇位传给你!”
王邑闻言,心中顿时一惊,他之前仅仅是猜测王莽打算将他做为皇位继承人,就已经兴奋得不行了,此时突然听到王莽竟然准备禅位给他,顿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又不敢轻易表露喜悦,害怕王莽是在试探他,于是便又拜伏在地,颤声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臣惶恐,陛下身体康健!还……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王莽见了,便笑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公子不必紧张,朕没有那个意思!”说完,他又缓步来到殿门前,望着殿外天际,说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朕这些年忙于政事,错过了许多美好的事物,如今便想闲下来,享享清福啰!”
说完,王莽又转过身来,对一脸迷茫的王邑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前些日子,朕到了史湛将军家中作客,见到了他的女儿史小姐,朕对她是一见倾心啊!前些时日,朕已向史将军提了亲,过几日便要将是史小姐接进宫来了!”
王邑对这事早已听闻,不过他始终心里却觉得很有些奇怪,毕竟王莽一把年纪了,而那史湛的女儿不过十来岁?虽说老牛爱吃嫩草,但这些年来,据他所知王莽是不太近女色的,自老皇后过世之后,也从未纳过姬妾,否则也不会到现在变成没有后人继承皇位,便宜了他!如今已是古稀之年,怎么忽然想要女人了?
想到这里,王邑又偷偷看了看已是风烛残年的王莽,心中有些捉狭的想:即使王莽这会儿想女人了,但就他那副身板,还能行吗?
王邑想着想着,便又下意识的瞧了瞧王莽下半身,心中腹诽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这个老不修,难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还能人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
“恭喜陛下!”
王邑此时心中虽在腹诽,面上却不敢流露半分,同时也开始觉得,照这样的安排看来,王莽可能真是想要安度晚年,不想管事了,那么要传位的话,恐怕还真的只有他才合适,毕竟王莽几个儿子都死光了,王家也没人能和他争这个继承的位置。
“真是造化!想不到我也能有今日!”
王邑心中暗爽,面上却是依旧伏于地上,不敢抬头。
而王莽听王邑恭喜他,便也笑了笑,说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诶!应该是同喜才对!呵呵!”
王邑听了这话,此事也大着胆,回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臣……谢陛下隆恩!”
王莽听了,便将他扶起,接着又笑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朕这几日寻了几个方士,说是……”说着,他压低声音,暧昧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说是能让男子‘回’!呵呵!嗯……今后朕便要与美人享乐去了!这宫里的事情,便请公子代为处理吧!”
王邑听了,此时心中不禁有些好笑,心想这个老不修看来真是老糊涂了!居然相信那些方士,说什么能‘回’!呵呵!去吧!去吃那些丹药,早些死了,这皇位便是我的了!
人的心态就是这样,刚刚对别人还无比敬畏,忽然间,发现对方并不是那么值得敬佩和害怕,便会完全变成另一套想法!
“臣叩谢陛下厚恩,愿陛下青春永驻!”
王邑此时说起话来,也不发抖了,中气也足了,心中甚至开始在描画当了皇帝之后的美好日子。
王莽笑了笑,说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好啦!你才刚刚回来,一定十分疲乏了,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来宫中,朕会把一些事交代给你!”
王邑便又叩谢了一番,这才美滋滋的离开了。
待王邑走后,王莽那原本和蔼的笑容才慢慢平复,重新换上了一番心事重重的模样。
片刻之后,他又忽然叫了身边近臣王睦进来,询问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史湛那里如何了?”
王睦便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回禀陛下!臣已照陛下指示,以‘聘礼’为名,将那些东西都送去史将军府上了!”
王莽听罢,这才点了点头,接着便一脸感慨的环顾大殿,然后缓步走出殿外,又望了望这宏伟的宫殿。
“几十年了,朕来到这里已经几十年了,成为这儿的主人也有二十多年了,如今…真有些不舍啊!”
王莽感慨万千的说着,眼中尽是沧桑。
片刻之后,王莽忽然对一旁的王睦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你说说,这些年,朕是否做错了?”
听到王莽询问,王睦先是一愣,接着便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陛下,臣跟了陛下那么多年,见陛下兢兢业业,事事的亲力亲为,推行之新政,亦为百姓所想,乃是自尧舜以来,无人可比之明君,故臣不知陛下有何做错!”
王莽听罢,淡淡一笑,说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朕本也如此想,可是天不遂人愿啊!如今天下人人都骂朕,可是他们没有想过,这一切,其实并不是朕所造成的!”说到这里,他忽然有些激动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是人心,是那些豪族权贵们人心不古,他们对朕破坏他们的利益不满,便想要借百姓之口,把这种种罪责统统加在朕身上,想让朕被后世唾骂!”
