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路,阿棠找到了不少好药材,因为是野生的,所以虽然生长的零散,但成色却很好。
更让阿棠惊喜的是,这里居然还有一条河。河水清澈见底,映出天上的圆月,也映出了阿棠的倒影。阿棠不免仔细端详起自己来:朱颜青丝恍如瀑,皓齿明眸袅娜姿,唇似樱桃眉如柳,媚骨淑女落凡尘——我真好看!
阿棠很自恋地多看了两眼,然后将采到的药材洗净,又熟练地择去老叶和破损的,再分门别类地放好——这是她长期以来养成的好习惯。
洗草药时,那手帕不免被打湿,阿棠便摘了手帕,洗了,缠在手腕上,免得碍事。
看了看手上的伤,一道长长的血痕确实有点煞风景,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唉,反正自己会配祛疤的药,不怕。
洗完草药,阿棠便想找个东西把草药包起来,便动手解下自己的腰带。这腰带刚刚解下,便掉出了一个硬物,触碰在草地上,发出了碾压草叶的轻微声响。
阿棠捡起来看了看,发现是把小巧的匕首,还挺好看的,刚刚一直逃命找药材,居然都没注意自己身上还有武器。
匕首柄上有字,阿棠第一次看到字,辨认半天,才犹犹豫豫地猜测:绿水?这两个字还真是奇葩,怎么不是什么鱼肠莫邪之类的,偏偏是绿水……绿水,水……
这什么破名,我还青山呢。
阿棠有点嫌弃这个名字,但她很快就接受了:算了算了,管你绿水青山的,只要好使就行了。
阿棠捡起绿水匕首,用腰带包好药材,又摘了几片宽阔的叶子,折成杯子装了水,阿棠这才准备离开。
走在林里,阿棠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这哪儿啊?
该死,忘了做记号了,迷路了。
作为一个刚刚才恢复视力的人,阿棠表示自己现在迷路也是可以原谅的。所以她也不责备自己的鲁莽,随便找了个方向就往林子里走——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这可不是我南诏棠的作风。
阿棠不死心地乱闯乱撞了许久,途中居然还有两次绕回了那条河。当阿棠第三次绕回河边时,她终于放弃了。
算命的说的果然不错,我天生命里缺水,老天爷这是提醒我要补水了吗?
躺在河边的草地上休息了一会儿,阿棠恢复了精神,正准备接着找路,河对面就传来了一个声音:“原来你在这。”
阿棠赶紧爬起来,朝对面挥了挥手,喊到:“那啥,我迷路了。”
迷路还这么理直气壮,一点不好意思也没有,估计世界上只有阿棠一人了。
悉昙在对岸,衣裳已经重新穿好了,阿棠翻了个白眼,无语了。这哥们就不怕血凝在衣服上,粘住伤口吗?没常识。
悉昙见她在对岸,二话不说就准备游过去,但阿棠却慌忙拦住了他:“停停停,你就站那儿别动。我过来,等着。”
说着,阿棠就拿着那包好的草药入了水。河床没有什么滑腻的东西,水又不深,阿棠游起来倒没什么问题。只是弄湿了衣服,有点冷而已。
阿棠游上岸,便举起草药,感叹到:我去,这几月份啊?好冷。阿棠赶紧抱着胳膊缩做一团。
悉昙见她冷,还把手帕给摘了,双手冻得跟个红萝卜似的。那手上的一道刺目的血痕,让他顿时心生怜惜,说:“我去拾些柴火来。”
阿棠拦住他:“别折腾了,你现在是伤患者,赶紧过来我给你上药。”
悉昙却没有回头,只是苍白地解释一句:“天黑,你看不清。”
说完他就走进了林子,惹得阿棠一阵无语。这是质疑我的能力?想当初我瞎着眼都能处理外伤,现在不就是条件恶劣了点吗?还质疑我……
阿棠有些不爽,喊到:“你要是迷路了我可不去找你!”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悉昙听了她的话,笑了笑。这个笨蛋。
不一会儿,悉昙便抱着一堆干柴回来了。他熟练地将柴火搭好,拿出火折子点了火,之后便静静地坐在火堆旁。
阿棠看着悉昙十分熟练的动作,便忍不住喋喋不休起来:“没想到你一副隐形土豪的样子,还会这个。刚刚那是什么?古代版的打火机原来长这样,真丑……”
阿棠的话让悉昙一脸懵逼,不知所云。
阿棠见悉昙听不懂,便讪讪地住了口,说起正事来:“算了算了,我不说了,还是先给你弄伤吧。你别动。衣服粘伤口上了,我来。”
阿棠小心翼翼地分离了衣服和伤口,简单地清洗了一下,准备上药时,才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药怎么捣?
