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名嘴钢炮
苟璃从清德堂出来，冯娘正在外面候着，里头的动静她也听到了一二。
“哎呦，真不好意思，苟姑娘，是我没眼力劲，没想到你竟然是鲍院长的未婚妻，院长当真好福气哦！”
冯娘热情的拉住苟璃的手，她淳朴的面容中带着些许的奉承：“你别和冯娘计较，我这就带你去落脚。”
这还差不多。
苟璃心里虽会有些生气旁人对她不敬，可说一两句好听的话，苟璃就得意了，哪里还生气呀！
“姑娘想住哪儿？这岐黄书院，除却书院的教室，书库，学生休息的地方，里里外外有十来个房间呢！”
岐黄书院看上去很普通，人手也不充足，但占地面积倒是不小。
苟璃住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鲍文昶住哪儿，她得像个牛皮糖似的黏上去，说不定才能挖出鲍文昶的底细。
“鲍院长住哪儿？”
“清德堂的内室只是鲍院长小憩的地方，鲍院长住在师德堂，那是院长专门住的地方。”
冯娘指了指不远处的院子。
苟璃嘴角露出一抹洋溢的笑容，她快步走进后厨，将包裹拿起：“那我也住师德堂。”
“这……”
冯娘惊在原地，这世上还有苟璃这样热情似火，不拘一格的女子？
鲍院长向来注重教化礼节，苟璃是想要不断的刷新鲍院长的三观吗？
“师德堂内一间书房一间卧室，只有小间的偏房还空着，偏房只有一个气窗，苟姑娘，你当真要住？”
冯娘倒吞了口吐沫。
苟璃不以为然：“也住不了几日。”
凭她的机智聪明，那鲍文昶但凡有点问题，她都能发现，更重要的是苟璃只要与鲍文昶有接触。
很快就能预知鲍文昶的未来，从而发现些许的细节。
冯娘却将苟璃这话给听岔了。
“呵呵，确实是住不了几日。”冯娘自言自语：“过几日成婚，那还不都住进一间房了。”
额……
苟璃咻一下害臊了。
调侃鲍文昶的话，她能说，可是从旁人嘴巴里说出来，苟璃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呢！
冯娘将苟璃带进了师德堂，师德堂内环境清幽，别具一格。
苟璃看着院内的丛丛翠竹，铺在地上的圆润鹅卵石，还有堂前养着一池娇艳的荷花，花下游着一群肥美的锦鲤。
“偏房就在那里。”
冯娘将苟璃往偏房走去，可行至一半，师德堂内传来了悠扬的琴声。
琴艺谈不上高超，每一个音符都在调上，有些像是歌姬弹奏的手法，琴声听着有些浮夸。
冯娘见苟璃被琴声吸引了过去，连忙笑道：“肯定是子衿姑娘来了。”
“子衿姑娘？”苟璃眉头稍稍的拧了起来：“不是说鲍文昶不近女色，我是他唯一的未婚妻吗？”
“子衿姑娘是环翠阁的歌姬，与院长素来交情不错。”冯娘笑着介绍：“我与她还是本家呢！长得可漂亮了，在咱们阎城颇有名气，想娶子衿姑娘的人都排到城门外了。”
“哦。”苟璃风平浪静的应了一声：“那要是按照话本子上的写法，名流歌姬与谪仙才子，她该不会欢喜你们家鲍院长吧！”
就鲍文昶那垂死挣扎的丧气样儿，不就是长得好看些，居然还能处处沾花惹草？
苟璃一上门逼婚，直接就拆散人家姻缘，当真有些作孽！
冯娘没吱声，听着苟璃说的那酸话，还不晓得么？
谁家小娘子能容许自家夫君在外面养女人。
可苟璃瞧见冯娘那为难的表情，心中就有数了！
鲍文昶和冯子衿之间有点儿故事！
“走，见一见子衿姑娘。”
苟璃背着包袱，横冲直撞的进了鲍文昶的书房。
书房内点着淡淡的熏香，但还是遮不住药的苦味儿，只瞧一穿着薄纱裙的漂亮女子坐在古琴前，细长的手指拨弄着琴弦，她弹着琴，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苟璃看着这一赏心悦目的画面，美到了！
子衿姑娘，全名冯子衿，十三岁入环翠阁做歌姬，卖艺不卖身，进环翠阁的第一年就声名远扬，那如同黄鹂似的清脆嗓音，哪怕是哼唱两句，余音都悬梁三日不绝。
苟璃要是个男人，也绝对会拜倒在冯子衿的石榴裙下。
“鲍院长，这首夏殇，旋律激昂，子衿实在拿捏不住。”冯子衿仰起头来，却没料到是个姑娘，她张扬一笑：“何时岐黄书院也收女学生了，冯娘，这位姑娘是？”