说完,王莽吁了口气,接着又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朕若有错,便错在朕低估这些人的能耐!高估了手中的皇权!若让朕再重来一次,朕绝对不会再犯下这些错,朕一定会让百姓过上比以前好十倍,万倍的生活!”接着,他又叹息一声,用自嘲的口吻说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可惜……朕没有这个机会了,没有了!咳…咳咳……咳!”
王莽忽然猛烈的咳嗽起来,一旁的王睦见了,便连忙说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陛下保重,要保重啊!太医,快传太医!”
见王睦急着要找太医,王莽便对王睦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接着便又皱眉咳了几声,然后才渐渐平复了些。
“看来朕真的是老了,唉!”
王莽说着叹了口气,接着又环视四周宫殿,幽幽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这个烂摊子,也实在没什么好留念的!”
听到王莽的话,王睦这时却忽然说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臣有一事,想奏请陛下恩准!”
王莽微微一怔,转头问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何事?”
王睦便先行了大礼,接着才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启禀陛下,微臣……不想离开!”
王莽闻言,眉头便皱了起来。心想这王睦是怎么回事?如今他可算是自己最为亲近的心腹了,自己很多事情都是交给他去办的,如今自己要离开长安,他却说不愿走,难不成连他也想背弃自己了?
“你为何不愿离开?”
王莽心中有些疑惑,便打算试探一下,看看他是否存了什么私心。
王睦这时便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微臣之父母兄弟皆在此处,臣亦不能将他们送走,故臣想留下来!”
王莽这才明白王睦的意思,原来他们离开长安的事情十分隐秘,除了王莽自己之外,只有王睦和史湛两个人知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就连他在安置在洛阳的两个亲儿子,他都没有通知,只因为这一切必须隐秘的进行,若是被人发现他跑了,那长安乃至整个天下便会很快混乱起来,那样他恐怕也无法安然到达洛阳。
而王睦对王莽十分忠心,作为这件事情的知情人之一,自然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甚至就连家人也不可以说,更不可以提前送他们走,因为这样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但是这样一来,王睦的那些家人便只能留在长安,一旦他跟着王莽走了,或者那些起义军攻入长安,长安必然大乱,那时候作为王莽心腹的他,家人一定会被连累,那些自己曾经得罪过的人,一定会找上门来寻仇,那他的这些家人便都会遭殃。
王莽此时大概明白了王睦想要留下来的原因,于是便叹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你跟着朕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忠心耿耿,临到此时,这一点小小的请求,朕又岂能不允许,也罢!你若想留下,便留下吧!”
王睦听王莽同意自己留下,顿时便一边痛哭流涕,一边伏地谢恩。
此情此景,令得王莽也不禁有些感慨起来。
刘秀被加官进爵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刘祉那里。得知刘秀不但没有被处死,也没有被处罚,而且还封了侯,刘祉庆幸之余,也有些意外。
自刘縯死后,曾经的舂陵军已经名存实亡,刘祉虽然身为舂陵宗室,又是舂陵侯继承人,但如今却没有足够的威望和本事能继续撑起这面大旗,而他觉得以刘秀的条件,如果能够出面主持大局,那么他们舂陵军或许还有希望。
所以,当刘祉得知刘秀不但没被处死,居然还加官进爵之后,便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于是他当即找了刘赐等几个在宛城的舂陵族人一起去找刘秀,一来可以表示下慰问,二来也探探这个刘秀到底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可是当他们走进刘秀家的大门,却发现刘秀正与李轶在厅中喝酒吃肉,谈笑风生。
众人都有些诧异,需知此时在亲人治丧期间,应该是禁吃酒和荤食的,刘秀身为刘縯亲弟,在兄长死后不但不忌口,竟然还和李轶这个有出卖刘縯嫌疑的仇人谈笑风生,这不禁让刘祉在诧异过后升起了一些不满。
正和李轶说笑的刘秀,此时也注意到了刘祉等人,便连忙笑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哎呀!巨伯啊!你们怎么来了,快快请坐!”说完,又笑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正好……我还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刘祉等人一听,不禁眉头暗皱,心想如今是什么时候?你喝酒吃肉也就是算了,谈笑风生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说有什么“好消息”,这是安的什么心?
但是刘秀似乎并没有看到他们的表情,只是微笑看着身边为他添酒的翠花,说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我打算纳翠花为妾,近日便会在舍下设宴,还请诸位到时一定要来喝上几杯才是啊!呵呵!”
本来正在替刘秀添酒的翠花听到这话,慌乱之下打翻了酒杯,一脸的不知所措的望着刘秀。
“呵呵!你们瞧这丫头!”