这草药我整株的,周围也没个趁手的工具……
算了,为了医生的名誉和我一向知恩图报的美好品德,我豁出去了!
阿棠想到了一个办法,虽然这个办法自己一直持嫌弃态度。但现在也没得挑了。如果患者是个同性,她估计还没有这么多顾虑。可人家是个纯爷们,还高冷,还有女朋友了。
算了,院长大人你要是知道了的话,一定要给我颁发个敬业奖……但愿他女朋友别误会,听说古代女人都挺矫情的。
阿棠刚刚拿起一株草药,恰逢悉昙转过头来,四目对视。
“看什么,转过去。”
悉昙莫名其妙吃了一句骂,却也不恼,只是想:她干嘛脸红?发烧了?刚刚淌了水,确实容易着凉生病。
阿棠拿起草药塞进嘴里,嚼碎了草叶,再将碎末唾在悉昙的伤口上……
这草药真难吃,苦死个人了。不行不行,我亏了,就算这家伙是因我而手上的,那也得付双倍诊金!
阿棠的这个举动,悉昙就算不看也知道了。因为在唾药的过程中,阿棠的粉舌不免触碰到他的伤口,有些痒,还有些暖。一时间,悉昙的身体僵直,一动也不敢乱动。
阿棠费了小半天力气,才终于给他上好药。现在,阿棠的口腔里可是充满了草药味,还有一丝血腥味。她赶紧跑到河边漱口。
漱口完毕后,阿棠回到火堆旁,将长长的腰带撕成布条,暂且用这个代替绷带。
“又躲,给我过来。”
阿棠才刚刚拿着绷带准备包好伤口,悉昙就往一边躲去了。阿棠都懒得说他了,一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
悉昙赶紧推辞:“我,这个我自己来。”
“少废话,过来。”
我南诏棠治人就没有半途而废过,这货在我手里治到一半就放弃了,诊金怎么算?再说了,我可是称职的好医生,怎么能让病人动手?
悉昙却依然不动,离阿棠远远的,像是在提防她阿棠见他半天没动作,便想:你不动,那好,我动,这总行了吧。
阿棠挪到他身边,认真帮他缠好绷带,又帮他穿好衣裳。实话说,这些按理说都是护士姐姐的活儿,她这是一手包办了。
“OK了,我脖子要酸死了。”
悉昙比阿棠高了几乎一个头,阿棠要想帮他包扎好,还真有点吃力。所以,刚刚她一直保持着仰视的姿势,脖子确实容易酸。
扭了扭脖子,阿棠瞧见那河边居然还有梨子,便说:“我去摘几个梨子。”
正好口里一股子草药味,来个梨,赶一赶口中的苦味,又能饱肚子。阿棠跑到梨树下,准备摘梨。可到了那树下她才发现,这树的高度超过了她的想象。
垫着脚,伸长手,又抓又跳,阿棠却还是够不着那大个儿甜梨,不免感叹一句:“这还真是腿到用时方恨短,梨到摘时方觉远。”
悉昙远远地看着这喜感的一幕,向阿棠笑了笑,起身走到阿棠身后,将梨子摘了下来。
阿棠眼瞧着够了半天连皮儿也没摸着的梨子被一个伤患摘走了,瞬间不爽了,小声嘀咕到:“长得高了不起,切。”
悉昙本来是好意,甚至还有些小幻想。一听她这一声嘀咕,立马改变了主意。他将梨子在阿棠面前晃了晃,很夸张地咬了一大口,气的阿棠想直接把整颗梨树塞进他嘴里。
一副面具遮半张脸,偏偏不遮这张破嘴,噎不死你。
悉昙看着阿棠气鼓鼓的表情,笑意直达眼底,又赶紧摘下几个梨,转身走到火堆旁坐下。阿棠怒火冲天,拿出绿水匕首,在梨树干上有一刀没一刀地乱划。
穿越就穿越,还卷入追杀,卷就卷进来了,偏偏还跟一个冰山脸神经病一起……
我就不信我就穿个越,凄惨到连梨都吃不上!
阿棠收起匕首,抓着梨树的枝丫就往树上爬。这一举动成功让悉昙侧目了。
就不知道让我帮忙吗?使唤也行啊。什么都自己动手,还是不是女人了?
阿棠可不管他想的是什么,在心里,阿棠已经把他骂了一千遍了。明明是我帮你包扎,还拉着你逃了,你还冷着个脸,还嘲笑我矮!我现在自食其力,自己摘。
阿棠的动作十分利落,三下五除二就爬上了树。看着树上的大个甜梨,阿棠只觉得没白爬。再看看悉昙那边,哼,明显没我的好。
果然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