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纵容
说到赵府最别致的一处院子,恐怕就要属赵习斌书房所在的那一处院子了。那里房前种满了花花草草,平日里除了修剪花草的花匠外,其他下人没有准许都不得随意出入。这一切皆是因为在书房的侧旁有一间屋子,里面放着赵习斌亡妻的灵位,他不想让人扰了妻子的清净。平日里无事,赵习斌便会整日待在这小院里,不是在书房就是在这间屋里。
“咯吱”一声,屋子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只见赵习斌一手拿着棍子,一手揪着赵书霆的衣领把他拎了进来。
赵书霆此刻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有个功夫好的老子实在是惨,他每次闯了祸都逃不了,方才他冲出别院后,没跑几步就被擒了。
“跪下!”赵习斌把赵书霆拽到那灵位前,厉声斥到。
赵书霆听后面露难色,仍旧杵在那里没有动,接着,他便向赵习斌投去了求情的目光。
可惜赵习斌并不吃他那一套,质问道:“你跪还是不跪?”
“跪,我跪还不成吗?”无奈,赵书霆只得妥协地跪下了,他边跪还边替自己找理由道:“您是我爹,跪您也无妨,反正我是不吃亏。”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赵习斌瞪了赵书霆一眼,气道:“我真后悔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闻言,赵书霆不甘就这么忍着不吭气,他立即望着面前的牌位道:“娘,您听见了吗,您瞧瞧我爹说的这是人话吗?您辛辛苦苦给他生了个儿子,到头来他却不承认了,您白替他付出了这么多,他这是成心不让您安心……”
“住口!”赵习斌说着就扬起了手里的棍子,吓得赵书霆立刻就住了口。“你小子那张嘴挺能胡诹呀,你信不信我今天就打得你连话都说不出来?”
赵书霆这下不敢出气了,跪在那里一声不吭地听他老子训话。赵习斌接着训道:“你还有脸提你娘?知道我为什么把你拉来这里吗?我就是想让你当着你娘的面自己说,说说你做的那些事到底对不对得起她?”
“我怎么对不起我娘了?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赵书霆小声争辩到。
赵习斌哼了一声,“你扪心自问,这段日子你惹得祸还少吗?都说‘父母命,不可违’,我不要求你对我的话百依百顺,但是你也不要太得寸进尺,难道非要把你爹气死你才满意吗?我之前警告过你,再去沁春苑的话我就把你的腿打断,可你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得寸进尺!你不仅又去了那种地方,竟然还学会欺瞒家里人了?”
赵书霆无话可说,他昨日确实是使了些小伎俩让明旭帮他瞒着,但是他想不通好端端地怎么就会被发现呢?
“爹,我这不是被您给逼得吗,谁让您非要叫人看着我,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您能不能不要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虽说沁春苑是烟花之地,但我可没做什么苟且之事。”
赵习斌并不同意赵书霆的这一套说辞,“洁身自好你懂不懂?那种地方就不该去,更何况你还是待在那里彻夜未归,这成何体统!”
“清者自清。”赵书霆小声嘟囔到。
赵习斌看他这死不认错的态度,被气得放话道:“既然你还认识不到自己的错,那你就跪在这里给我好好反省吧!”
赵习斌说完后将手里拿的棍子泄愤地摔在了地上,接着便怒气冲冲地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背着身严肃地道:“赵书霆我告诉你,家里对你的纵容是有限度的,你最好认真反思一下你自己的所作所为,看看你做的到底有多过分。你娘当年生你的时候不容易,从小到大我不仅没舍得打过你一下,就连对待你的那些小毛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不曾说过你。我觉得你是个孩子,是我的儿子,我不该对你太苛刻,也不能压抑你的天性。可是这段时间你的行为让我很是后悔,我没料到你会变成这样。我从来不指望你能有多大的成就,但我也不希望我的儿子一天到晚只会丢了魂儿似的围着女人转。”
赵习斌说完后便撇下赵书霆离开了,对于这个儿子,他此刻突然感到很无奈。
正如赵习斌所说,他的夫人当年生孩子的时候差点没挺过去,之后身体也一直不见好,所以夫妻俩将这唯一的孩子视为珍宝,从小宠着惯着。妻子去世后,赵习斌更是将所有的寄托放在了孩子身上。别人家都是棍棒底下出孝子,但赵习斌却从没有过分苛求过孩子。在旁人看来他是溺爱孩子,只有他自己知道是狠不下那个心。他从不望子成龙,只希望孩子能平安健康地度过此生。
可是随着孩子越来越大,赵习斌突然发现他管不了了,说也说不听,打又下不了手。
在赵习斌走后,原本还一脸不服气的赵书霆突然像泄了气似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他爹刚才说的一些话确实没错,他自己也有感触。虽然他爹这段时间来一直揪着他去沁春苑的事不放,但是平心而论,从小到大他爹对他的态度都是包容的。
沉思了片刻后,赵书霆叹了口气。接下来他便一直老老实实地跪在他娘的灵位前,不过他多少有些偷懒,没过一会儿就换了个跪坐的姿势。
赵书霆一个人晾在那里后,赵习斌就忙他自己的事去了。最近盛远的生意还算顺风顺水,没出什么岔子,不过有一桩最大的生意却让他一直放心不下。那是趟送往大都的货,虽说他们之前也没少接过去大都的生意,但是在当下这个节骨眼上,赵习斌总觉得心有不安。
就在赵习斌打理生意上的事时,一个下人突然走进来禀告道:“老爷,府外有人求见。”
“哦?什么人求见?”赵习斌有些意外。
那人回道:“来人是位少年,他说自己是武当弟子,此次是来南阳拜访老爷的。”
一听说是武当的人,赵习斌先是吃惊,而后又连忙交待道:“快!快请人进来!”
仆人转身出去后,赵习斌转过头去看了看放置在桌侧旁的兰锜,那上面横放着一把剑,看上去像是有些年头了。赵习斌的眼神随即变得有些迷离,像是回忆起了往事一般。
片刻后,方才的仆人又匆匆回来了。只不过他仍旧是一个人,身边并未跟着前来拜访的客人。
“客人呢?”赵习斌立刻问到。
仆人面露一丝犹豫,“人……被少爷拦下了。”
“少爷?”赵习斌惊讶到。
看着仆人肯定地点点头,赵习斌知道这一准儿是赵书霆自己又偷跑出来了。他当即便站起身来,快步向着屋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