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 我真正的名字(终章)
“铛~铛~铛”
夜幕降临,光明山上的钟声连续鸣响,提醒着全城的光明信徒,暮祈的时间到了。
以往从来都不轻易对信徒开放的光明山,也向着虔诚的信徒们敞开了大门,只要信徒们愿意,就可以来到光明大教堂的周围,得到资深修士的引导和祝福。
这是雷奥教皇在反抗暗夜入侵之后做出的决定,他希望用光明的仁慈,来挽救光明教会的信誉。
在爱莎公国一战之后,各种对光明教会不利的信息迅速发酵,光明教会在大陆上的信誉降到了最低点,大量的光明信徒转而信奉曦光女神,无数个公国、侯国宣布尊奉曦光教会为国教。
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强势了千年的光明教会并没有做出激烈的反应,而是低调的隐忍了下来,默默的等待着下一步更大的危机。
在光明教会的诸位大佬看来,曦光教会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定会乘势猛追,对光明教会展开种种报复行为,彻底把光明教会打落尘埃,成为曦光制霸大陆的一颗垫脚石。
但是这都大半年了,曦光教会的心思好像全都放在了灾后重建、安抚信徒上,根本没有对光明教会展开针对性的打压和报复。
诸位光明大佬百思不得其解,想请雷奥教皇出面跟曦光教会接触试探一下,但是雷奥天天沉默寡言,什么行动也没做。
“铛~”
暮祈结束的钟声响了,雷奥亲眼看着所有的信徒离开了光明山,自己才向着深处的光明圣殿走去。
这些天来,他除了为信徒们布道祝福,基本上都是在光明圣殿内对着光明圣火发呆。
走进光明圣殿的内殿,关闭身后的高大殿门,雷奥低着头向圣火走过去,但是他只走了两步便霍然抬头。
光明圣火的前面,一个人影缓缓的向他走来,背后的光芒照耀出了那人的影子,却模糊了他的正面,让他看起来既神秘又圣洁。
人影缓缓的向前靠近,最后显出了圣徒路恩加.李.枫的脸。
但是雷奥却一声苦笑:“夏尔,您终于来了!”
夏尔扮演的“圣徒路恩加.李.枫”正在营造一种神秘的出场氛围,却被雷奥这一声“夏尔”破了功,顿时没了兴致,变回了年轻英俊的帅脸。
“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雷奥吁了口气,索然说道:“丽娜尔公主对你的爱恋有多深我是知道的,但是他却突然嫁给了一个圣徒,再联想一下同样爱慕你的阿丽亚娜也嫁给了一个身份神秘的格拉瓦.柴那,我如果再猜不出是怎么回事,我岂不是傻子?”
夏尔缓缓的走到雷奥身前,恶狠狠的问道:“既然你不是傻子,那你猜我来找你干嘛?”
雷奥从头上摘下了光明的王冠递过去,“那一夜,你把王冠让给了我,今天,自然是要收回去的。”
夏尔一巴掌把王冠掉落在地,冷笑道:“一个破王冠,谁稀罕?”
雷奥愣了愣,认命的苦涩笑道:“那就是来杀我的了,对吧?”
“你答错了!”
“砰!”
夏尔抬臂挥肘,一拳就打在了雷奥的面门上,把他一百多斤的小身板捶翻在地。
“砰砰砰!”
“你还说自己不是傻子?弗留斯的话你也信,你这个脑袋里装的是猪脑子吗?”
“砰砰砰!”
“在你动用神罚之前,难道不先想想后果吗?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惨死在那两次神罚之下?”
“砰砰砰!”
“你个憨货,既然猜到了是我跟丽娜尔结婚,不到场祝贺也就算了,MLGB还不给老子随礼?你脑袋让门给挤了还是让驴给踢了?”
“砰砰砰砰砰”
“一点份子钱你就那么看重吗?我多么没面子?”
“...........”
雷奥被捶的鼻青脸肿晕头转向,心里是又憋屈又庆幸。
庆幸的是自己等了好久的靴子终于落地了,夏尔既然是动拳头捶他,那么起码应该死不了了。
但是憋屈的是,自己的挚爱丽娜尔被夏尔这个LSP给霸占了,竟然还好意思向自己讨要份子钱?