冯子衿一副当家女主人的架势，她慵懒的撑起半只手臂：“有些仰慕鲍院长的女学生也正常，瞧我，多问了，其实我也没必要认识所有与鲍院长有关的女学生。”
“子衿姑娘，这位是苟璃苟姑娘。”
冯娘莫名的感受到一股硝烟味儿。
苟璃原本对漂亮女子都颇有好感，但冯子衿话语中的不屑，让她有些生厌。
“我是鲍文昶的未婚妻。”
苟璃轻轻的抚着额头的碎发，她慢步走到冯子衿的身前：“我听说子衿姑娘与我那未婚夫关系不错，所以想结识一番。”
“未婚妻？”
冯子衿听到苟璃的身份，瞅着苟璃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她双眸一眯，急忙问道：“冯娘，何时的事情，鲍院长什么时候有未婚妻了？”
冯娘推了推嗓子：“我也才知道，据闻是城主大人主的婚，方才院长已经认了。”
冯子衿面色大改，她双手落在琴上，琴音铮铮有些刺耳。
冯子衿妖娆的走到了苟璃的身前，她那薄纱长裙上浸着一股刺鼻的麝香味儿，丰腴的身材裹在裙子里，胸前的光景呼之欲出。
苟璃心想着，冯子衿虽然是歌姬，但怎么一股子风尘味儿。
“你长的倒是有几分姿色。”冯子衿扬起右手，那镶满绿宝石的指套落在了苟璃的下巴上：“与我比起来，美艳少几分，多了些清纯，不过，你别看鲍院长那文弱书生的模样。”
冯子衿轻伶伶的笑出了声：“他与我结交三年，似乎更喜欢我这样的呢！你还欠缺些女人的韵味。”
这是明摆着的宣誓主权！
苟璃啥话都没说，就蹦跶出个小妖精在她面前作妖！
冯子衿，你好好做个人不好？非得在她面前说三道四，逞口头之能？
什么叫她缺些韵味？
苟璃不禁笑了。
“你笑什么？”
苟璃将冯子衿的手扫开，她悠长的叹了口气：“你喜欢鲍文昶？”
“我与鲍院长情投意合，他作曲，我唱歌，只有我的歌喉才配的上鲍院长的词曲，他一表人才，哪怕身子骨弱些，我也想陪伴他。”
冯子衿说着说着，那咄咄逼人的视线便落在了苟璃的身上：“你别以为安城主给你们许了婚，鲍院长就愿意娶你，即便是愿意，那也是挨不过城主的面子。”
“那你们这三年的感情也不值什么嘛！”苟璃悠悠闲闲的站在一旁，打量着鲍文昶的书房。
一般机密要件都会藏在书房里的吧！
鲍文昶的秘密或许也在书房里头，看来她日后得翻翻这里。
“起码于鲍文昶而言，你们的感情连安侑生的面子都不值。”苟璃摆出正房夫人的态度，她偏过头，朝着冯子衿笑意十足：“终究到底，鲍文昶哪怕是死了，他那牌位旁边空出的位置都是我的，我是他名正言顺要娶的妻子，你不是。”
苟璃在京都的各大家族里转悠多了，那些恃宠而骄的妾室，哪一个不都被正房收拾的妥妥帖帖。
小小的冯子衿根本不在话下！
更何况冯子衿只是环翠阁的小歌姬，名流又如何？
脑子不好，正面杠她！
她苟璃是什么人，京都的名嘴钢炮，嘴巴利索的很，嚣张跋扈的名头不是空穴来风。
苟璃的话一下子戳在了冯子衿的软肋上，鲍文昶明知她的心意，也不娶她。
“鲍院长他不娶我，是因为爱惜我，他自知活不过二十，寿命不足一年，他不想耽误我的终身而已。”冯子衿继续讥讽苟璃：“你于他无关紧要，终身浪费便浪费了。”
“哎呦，谁规定夫君死了，我不能改嫁的，你这话说的。”
苟璃不屑的笑了出来：“听你这话，假如鲍文昶娶你，他死了的话，你打算为给他守孝，为他守一辈子。”
苟璃又砸吧砸吧双唇：“啧啧，你做不到如此，可别那这事儿怼我，我可不信你这套说辞！”
冯子衿瞬间被苟璃讽的无话可说。
站在一旁的冯娘早就目瞪口呆，暗暗鼓掌，她这辈子没见识过什么大场面，今儿可是真真儿看了回大戏。
咱们未来的院长夫人，那嘴巴可真利索。
以前冯娘只晓得子衿姑娘心高气傲的，身为环翠阁的头牌，只瞧的上鲍院长，能与他畅所欲言，冯娘这做下人的，也只能仰望着高高在上的冯子衿，好生伺候着。
谁晓得，今儿冯子衿居然沉不住气，第一时间得知鲍院长有未婚妻，直接下场开撕。
冯娘以为苟璃这样像天仙似的大家闺秀，会落败于鲍院长和冯子衿的交情。
可结果呢！
这场撕逼，丫的！苟璃大获全胜，小嘴巴啦啦的得理不饶人！
操作真骚气啊！
苟璃见冯子衿不说话，而冯娘也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