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风吹走了
这一住就是五年,程莹从不喊累,从不喊苦,每日做着力所能及的活儿。
程莹的针线活儿是好的,村子里的忙户会把衣服交给程好花,让程莹补衣服。
井岭村有两户忙户,分别是李家与刘家,且他们家的媳妇儿是同一家的姑娘,都姓张。他们家里有两三块地,每年都很忙,更无闲暇缝补衣物,便交由程莹缝补。补得好了,还会多给两颗糖。只是程莹不舍得吃,都留给了高语。
程莹补好了袄子,叠放整齐,与姑母说了一声便去了李家送袄子。
李家有两个女儿,李兰已经嫁给了吴家镇上的公子哥,一年回不了几天。李梧与高语是好友,经常在一处说些头绳与衣服的事情。李家还有一个儿子,比程莹大三岁,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名为李识。
李识的娘张红梅一直希望可以把程莹娶进门。因为程莹会补衣服,会做饭,就是去了地里也是个好帮手。有了程莹,以后就可以少些补衣服的钱了,也不用做饭了,省了不少的事儿。
只是儿子李识喜欢高语,在张红梅的耳前说了高语不少的好话。张红梅自然明白高语的好,但就是觉着高语不会做饭,照顾不好李家的人。程莹虽不错,却是个没爹没娘的,这一点程莹就输了好几节。
张红梅一直纠结要娶谁当媳妇儿,时间一长,也就不提了。李家在村子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还愁找不到媳妇儿?
程莹抱着衣服快速地往李家走,吹了吹通红的手,敲着李家的门。
张红梅看来人是程莹,笑眯眯地接过衣服,将补衣服的钱给了程莹,给了程莹两块糖。
程莹将钱与糖装好,说了声“伯母留步”便走了。
张红梅看着程莹消瘦的背影,说了句:“就是个受苦的命,给了也糖不吃。”便关上了门。
程莹离开李家,便去了刘家。刘家伯母待人很好,会用温暖的手给程莹捂手,会留程莹吃饭,会给程莹做新袄子。虽然这些都被程莹拒绝了。
程莹敲开了刘伯母家的门,便被刘家伯母张红霞拉着手进了堂屋,倒了热水让程莹驱驱寒气。
张红霞有一个只儿子,唤为刘志,是个读书人,平时温文尔雅,一身的书卷气。
刘志与张红霞的性子一样,待人极好,会教程莹认字念书,把得来的吃食留给程莹。
所以程莹与刘志亲近些,会说些喜欢的事与刘志听。就像程莹希望日后可以靠自己的一双手,在镇上开一间属于自己的绣铺,她都会告诉刘志。因为只有刘志会鼓励她,不会给她当头一棒。
当然了,程莹还有一个想法,就是为爹报仇。这个秘密程莹一直憋在心里,不敢对外人说,也不敢对刘志说。虽然有好几次程莹要说了,但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
喝了茶水程莹便在张红霞与刘志的目光中走远了。
张红霞是过来人,怎能不知儿子的心思,拍了怕刘志的手,说:“回吧,你们不合适。”
刘志的爹去年过世,家里的一切事物都落在了张红霞的身上。张红霞每年收成的时候几乎都不在家中,只有夜里才会进门。她从不觉着苦,将所有的努力都寄托在刘志的身上,希望刘志可以进津考取功名,或是去镇里到大户人家做个教书先生,娶一个有好家世的媳妇。
程莹虽好,但不适合刘志。张红霞知道儿子的心思,刘志也明白娘的苦心,二人心知肚明,谁都不说破。
刘志进了屋看到程莹送来的衣服,就听张红霞说“是个好姑娘,这针线活儿和她娘一样的好。”
当初程莹的娘就是靠着缝补衣物,才勉强养活程莹。
刘志回了自己的屋,大声地念着书上的字,仿佛是在宣泄,又仿佛是在安那颗跳动的心,亦或是安抚张红霞的心。
程莹走在雪地里,搓了搓冰凉的手,又抓住帽子,避免帽子被风刮走。程莹的帽子有些小了,只能用手抓着,固定帽子。
可是风太大了,程莹不得不吹着通红的手,搓着僵硬的脸。就在这个空隙中,帽子被风吹走了,这是程莹唯一的帽子,也是她娘亲手做的。
帽子挂在了树梢上,程莹搓搓手艰难地爬着,希望风不要在吹了,不然帽子又会被刮去其它地方。
幸运的是,程莹拿到了帽子,感觉坐在树上还挺不错的,可以看看整个村子。
远处一个身影朝这里快速地跑来,手里还拿着明晃晃地东西。近了,近了。
原来是一个拿着剑的白衣男子跑近了,随着他的到来伴随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这人定受伤了,看起来伤的挺重的,我要不要帮个忙呢?可是姑父说最近不太平,还是保持距离的好,他手里的剑好亮,带着红,该不会是血吧。”
程莹坐在树梢上,嘴里嘀咕着往里缩了缩,紧紧靠着大树,因为有十个黑衣人朝这里跑来,各个凶神恶煞,可怕的厉害。
白衣男子看着周围的黑衣人,紧紧手里的剑,说了声:“开始了。”
血腥味不断地被风吹在程莹的脸上,刀剑碰撞的声音传入程莹的耳朵里。闻着越来越浓的味道,程莹的额头处多了一层的密汗。
终于声音消失了,程莹艰涩地转过身,看着树下的人,和事。
原来白衣男子胜了,他的周围躺着他的战利品,然后也躺在了其中。
程莹很小心地滑下树,可还是摔了一跤。颤抖的手伸向白衣男子的鼻尖,还好,还有气息。
程莹将白衣男子拖到了树坡下,用白雪覆盖他身上的红血,顺便将他的头也盖住,又把拖拉的痕迹抹干净,这才小心翼翼地跑远了。
两个时辰后,一个穿着素衣的男子眼神凌厉地盯着树下的黑衣人,观察着周围的景物。
很肯定地走到一个树坡下,找到了里面的人,在旁边还看到了一根绑着红绳的绣花针。
程莹一口气跑回家里,站在门口喘着大气,还好赶得上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