要脸不?
但是夏尔的拳头越来越重,偶尔还掺杂捏、掐的疼痛技能,雷奥很快就受不了了。
“有.....有份子钱......我随礼......”
夏尔收住了拳头,对雷奥死亡凝视。
“随多少?”
雷奥咽了口唾沫:“你说多少?”
“丽娜尔以前掌控的那些家族产业是她的心血,无论是动力机械工厂还是飞艇工厂都跟雅特家族没关系,你明白了吗?”
丽娜尔已经恢复了名分,不再是雅特家族的大小姐,而是普鲁斯霍亨索伦王室的唯一公主,那么她以前掌管的很多雅特家族产业在名义上就有些尴尬了,所以夏尔提出这一点。
雷奥捂着一对熊猫眼憋屈道:“我本来也没打算要那些工厂啊!那都是丽娜尔的私产。”
“话不能这么说,什么事都要有个名分,我们家最讲道理了.......行了就这样吧!这份贺礼我收下了.......”
地上的王冠自己飞了起来,重新落到了雷奥的脑门上。
“安心做你的光明教皇,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神灵,谨记‘神爱世人’的教义,解救世人的病痛和苦难........”
雷奥不可置信的看着夏尔:“曦光教会......就这么放过光明教会了?”
夏尔笑了笑:“世间不能只有一个曦光教会,若不然几百年之后,还不是另一个独裁霸道的光明教会?”
夏尔挥了挥手,整个人渐渐变得虚幻,即将消失在神殿之中。
雷奥木然的看着他的身影,忽然发疯的喊道:“为什么你可以拥有一切,拥有完美的人生,而我却要把所有奉献给该死的神灵?”
“完美的人生?”
“未必哦!”
夏尔那虚幻的身影停滞了一瞬,然后缓缓消失无形。
。。。。。。。。。。
。。。。。。。。。。
“砰!”
“砰!”
“哈哈哈!我赢了!”
“法克鱿!”
两声枪响,人影扑街,纸片纷飞。
有人欢呼,有人咒骂。
“下注了,下注了,新大陆枪斗大赛第十八赛区最后一场决斗马上开始,站在东边的是外乡人侠盗华生顿,十七连胜,赔率一比三,西边的是上届冠军黑鬼劳基,十五连胜,赔率一比二,大家可要抓住机会了,下一次全城警察放假可不知道是哪一天啦.........”
繁华的西部小镇中,一个燕尾服男人站在高高的木台子上面,拿着铁皮喇叭大声的吆喝,诱惑着那些已经疯狂的赌棍,极尽所能的掏空他们兜里的最后一张钞票。
而刚刚打死了对手的侠盗华生顿晃了晃脖子,摘下头上的牛仔帽对着周围的人群轻轻挥舞,动作优雅而绅士,完全看不出是个连杀十七人的狠角色。
“铛~”
钟声响过,人群安静了下来。
黑鬼劳基忽然对着侠盗华生顿问道:“嗨!要倒数吗?”
英俊的中年大叔眨了眨眼,有些鄙夷的看着黑鬼劳基,知道对方心虚了。
西部牛仔的枪术决斗,并不仅仅是比谁拔枪更快,而且还比谁拔枪更晚,先掏枪打死对手的话可不会留下什么好名声,后掏枪打死对手才会受人尊敬。
现在黑鬼劳基既然提出要倒数,那么就是要比谁拔枪快,而不再比谁拔枪晚了,
“NO!”
“砰!”
侠盗华生顿刚刚说了“不”,黑鬼劳基却突然拔枪射击,这种不讲道义的手段顿时惊动了一旁主持枪斗大赛的裁判。
但是裁判还没有什么动作,就发现侠盗华生顿的身体已经向左倾斜,好似早就料到对方会偷袭开枪一样。
华生顿在偏身躲避的同时拔出了腰间的银色左轮,用一个很小的甩手动作瞄准,看似很随意的一枪。
“砰!”
华生顿安然无恙,黑鬼劳基的脑袋开了个大洞,仰头倒在了地上。
“法克鱿!”