刘秀一脸无奈的笑着,接着又将面前酒水抹去,然后端起酒杯,又对翠花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来,再给为夫斟满此杯!”
翠花听了,双手哆嗦着为刘秀添酒,头仍然垂得低低的,满脸的羞红。
而刘祉等人此时已经懵了,他们不敢相信刘秀会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刘縯尸骨未寒,他不忌口,不去料理后事也就罢了,竟然还要纳妾办喜,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刘秀吗?
“哈哈!恭喜啊!恭喜文叔再添一房美娇!”
李轶此时笑着对刘秀拱手,接着又端起酒杯,对刘秀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来,我再敬文叔一杯!”
刘秀闻言,便笑着端起酒杯与李轶对饮。
“文叔,你…你怎会…”
刘祉此时看着刘秀,实在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人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刘秀,是当初那个慷慨陈词,说动他奋力一搏的人
“这事次伯知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么?”
刘祉想起阴识还在宛城,如果刘秀此时纳妾,他难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会同意?
哪知刘秀却只是笑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哦!我已让人通知他了,不过……这是我的事,不必要他同意吧?”
听了这话,刘祉有些讶然,不太明白刘秀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旁已是大司马的刘赐,此时则颇为玩味的看着满脸笑容的刘秀,一言不发。
见刘祉铁青着脸,刘秀又继续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翠花跟了我这么多年,进我家门也是早晚的事,何况这些时日,她和丽华也相处融洽,这事她也一定不会反对的!”
刘祉实在听不下去,此时便只是压制怒火,咬牙切齿的说了句:“那就恭喜了!”说完,接着又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话音未落,刘祉便已转身出门,刘赐等人见此情形,便也拱手告退。
李轶此时也似乎察觉出情况不对,便站起身来,对刘秀笑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呵呵!李轶恭喜文叔纳得美人,不过这婚事繁杂,文叔可有得忙了!呵呵!在下不敢打扰,待婚宴时再来凑个热闹!”
说到这里,李轶又拱手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了声“告辞!”然后便转身离去。
见到众人离开,刘秀脸上的笑容才慢慢黯淡下来,片刻之后,一脸阴沉的刘秀站起身来,一语不发的回到了书房,然后将房门紧闭。
此时阴丽华来到房外,望着独自走进书房的刘秀,又转头看了看在厅中正默默收拾的翠花,幽幽一叹,便又换上些许勉强的笑容,走进厅中,对翠花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妹妹,快别做这些了,以后这些事都交给下人做吧!”
翠花听了,连忙来到阴丽华跟前跪下,说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夫人,奴婢永远都是奴婢,这些事一贯都是奴婢做的!”
阴丽华一叹,将翠花拉了起来,然后握着她的手说:“妹妹,你知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么,夫君他心里很苦,委屈你了,你不要怪他!”
翠花听了,此时才有些哽咽的说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奴婢明白,先生是好人,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好人!”
阴丽华听罢,看着翠花,又伸手替她理了理头发,说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这些年你跟着夫君,其中的辛苦和情意,我身为女人也是明白的,当初夫君便告诉过我,说你一生孤苦,刘縯大哥也曾希望夫君能好好照顾你,如今……也算是完成了他的心愿吧!”
翠花听到此处,已经泣不成声,当初她跟随着刘秀回到南阳,虽然刘秀常常和刘縯出门在外,可每次他们回来,自己就会为他们做上一大桌的菜,那时候刘縯常常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后来还曾经在酒醉之后当面要刘秀娶她为妻,这些其实她都是知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的,只是她见刘秀没有开口,有知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他婚约在先,所以后来刘秀娶了阴丽华,虽然心中有些许失落,但她还是安慰自己,自己只是一个奴婢,刘秀当初救了她,她是在报答他的恩情,刘秀要或是不要她,她都会接受。
直到刘縯死去,翠花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将刘縯当做了自己的大哥一般。此时想到刘縯已逝,心里不禁有种锥心的痛
原本翠花觉得刘秀这次回来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沉默寡言,对她也十分冷清,但她始终相信刘秀心中十分的痛苦,只是刻意在掩藏。如今听了阴丽华的话,她才终于知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不禁是她将刘縯当做大哥,刘縯也将她当做了妹妹一般关心!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刘秀果然还是她心中一直默默喜欢着的那个男人。数日之后,当刘秀在宛城大摆筵席,纳娶新人之时,汉军的两路大军已经兵分两路,一路由申屠健为主将,带兵袭击武关,另一路以定国上公王匡为首,率领汉军大部主力挥师洛阳,对已是“外强中干”的新朝发起了总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