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知天命大师和倔强少年【四】
第五章知天命大师和倔强少年【四】
从那以后恩师在小茅草屋外,开辟出一块田地自种自吃,一边悉心教导狗娃,他嫌叫狗娃难听不雅,征得狗娃父母同意后,便起名叫解淳字子厚,果然恩师没有看错人,解淳果然是过耳不忘,识字后过目不忘的奇才。
解淳六岁时父母又添一子,三年后又生一女,父母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小儿、小女身上,对从小体弱多病但从不惹事生非的长子,就不再多加关注,对于儿子会读书写字竟一点也不知晓。
从五岁开蒙到恩师去世,解淳竟在六年间熟读三字经、千字文、四书五经、朱子注解等书籍,并且做到一字不忘,恩师大感欣慰,正想教导他写作制艺文章时,突然身患重病,恩师也不予以言讲,只是在山中采些草药自家医治,终久病不愈去年秋季离开人世,临终前连句遗言都没留下。
师徒二人传授文化时,大多用语言交流,因贫困连笔墨纸砚也买不起,少年只能用木棍作笔泥土为纸,好在记忆好倒是文字会写,至于书法还不如开蒙二三年的学童,他的恩师似乎有所顾忌也没有买过纸笔,村人见师徒二人整天念念叨叨,说些他们完全听不懂的话,便称呼他们师徒二人为‘大小疯子’。
恩师在世时经常对他说:‘‘寒门子弟只有科举,才能出人头地,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放弃科举之路。’’解淳便在恩师去世后,向父母提出上学的请求,他整天伴在恩师身旁学习经文,对时事风俗一窍不通,哪里知道作为农人的辛酸生活。
而且他已经十一岁,过几年父母就想为他迎娶妻子,他的父亲就一口回绝儿子无礼要求,解淳不甘心如此结局,就跑到恩师坟墓前哭诉,被一旁饥肠辘辘的老狼盯上,于是发生之前的事情。
谢纯理清楚事情的经过,便对脑海中的少年魂魄埋怨:‘‘你傻呀,老狼盯上你,你不往村子里跑,跑到深山密林中干什么?’’
‘‘你到底是谁呀?怎么跑到我身上?我当时被吓昏了头,就稀里糊涂乱跑到这里。’’少年有些羞躁的回答:‘‘你是坏人吗?你写的字真好看,哪个是你口中的车子吗?’’少年毕竟也吸取些谢纯的记忆碎片好奇的问道。
谢纯有些好笑的回答:‘‘我也叫谢纯,不过是谢谢的谢纯洁的纯,与你的姓氏音同字不同,我也不知道怎么跑到你身上,我当然不是坏人,你写的字可不怎么样,依我看就凭你这手丑字想考上科举难呀。’’
谢纯的话成功激怒倔强少年的记忆碎片,那是他唯一的心中执念,其实他的心中也不知道科举是什么,只是一心想完成他们师徒的愿望,听到谢纯如此说话,便如潮水般又向谢纯的记忆碎片发起挑战。
那肉体的脑海中如翻江倒海乱成一团,如果有外人在场,就会发现一个十一二岁身穿长袍的少年,倒在地上口中赫赫呼痛,身子却一动也不动如同僵尸一样。
大明成化二十三年三月十四日中午时分,谢纯从昏迷中醒来,此时倔强少年的记忆碎片终久敌不过谢纯来自后世,又已到中年五十多年的巨大记忆碎片,逐渐被压制住,谢纯终于掌握住身体的主动权。
倔强少年仅存的一丝执念却久久不散,牢牢固守在脑海中:‘‘只要你不做伤天害理之事,能顺利完成恩师的遗愿,我便不会出来与你捣乱,否则我定与你不会善罢甘休。’’倔强少年残存的执念故作高深的说完,便隐藏在脑海之中不再出现。
谢纯长舒一口气,不容易啊,终于融合二人的记忆碎片,掌控整个身体的主动权,不然那倔强少年的记忆碎片经常出来捣乱,自己如何在人世间行走,如何处理事务?他心中对倔强少年比较满意,过耳不忘过目不忘的逆天天赋。
对教育自己成才恩师的一腔报恩心思,深深打动谢纯引起他的共鸣,二人的经历如此相符,都是偶遇恩师,受到恩师无私地传授教导,都是不为亲人理解与亲人关系不好,近乎一样的性格和遭遇,使谢纯感到迷惘不解,自己到底是谁?是什么力量将自己带到此处?
想到此处他对脑海中的倔强少年大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从此以后世上没有姓谢谢的谢纯,只有你赵家沟的解淳。我一定会善待你的家人,让你的恩师天下闻名受人尊崇,’’谢纯郑重发下誓言。
谢纯打开车门来到尸体旁,凝望着两鬓已经略见白发的自己深叹一口气,用手抚平睁大的双眼,从后备箱找出工具,在山谷中找到一处偏僻的地方,用力挖出一个大坑,又捡拾附近树枝编成一个大与尸体的棺材,将尸体整理好后,又把随身携带的手机人民币等容易暴露身份的东西陪葬。
望着自己熟悉的面容,谢纯默默沉思很久,一直到太阳偏西即将黑天时,他长长叹息一声,咬咬牙将棺材板盖上,拿起折叠铁锹,一锹锹把坑埋平,培成一个高丘,又做了一块墓碑,上面却没有书写一个字。
他又默哀一阵后便回到汽车处,钻进汽车内连晚饭都没吃,盖上妻子为他准备野营特意带来的脱壳羽绒服,便沉沉进入梦乡中。
却没有看到那埋尸体的高丘处,剧烈的发出一阵时空扭动,许久后便恢复原状,而换了少年瘠弱身体的谢纯对此一无所知,还陷入劳累后疲惫至极的昏睡中。
冰冷的北风吹得院外光秃秃树枝‘吱吱’作响,赵家沟村中一家农户家里,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正小声缀泣着,身边一个二三岁的女娃正香甜的熟睡着,再往里面是一个五六岁强壮的小男孩也在呼呼大睡,少妇小声哭泣着。
身后一个三十多岁的农家壮汉,正在小声劝慰着:‘‘娃他娘别再哭了,村里人正在忙着春耕,没有人帮忙去寻找狗娃,我问过见过他的人,都说他在他师傅坟墓前哭泣,不过一会儿就走了,我想这孩子会不会迷路了?我忙完春耕和兄弟们再去寻找他,他也十二岁算半个大人,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情?’’
少妇哭泣着说:‘‘狗娃从小体弱多病,现在又找不到他,我着急死了,娃他爹是不是这些年我多照看二狗和小丫,狗娃他生气啦,他都跑出去三天了,身上也不知道有没有铜钱,孩子会不会饿着冻着,我们这几年也没问过他的事,他会不会记恨我俩。’’
那农家汉子低声说道:‘‘娃他娘不是我心狠不让狗娃上学堂,我听大山说过一年要一贯铜钱,逢年过节还要送鸡蛋肉菜为节礼,这么多钱咱家从哪里凑够,这还不算笔墨纸砚,咱家实在供应不起。’’
少妇叹了口气,她也知道丈夫的难处,自己家里有多少家底,她自然心知肚明,便止住哭泣呆呆望着屋顶,心中还是为自己的大儿子担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