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诡计得逞(1)
我知道做皇帝之前须得先做太子,或者做皇子,或者做个亲王,至少做一回摄政王……可我从没听说做皇帝之前还得先做月老!谁家的道理!
回去东宫的路上,裴老头还在滔滔不绝地与我演说当下形势——
这苏家在朝中唯一劲敌就是弘皓,打不过斗不过就只能试图拉拢。可若是苏茱自己出面拉拢,冒冒然上门提亲,那弘皓若严词拒绝,苏家颜面委实难堪!可若是太后娘娘从中说和,那弘皓若果仍不买账,太后娘娘更加颜面无存。
故而,才将这难做难堪的差事推到我这个所谓的储君身上,美其名曰是为试炼,实则就是要挟着新君为他苏家谋利!
裴老头絮絮叨叨,我听了个似懂非懂。彻底不懂的是——他与我唠叨这些有甚用处?既不能助我说服弘皓娶妻,又不能助我救出罗美人,我现下就像被人扼住咽喉,还能逆转形势不成!
“先去把昌王哥哥请来,东宫里不能一个男人都没有!我是说除我以外的……男人!”
“嗯……那昌王可信吗?”
“管他可不可信!如今哪个可信?我现在只想要个男人!驱鬼辟邪的男人!又没说要个忠臣!”
“是是是……老奴这就传旨出去,请昌王殿下来东宫小聚。”
“告诉他不要空手来哦!我记得东坊巷口有个庞氏蹄膀做得不错,嘱他去看看铺面还在否!”
“殿下想吃甚么,还是老奴做给殿下罢,这入口的食物就不要假手外人了。”
“昌王哥哥又不是外人!太后的糕点我吃了都没事!同是姓白的他还能害我?”
“嗯……那个……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想做就做个九珍豆腐蒸乳鸽罢!多放乳鸽哦!再不吃肉我就疯啦!”
“是是是……那镇国将军那边怎么办呢?”
“关我甚么事!他想吃肉自家没厨子吗?”
“老奴是问镇国将军与苏大小姐联姻一事。”
啊——险些把这个忘了!不过弘耗子应该不急着抱美人罢,待我先解决了自家温饱,再去操心他的**!
“对了,裴伯既然回了京城,得空也去瞧瞧你的那些江湖朋友!顺便问他们借点东西!”
“啊?好殿下,人家三年前筹给咱们的路费银子咱都没还呢,这回再去借钱不太好罢?况且老奴的那些个朋友也并不富裕,三年前真的是仗义疏财啦……”
“又没说问他们借钱!去借点别的东西……”我附向裴伯耳边小声说道。
“啊?这……这……这东西带进宫廷那是要杀头的!”
“我要是做不成皇帝一样被他们祸害死!你自己看着办!”
事到如今已然没有退路了!这是裴老头自己说的。
要想降伏弘皓,不使点阴招,光凭我的智慧与裴老头的勇武那也是办不成事的!
我原还指望着昌王哥哥能助我一臂之力,可是等我吃完了两锅蒸乳鸽,传出了两道令旨,盼到了两眼昏花,他白焘畦还是没有出现在东宫。
倒是把绿夭与胡旋又重新送给我了,还捎话说:他一个藩王若非有政事奏报断然入不得皇宫!
裴老头又分析说:昌王这是想借殿下的权柄为他留京正名,想问殿下讨个禁宫戍卫类的军衔。
讲白了就还是要挟我嘛!不过这会儿我也无暇回应他的要挟,反正我想要的男人已经就位,有了胡旋这位少年,他白焘畦爱来不来!
胡旋真是位好少年啊!不只生得清秀可人,又行止温柔可亲,更加有舞姿赏心悦目,更重要是他还是个男儿!一身阳气!这晚上要是摆放在床头,那睡得该有多安心啊!
我一下子解决了东宫闹鬼之大患,又吃了个肚子胀饱,便悠然自得地躺进软榻里琢磨起降伏弘耗子的具体实施步骤。
大殿中央有临时拼凑起来的宫廷乐队正胡乱演奏着小曲,绿夭就着这小曲正为我跳着妖娆的舞蹈,胡旋则偎在椅榻边上十分乖巧地为我捶腿。
才入东宫第二天,便俨然是渐入佳境嘛。比之在我庸王府时,也就差了几多府兵侍卫而已!话说白焘畦若然懂得孝敬——能天天送我肉吃——那封他做个东宫禁军都尉也不是不可!
“殿下不是最爱鼓乐舞蹈吗?今日怎地不动了?可是身上哪里不痛快?”胡旋温柔问说。
“我手臂上有伤,动起来痛得厉害,背上也有伤,扭不得腰,所以懒得动弹!”我如实答他。
“殿下受伤了?还伤得这么厉害!”胡旋又是吃惊又是关切,跪爬着凑到我跟前,“让小奴看看,小奴学艺时也曾学过一点药草砭石之术,兴许能帮到殿下。”
“那可是巧了!我这手臂上的伤总是又痛又痒,保不准是那些医正用错药了!你且替我瞧瞧!”我说时挽起了袖子,露出白布扎裹的半条手臂,“你自己结开看罢,我是看不得!”
胡旋稍有犹豫,可还是温柔地解了我手臂上的绷带,仔细地替我查看起伤口。
我也借机偷偷瞄了一眼,那暗红色的伤口足有三寸见长,血肉狰狞,犹似又红又丑的大蚯蚓!
“殿下伤得不轻啊……一定很痛罢?!”胡旋说时竟红了眼。
我本是有了新伤忘了旧疤——背上火辣辣的痛才真真挠心抓肝呢——手臂上这点旧伤我原是不加理会了,可如今被他这样怜悯地问起,那又是眼红又是噙泪,闹得我也跟着掉下泪来。
“我背上也被打了,用剑鞘打的,打得好痛啊……”我满腹委屈总算找到个愿意聆听的人。
胡旋愈发眼泪巴巴,“原来做殿下也这般不易。我还只当做奴做婢的才会挨打。”
“你放心,只要跟了我,保证以后都不会有人打你!我会把你养成神仙!”我好心地安慰他,忽然觉得这话好熟悉啊!似乎是何年何月我曾在何地何方对何人讲过?
胡旋含着泪笑了,“殿下善心,必得天佑!小奴身上刚好带有上好的金疮药,现下就给殿下敷上。至于那背上的伤,小奴也备有跌打散,等下替殿下按抚按抚,化了淤血就会好很多!”
真是个温柔好少年!宛如上苍特地为我预备的一般!足以慰藉这一路来的风雨飘摇!而且凡他身上有的又都是我正亟需的!
少年替我重新料理手臂上的伤口,敷了药粉,重扎绷带,那动作温柔细巧,神容谨慎疼惜,看得我好生感动!
待包扎了手臂,他又来解我的衣襟,慢慢地散开了我的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