一张张代表黑鬼劳基的赌票被扔上了天空,纷纷落落的好似在给他送葬。
三位裁判互相眼神交流了一下,最以后都是轻轻的点头,认可了这个结果。
“现在我宣布,新大陆第十八赛区的冠军是........侠盗华生顿.......”
几分钟之后,侠盗华生顿手里拿着两卷结实的钞票,一抛一抛的从领奖处走出来,六亲不认的走进了镇上最大的酒馆。
酒馆里非常的喧闹,不管是赢了钱的还是输了钱的,都在用酒精和女人刺激自己的神经,让自己暂时忘记这西部大平原的枯燥和危险。
华生顿走进酒馆之后,有人笑着向他举杯致敬,有人咒骂着向他吐口水,更有那骚浪的女子缠了过来,想偷他还没捂热的钞票。
华生顿不着痕迹的避过众多不怀好意的人,自己占了一张小桌子,随手把钞票和左轮枪放在了桌子上。
在西部,这是一种挑衅的行为,意思就是钱在这里,有胆子你就放马过来拿。
所有人都安静了一下,然后再次喧闹起来。
酒馆老板阴冷的看着华生顿,冷声喊道:“外乡人,要尝尝来自巴约纳的金色玫瑰吗?”
“不了,来一桶纯麦啤酒,你自己留着喝的那桶。”
侠盗华生顿笑了笑拒绝了,巴约纳的顶级红酒金色玫瑰在光明大陆都是稀罕物,这屁地方怎么会有真品?
酒馆老板的脸色变得阴鸷,但还是让招待把一个小号的橡木桶放到了华生顿的桌子上。
华生顿开始自斟自饮,期间有几个酒女都想凑过来跟他一桌,但都被华生顿的冷漠目光给吓跑了。
华生顿得意的仰起脖子灌酒,但是隔着玻璃酒杯,却发现对面凭空坐了个人。
“噗!”
他一口全麦啤酒喷了出来,但是所有的酒滴在喷到对方身上之前,却全部停在了空中,好似喷到了一层透明的玻璃上。
侠盗华生顿的鼻子、眼睛、嘴巴、眉头全都皱了起来,皱成了一张苦瓜脸。
“...........”
“大哥,咱能别这样阴魂不散不?这才几天啊!你怎么又追上来了?你家里三房漂亮媳妇不需要交公粮吗?小心头上的帽子变色啊!”
对面的夏尔从口袋中掏出一个警徽,在华生顿眼前晃了晃,然后冷冷的说道:“华盛顿,现在你是杀人犯,老老实实去监狱里呆上三十年,别到处乱跑。”
华生顿蒂安哼笑一声道:“我刚才枪术决斗的时候可没使用超凡之力,这也特么犯法吗?”
“我说的不是这些人,我说的是普鲁斯国王,”夏尔勾起了嘴角,淡淡的说道:“所有的证据都证明那个可怜虫就是莫兰王后用来挡箭的,却还是忍不住把他给杀了,难道你的帽子真的绿了吗?”
“屁的绿了,他根本就不是我杀的,是弥莉雅看我老不回去找他,疑神疑鬼的以为那个家伙碍事,然后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劝那家伙自杀了。”
“...........”
饶是夏尔已经见多识广,还是小小的震惊了一下,想不到自己的便宜丈母娘会这么狠。
不过夏尔也没打算翻过自己这个穿越者老乡,他有实力,有脑子,有野心、有手段,如果不把他看紧了,说不定就给你搞出什么风浪来。
“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不可能让你逃脱光明的监管,要么你回弥莉雅身边做五好丈夫,要么你去牢里做高级囚徒,二选一。”
华生顿蒂安额头上的青筋都给气出来了,但是经过十几年来多次跟夏尔的较量磨砺,这个强大机智的穿越者先驱学会了忍气吞声。
他忽然笑了:“老乡,你不觉得我们在这漫长的生命中,没点儿麻烦,没点儿事做,就觉得活的没意思了吗?”
“我没觉得。”夏尔面无表情的答道。
“算了吧!”
