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敌归来
终究还是逃不过。
苏辞镜看着眼前的大片灼红,却感觉不到一丝喜气。
反倒觉得这一切狰狞可怖得好似恶魔的血口,随时能将她囫囵吞掉,连骨头也不剩。
“辞镜,你要是不愿意......”于氏虽然竭力忍着眼泪,身子却明显微微颤抖着。
“不愿意又能怎么样?”苏辞镜打断道。
于氏被她一句话堵的哑口无言。
却听她又接了下去:“圣旨已下,不愿意就是抗旨。
抗旨......可是要诛九族的。”
“诛九族。”于氏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不会的,皇上才刚刚赦免了你爹的死罪,皇上还是顾念和你爹之间交情的。
对,我去求皇上。
我去求皇上撤回这道旨意。”
于氏说着,就要迈步朝外走。
却被苏辞镜死死抓住。
只见苏辞镜的双眼憋得通红,声音冷得几乎没有温度:“交情?
你真以为皇上赦免爹的罪,是看在往日的交情上吗?
苏家三代,劳苦功高,这次爹受冤入狱,证据本就不足。
再加上太后大寿,大赦天下。
皇上不赦,反倒情理不合。
如果真有交情,皇上又怎么可能在明知我与薛家二公子有婚约的情况下,让我嫁给他哥哥做妾呢?
未婚夫变小叔子,这不是摆明了要羞辱我,摆明了要我抗旨吗?”
“你的意思是说......”于氏只觉得寒意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全身。
“皇上想要的,并不是爹的命,而是我们全家的命。
所以我今天愿意也得嫁,不愿意也得嫁。”苏辞镜淡淡说到。
听到这话,于氏的眼眶更是红了一圈:“可要你嫁过去给那个天杀的做妾......”
“只要能救我们全家人的性命,不管要我做什么,都值得。”苏辞镜说着,便抓过于氏的手:“娘亲,这次我同意嫁过去,让皇上失去了对我们家发难的机会,皇上心里一定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
此去薛家,怕是有去无回。
今后家里的一切,就仰仗您来操持了。”
娘亲?
听到这两个字,于氏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她并不是苏辞镜的生母,她嫁到苏家这么多年,苏辞镜也从未喊过她一声娘亲。
她一直幻想着或许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
当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竟然是五脏六腑都被剜过一遍的痛。
她还想说些什么,门外却已经传来了毫不客气的催促声:“吉时快到了,耽误了时间,对谁都不好。”
苏辞镜拍了拍于氏的手,仿佛把所有未说完的话都寄在了这个动作中。
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身出去。
压轿,上轿,放下轿帘。
眼前再无熟悉的一切,唯有满目血一般的猩红。
“辞镜,辞镜......”眼看着轿子就要走出院门,于氏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反应过来。
她猛地冲出屋子,就要拦轿,大有一种今日就是死在这里也要护住苏辞镜的架势。
却直接被走在迎亲队伍最后的女子一脚踹翻。
动作之快,就好似她早预料到于氏会冲出来一样。
不,不是好似。
而是她就是知道。
她不仅知道于氏会冲出来,她还知道这一天会发生什么。
甚至这一天以后会发生什么,未来会发生什么,她都清清楚楚。
“你......”于氏被踢得头昏目眩,却还是强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别白费劲了,你救不了她的,今天,就是苏辞镜的死期。”女子冷冷说到。
前世所有的记忆和仇恨统统翻涌而来。
袭得她几乎有些站不稳。
前世,她本来应该成为流琊的妻子,陪着流琊一起走过最黑暗的那段路,再陪着他坐拥天下,享尽荣华。
可这一切的一切,却都被苏辞镜这个女人给破坏了。
苏辞镜不仅抢走了属于她的生活,更被流琊宠上了天。
万里山河为聘,只为迎苏辞镜一人为后。
她妒,妒到巴不得扒了苏辞镜的皮,抽了苏辞镜的骨头,啃食苏辞镜的血肉。
但她最恨的,是她自己。
她为什么没有抓住流琊?
为什么让苏辞镜有机可乘?
为什么……落到被苏辞镜一杯毒酒赐死的下场?
幸好,老天对她不薄。
竟然在她死后又让她重生了一次,让她回到一切还未开始之前。
回到苏辞镜和流琊相遇之前。
苏辞镜,这一次,我林娉月一定要报前世之仇。
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
“都下去吧。”一个猥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辞镜下意识的轻皱了皱,即便被头盖挡住视线,她也可以从声音分辨出,是薛洋来了。
薛洋。
她对这个名字实在是太熟悉了。
不光因为他是她未婚夫的哥哥,更因为他是京城出了流名的流氓恶棍。
**良家妇女,强抢人妻,甚至有姑娘不从,他就狠辣的逼死了姑娘全家。
自从知道她与薛家有婚约,她就对薛洋这人十分不耻,没想到......
命运对她真是残忍到了极致。
薛洋的脚步声缓缓靠近,苏辞镜绷紧了身子,双腿下意识想逃,理智却死死的抓住自己。
不,不可以。
她不可以逃。
从她接受皇帝赐婚开始,就已经接受了这个命运。
就已经把自己豁出去了。
苏辞镜没有逃,头盖下仅有的视线里也终于出现了一双暗红色的喜靴。
但不等她看清楚喜靴上暗金色的花纹究竟绣了什么图案,就已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倒在了床上。
“啊......”苏辞镜惊呼出声。
这力量却根本不理会她,直接欺身而上,将她死死的压在身下,疯狂的撕起了她身上的衣服。
苏辞镜虽然未经人事,却也不是完全不懂这些事情。
巨大的恐惧和心底压抑已久的酸楚瞬间涌出,激得她全身发抖,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作为黎国第一异性王的女儿,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可如今,她却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了。
不是挣扎不了,而是不能挣扎,苏家满门的性命都系在她身上,她不能有半点差池。
泪水快速从眼角滑落,苏辞镜慢慢闭上眼睛,仿佛是要用此迎接命运接下来的风暴与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