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姻缘一线牵
这年春节,亲戚大团聚,就在武译家的淮扬菜馆。
武译的表妹“燕子”跟往年不同,她把男朋友也带来了,这是第一次,以表妹一贯的做事风格来看,显然这是一个很清晰的信号。
亲戚们的关怀一定是有的,“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啊?”
燕子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急不急,酒肯定少不了的。”
女孩子矜持一些,很正常,亲戚转而问那个意气风发的男朋友,这男孩子又是忙着敬烟,一边说道:“这个我说了不算,我听燕子的。”
……
燕子准备结婚了,婚宴肯定是要办的,选哪家酒店呢,似乎武译家的淮扬菜馆当仁不让,武译的父亲显得很沉稳,他并没有主动承揽外甥女的婚宴。
武译的母亲有些不理解,私下问:“这又不是外人,你家外甥女哎,你怎么还闷着不吱声啊?”
武译父亲解释说:“这事不好主动去说,你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燕子能不能看得上我们家菜馆,这都不好说,现在的年青人可不比我们那个时候,现在条件好了,讲的是面子,婚宴那就更讲究了,再说了,燕子都好说,那男方家呢,人家要是讲排场,想要订个高档酒店,也是合情合理的,所以这事我们不好主动提,不然的话,到时候,大家面子上都下不来台。”
这个想法似乎颇有道理,不过,武译的父亲显然是多虑了,过了一个多月,燕子她妈,也就是武译的姑妈找上门来了。
亲兄妹之间说话自然不用拐弯抹角,此来目的正是商量燕子的婚宴。
妹妹开口了,当哥哥的终于可以敞开心扉了,武译父亲说,实际上我早就有这个意思,但我不好先说,主要是怕他们男方家看不上我们这个菜馆。
婚宴的承办地很快就敲定下来,毫无疑问,就在这淮扬菜馆。
至于酒席所需费用,起初武译的父亲表示全免,当舅舅的,且算作随的份子。燕子妈显然把这话理解为客气,兄妹俩又是一番客气后,武译父亲说:“那也行,我就收一个成本。”
酒席菜单很快就出炉了,所需费用也粗略算了出来,显然这也就是一个成本价,燕子一家,当然还有男方一家,都颇为满意,更为满意的是——武译父亲承诺:婚宴当天,淮扬菜馆包场,专供婚礼所用。
至于婚宴的布局、场景,婚庆公司的人事先都去看了淮扬菜馆,其中的细节问题,还有所有流程的设计,武译的父亲也都积极配合。
……
武译不擅饮酒,也不喜欢酒桌上的种种应酬,不过表妹的婚宴当然是不能缺席的。
燕子结婚这天,武译没去火锅店,他一早就去了燕子家,作为娘家人,武译也参与了迎亲活动,民间的喜事风俗总是免不了的,堵新娘子的门,闹一闹接亲队伍,显得颇为喜庆热闹,武译也随大流的讨到了好几个红包。
另一边的淮扬菜馆早已布置妥当,虚席以待了。中餐、晚餐都在这里,晚宴属于婚礼的主餐。婚庆公司布置的现场和流程很有仪式感,至于菜品及口味自然非常讲究,宾客们也都大加赞赏。
衣着婚纱的燕子显得格外温婉端庄,在婚庆公司的策动下,武译和亲戚中同辈的小伙伴们与新娘来了一张大合影。
合影之后,有亲戚就开始关心武译了,“小译啊,下一个就该轮到你了吧?”
这话什么意思,武译当然明白,他有些不好意思,“不急,不急。”
“什么不急不急,你看燕子,她还没你大吧,你得加油啦。”
另一个亲戚插话道:“啊?小译比燕子还大呢?”
“大一岁吧。”亲戚算是回答,更像是反问武译。
武译没有回话,挤出了一个微笑,又点了点头。
确定武译还没有女朋友,便有亲戚现场开始搜索适合的目标。夺人眼球,或者说最为暴露的目标肯定是有的,这个人太容易被人发现了,没错,就是新娘子身旁的那个漂亮姑娘。
“这伴娘看上去不错啊,不晓得她有没有对象?”