克雷蒂安讥笑道:“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
“当时我被困在光明意志的最深处,而你当时的所有经历我可是知道的。”
“回家的路就摆在你的面前,你却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而放弃了,神灵的承诺你也相信?你脑袋秀逗了吗?”
夏尔的眼神变得凶狠了起来:“你今天会被我揍的很惨!”
“哈哈哈哈,被我说中伤心处了吧?你这些年后悔了多少次?一百次?两百次?”克雷蒂安忽然大笑了起来,就像在街上混的滚刀肉。
“我没后悔过.......”
“噢,那么你这些年向她祈祷了多少次呢?有没有得到回应呢?”
看着克雷蒂安夸张欠揍的嘴脸,夏尔却忽然没了动手的兴趣。
他静静的低下了头,想算清楚自己这些年向芙洛忒联系了多少次。
十八年了,每天固定早中晚尝试三次心灵连系,将近两万次的呼叫,没有得到一次回应。
“哈哈哈哈,你还说你没后悔?你都马上要做爷爷了,还有多少激情可以燃烧?”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等你老的走不动了,才知道回家的机会有多么珍贵,老子想玩一把王者都快想疯了你知道吗?你这个蠢货!!!”
克雷蒂安好不容易逮住了机会,奋力的把十几年积累在心中的憋屈全都发泄了出来。
他和夏尔的争吵本来引起了酒馆内其他人的不满,但是克雷蒂安在愤怒之余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气息,强大的气场笼罩了整个酒馆、蔓延到了整个小镇,并且持续的向着小镇外的荒野辐射,把方圆几十里都变成了寂静之地。
所有的人都被压制住了,连喘息都变得异常困难,别说借酒闹事儿了。
夏尔低着头,好似在忏悔的样子。
其实他没后悔,他只是累了。
十八年的等待,他真的累了,到这时候他好似明白,自己的心智并不能坚韧如铁石,还是有着宅男特有的脆弱点的。
“哒~哒~哒”
清脆的脚步声突兀的响起,在方圆几十里寂静无声的环境下,清脆的高跟鞋声清晰的印在每个人的心里。
所有人都转过了头,看向了酒馆的门口。
大门被推开了,一个女孩儿扫了几眼,笔直的向着克雷蒂安和夏尔这一桌走过来。
所有人,本来还有些困难的呼吸.......直接停掉了。
“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干净,就如山间最清澈的泉水般清冽。
“她”看起来是那么的美丽,但是所有人脑海中只有“美丽”的概念,却记不住她的样子。
“”
克雷蒂安的上下牙齿开始打颤,惊恐的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不确定刚才自己说的那番话有没有被“她”听见,如果听见了的话,自己可能真的要踏上回家之路了,一路向西的大路。
只不过克雷蒂安下一刻就发现,此时的“她”直直的盯着夏尔,眼里没有任何其他人。
他当机立断,强行挣脱桎梏,咕噜翻下椅子滚到了一边,给“她”让开了座位。
果然,女孩儿占了他的位子,跟夏尔坐了个面对面。
夏尔的脸庞上有新生的泪痕,喃喃的低语:“芙洛忒,你还是回来了。”
清澈如水的女孩儿伸长了胳膊,给夏尔擦拭脸上的泪水,手指触感真实,皮肤温暖柔润。
“你等了很久吧?”
夏尔笑了笑道:“没等多久!”
芙洛忒也笑了:“我记得你说的话,你说不疼的时候,就是很疼,你说没等多久,那就是很久了.......”
“不过幸好的是,我找到了你留在我记忆中的东西,终于记得你了。”
“我保证,再也不会忘!”
夏尔喜悦的点了点头,忽然问道:“你的真身降临......不会有事吧?”
“当然不会,我可是主神了呢!”
芙洛忒欣喜的看着夏尔,习惯性的把一缕自己的意识渗透进了夏尔的脑海。
“嗯?原来还可以这样?”
“她”忽然有些不高兴的问夏尔:“你没有给我留一个名字吗?”
夏尔握住了芙洛忒的手,感受着柔嫩的丝滑,很惭愧的说道。
“其实,我真正的名字,叫李枫!”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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