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责罚
清晨，赵书霆睡眼朦胧地从桌子上抬起头来，他迷迷糊糊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并未发现如萱的身影。但是随即他便意识到一件严重的事――他该回去了！此刻屋外早已天亮，他又是偷偷溜出来的，本打算五更之前再翻墙溜回去，但是不曾想竟然睡着了。赵书霆此刻除了懊悔，更多的是心有不安，于是他没有等着如萱回来，而是起身自行离开了。
回到府前，赵书霆在院墙外面踌躇不决，他在盘算自己是该走门还是翻墙。按理说这个时辰，家里的人肯定已经起了，他就这样贸然翻墙进去的话肯定不妥，可是走门的话他又怕迎面撞上赵习斌。
犹豫了片刻后，赵书霆终于下定了决心，接着便凭借轻功悄悄地跃进了院中。他落脚的地方是厨房这边的小院，刚一站稳，他就立刻四处张望了下，在发现四下无人后，便忍不住在心中庆幸起来。
赵书霆原以为他这次算是蒙混过关了，但是在回房的路上，他越发觉得不对劲。虽然他们府上的下人不多，可也不至于一路上连个人影都看不着吧？
带着满腹的疑惑，赵书霆刚走近他厢房所在的院子，就望见那小院里站着不少人。虽然没听见什么动静，但是看着这样的场面，赵书霆心中立刻生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探头探脑地溜进了小院儿里，发现家里的下人们此刻正分作两排站在院子里，一个个都低垂着头。即使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赵书霆也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进去。只不过他的脚步声刚一响起，院子里的下人们立刻齐刷刷地转过头看着他，这动静可是把他给吓了一跳。
赵书霆整个人都有些蒙了，他恍恍惚惚地绕过人群后，接下来所看见的一幕瞬间让他心里一惊，整个人当即就清醒了。
他看见明旭此刻正被人按着跪在院子中央，他爹则坐在正前方不远处的一把椅子上，旁边还站着赵祥。赵习斌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一见这情况，赵书霆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瞥见赵书霆回来后，赵习斌没有急着训斥他，而是给了一旁的下人一个眼色，那人领会后，便叫人拿了棍子来，当着院子里所有人的面责罚起明旭来。
那打人的棍子虽然不算粗，但是打在人身上也是“砰砰”作响，明旭挨了打后也是疼得嗷嗷直叫。这下赵书霆可沉不住气了，他没想到由于自己的过失会连累明旭受这样的苦。
“爹，”赵书霆怯怯地喊了一声，接着便求情道：“您干嘛打人呀，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赵习斌并未理会赵书霆的话，而是对着这院子里的下人发话道：“我告诉你们，在这府上永远不要瞒着我做什么事，更别试图蒙骗主家，我眼里容不得沙子！以后谁要是再背着我做这种勾当，通通都是这个下场！”
闻言，满院子的人都低着脑袋默不作声，只有赵书霆一人捉急道：“爹，别让人打了行不行？您这是做什么？”
赵习斌瞪了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一眼，怒道：“你说我在做什么？”
闻言，赵书霆也明白是自己的计划出了岔子，现在东窗事发连累了明旭，遂求情道：“爹，您就放过他吧，这都是我的主意。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想连累了明旭。”
赵习斌听赵书霆大言不惭地说完这些话，当即冷哼了一声，“你小子别把话说得那么好听！你既然不想连累他人，那为何要找人跟你一同冒这个险？你做这件事的时候就该考虑会给别人带来什么后果，现在出了事知道后悔了？晚了！”赵习斌接着便摆出了条件，说道：“他是被你连累的，你要是不想看他继续挨打，那你就拿你自己去替他。”
赵书霆听后一愣，犹豫地问道：“爹，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习斌盯着他道：“你不是说你要一人做事一人当吗，那现在你去替他挨这个打如何？这祸总要有个人扛，今天不是打他就是打你！”
话毕，赵书霆沉默了，他有些迟疑，毕竟耳边传来那棍子打在人身上的声响，听着还是很慎人的。赵书霆从小到大都没怎么挨过打，今天也是头一次见这场面，现在突然要让他去挨顿打，他怎么可能不害怕？替人挨打这事，搁谁谁也不肯。
看到赵书霆退缩了，赵习斌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嘲讽道：“这就不敢了？口口声声说是你自己的责任，一转眼就不敢承认了？我看你也就只敢动动嘴皮子，方才还大义凛然，现在还不是怕成了缩头乌龟？”
赵习斌的话确实是太过激，赵书霆果然就受不了了。“谁说我不敢了！这事儿就是我的主意，他是被我逼的，您要是有气没地儿出的话，您尽管冲我来！”
赵书霆仰着头跟赵习斌对视着，他的行为让赵习斌更加恼火了。只见他用力地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然后冲着面前的下人道：“换人！”
闻言，那两个正在打人的下人立刻停了手，但是却没有上前来拿人。
这时，刚才一直沉默着的赵祥突然动身跑了过来，迈着小步赶到了赵书霆身边，挡在他身前冲着赵习斌大声劝道：“老爷，使不得呀！”
赵祥此举一出，赵书霆突然不觉得害怕了，因为他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
不过赵习斌似乎并没有消气，他无奈地看了赵祥一眼，接着冲那两人命令道：“愣着干什么？听不懂我的话？”
那两人听后皆是一愣，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动手呀！”赵习斌气得再次催到。在他怒气冲冲的催促下，那二人才犹豫着向赵书霆走了过来。不过此刻赵祥却依旧坚定地挡在赵书霆身前，就像是老母鸡在护着小鸡崽似的。
可饶是这样，赵书霆的那张嘴还不肯消停，他冲着他爹喊话道：“祥叔，你别拦着了，我爹要想打我就让他打吧。这事儿是我惹的，我得站出来担着责任，否则我就真成了缩头乌龟了。我被骂成那玩意儿不要紧，关键是我不能连累我爹呀，要不然我们这一家子都让我爹形容得不是人了。”
“你小子胡说些什么！”赵习斌一拍椅子就站起身来了，看着赵书霆仍旧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他是真的气得心口疼。“我看你是当真欠揍！”赵习斌说完后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劈手从一个下人手中夺过了棍子，举着就要往赵书霆身上招呼。
这下连赵祥也蒙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不过还好赵书霆反应快，他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他祥叔拦不住，于是便立刻朝着旁边一闪躲了过去。但赵习斌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扑空后就快速调整了方向，直直冲着赵书霆又挥了过去。
赵书霆看他爹是要动真格的，心里顿时就慌了，要知道他爹可是练家子，这要是给逮住了，就冲他爹的手劲还不把他往死里打？于是赵书霆干脆拔腿就跑，爷俩就这样一前一后跑出了院子。
他们离开后，院子里仍旧是死一片的寂静，大家都憋着笑不敢出气。他们原本是被叫到这里训话的，但是谁也没料到最后竟然过来看了场戏。方才那一幕要是放在别人府里恐怕是奇闻，但是在这里，这些下人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都散了吧！”赵祥反应过来后便解散了众人，众人闻言也都纷纷离去了。这时被打的明旭才满头是汗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由两个人搀着，颤颤巍巍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