武译不敢搭话,只是随着众亲戚的目光,也看向伴娘……
长辈们的催婚,历来是晚辈们的尴尬时刻,总算是避开了这个话题,酒席间又有亲戚谈到了这淮扬菜馆,类似经营有方的赞美之词总是少不了的,继承发展、乃至发扬光大,也被提了出来,武译的父亲谦虚道:“混口饭吃就行了,还什么发扬光大,等我们老了,小译爱这么搞就怎么搞,我们不管,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啊。”
有亲戚一旁帮腔道:“这不用操心,小译做事情稳当的很,将来他接班,一点问题没有,特种兵出身,可不是一般二般的,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这话不经意间又传到了邻桌武译的耳朵里,瞬时,武译就有一种压迫感,说不上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他只觉得火锅店的确该上点心了,但小说仍得写下去,而且需要一如既往的专注下去,小说、火锅店,两者孰轻孰重,武译心里的天平似乎无法作出衡量。
……
婚宴结束后,武译在淮扬菜馆门口,一一送别亲戚们离去,正在这是,燕子走来,身旁还跟着伴娘。
燕子把武译拉到一旁,她问武译还有没有事情要忙。
武译说:“我没什么事了。”
“那太好了……”
燕子的意思是:婚宴散了之后,一帮子小伙伴要去闹新房,身旁的伴娘肯定不能去,不然伴娘肯定也得遭这帮人给闹一闹,这一天下来,伴娘也够累的了,而且刚才也让人劝着喝了不少红酒。
武译听明白了,很爽快的答应送伴娘回家。
燕子说:“你有车子,你送她回家,我就放心了。”
也许就是燕子补充的这一句,武译才没敢多想,他确实忽略了一个问题,伴娘与燕子是中学同学,今天到场的也不只伴娘一位同学,为什么单单让自己送伴娘回家呢,而且此前两人根本也不认识……
武译跟父亲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伴娘上了自己家的轿车,问清伴娘家的住址,武译便开车离开了淮扬菜馆。
看得出来,伴娘有些疲惫,脸上微微泛红,似乎是红酒淡淡的迷人色彩。
“今天你够辛苦的,累了吧?”武译问道。
伴娘深深陷在副驾驶座椅上,“嗯,是……”伴娘点点头,“我还行,要说辛苦啊,当新娘子的就更累了,这一天下来,要是我,真心受不了,哎……没办法,这一关都是要过的,这一天就给打仗一样的。”
武译一边开车,一边点头,“是。”似乎他没话往下接,余光感觉伴娘身体微微颤动了几下,像是有呕吐的先兆。武译忙问:“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先停一下车?”
看来是虚惊一场,伴娘摇摇头,单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不用,我没什么事。”
武译留意了一下伴娘的神情,她又像是凝神聚气一般的做了一个深呼吸,似乎是以此压抑住了不适感。
“你喝了不少酒吧?挺不好受的吧?”武译的声音透着细腻的关怀,同时将车窗开了一个细缝,微微晚风随之徐徐吹进车内。
“嗯,没办法,”伴娘转而问道:“你们家表妹结婚,你今天怎么没喝酒?”
“哦,我不喝酒的,再说了,我要喝酒,怎么能开车呢!”
伴娘微微侧脸看向开车的武译,问道:“你是不会喝酒,还是不喜欢喝啊?”
“我不会喝,也不喜欢喝。”
……
关于喝酒的话题,此后,两人又有进一步的交流,那时这位姑娘自然不再是伴娘的身份,而是有了一个最细化的称谓——晓月。
晓月跟燕子同岁,比武译小一岁,是一家三甲医院里的护士,不仅长的好看,而且性格也非常好。更巧合的是:她很喜欢军人元素,这也许因为是她父亲也是一位退伍老兵的缘故,昔日老兵,现在则是一名老警察。
晓月曾说:“你们当过兵的人,我是见识过。”她指的见识过,那还是源于她的父亲,父亲的老战友们到家里来做客,好一番的热情招待,大鱼大肉的并不讲究,什么酒也不计较,但酒瓶子一定要够数,实心的摆上桌子,空心的放到桌下,一个空酒瓶,那肯定是不够数的……
武译解释说:“我们战友之间也基本这样,但我不行,我可能对酒不耐受,喝了酒的话,哪怕只喝一点点,除了哇哇的吐,就只剩下三种结果,要么睡;要么死;要么睡死……”
武译和晓月能够走到一起,显然燕子从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而燕子则说,其实她只是简单的牵了一根线,仅此而已。事实也的确如此,起初燕子与晓月只是闲聊天,晓月又一次说到父亲的军人生涯,燕子便顺着说到了自己的表哥,他也曾是当兵的,而且是特种兵——空降特种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