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月霓凰见他肩膀上的伤疤,身子轻颤,问道:“疤是哪里来的,别骗我!”
长孙凌见她脸色有些冷,知道她定是猜疑到他的身份,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月霓凰突然笑了,是冷笑,是怒笑。
她有些疯的继续扒他的衣服,而长孙凌并未去阻止,只是任由她扒开自己的衣服。
手臂就那样露出来,一条条疤痕,清晰的露在她眼前。
月霓凰身子颤抖起来,抖得十分厉害,一双眸子因为气愤而充血,眼底又全是泪水,她几乎是吼出来的,问道:“你是谁!告诉我你是谁!”
长孙凌哽咽道:“凰儿,我并非故意….”
月霓凰大吼道:“长孙凌!你是长孙凌!你是那个疯子!”
她起身后退着,似见了恶鬼一般,带着恐惧的,又带着厌恶的逃离他。
长孙凌起身,陇上衣衫,眸中也带着泪水,“别怕我….可以吗,霓凰,我很爱你…”
月霓凰眸中的泪水大颗大颗的似珍珠一般的落在脸上,她又哭又笑,“爱我?爱我是把我折磨得遍体鳞伤,爱我是疑我与他人有情强、暴我,爱我是换张脸来欺我,你的爱,我月霓凰可承受不起…”
长孙凌心中疼痛不已,道:“霓凰,之前我是混蛋,但我一直想要赎罪,我想要对你好,可我….可我醒得太晚,对不起,这次我….”
“别说了长孙凌!你就是个人面兽心的怪物、渣滓、败类,你明明知道我有多讨厌你,你为什么还要接近我!”她想了想,苦笑道:“不对,这次是我接近你,是我主动靠近你,哈哈哈哈哈,是我主动的,是我先表白心意的,不关你的事,哈哈哈哈哈哈,你没错,错的不是你,是我,是我鬼迷了心窍喜欢上你,缠着你,是我恬不知耻的隔三岔五就往你这沉雪居跑,日日想与你待在一起,哈哈哈哈,是我,是我!我为什么要这么贱!”
长孙凌眸中泪水也落在脸上,轻声道:“凰儿,不是,别这样说自己…..是我混蛋….”
月霓凰看向他脖颈上的吻痕,觉得刺目极了,想起昨晚的抵死纠缠,便觉得自己又脏又恶心,为什么就和这个人就了寝。
四年了,他在她眼里消失四年了,为什么又突然出现。
月霓凰几乎有些疯癫的道:“我恨你,我好恨你,我好恨你啊长孙凌!我以为我的人生重新开始了!你为什么要毁掉我的幸福!我的萧子淑为什么会是你啊!为什么你就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为什么!”
月霓凰哭得撕心裂肺,痛苦至极。
长孙凌想要靠近安抚她,月霓凰又后退好几步,道:“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
如飞絮的雪花落在她的发上和衣裙上,冬日寒冷,月霓凰早已冻红了脸,身体抖得厉害,可她却浑然不知。
炘奴从院外跑来,手中拿着大氅,与月霓凰道:“夫人,先生绝非有意骗你….定是有苦衷的,先披上大氅吧,着凉了不好。”
月霓凰低吼道:“你滚,给我滚!”
长孙凌拿过大氅,靠近她,想给她披上,可刚刚靠近,月霓凰扬手便是一巴掌扇过去,狠狠地扇在长孙凌左脸上。
月霓凰颤声道:“你知道么,你杀了我很多很多次,你知道地狱里是什么滋味么,是生不如死啊,你害苦了我,你弥补不了!我根本就不想和你亲近!长孙凌,你若有半点心,你就不会往死里折磨我!”
长孙凌伸手想要去擦她脸上的眼泪,却被月霓凰一把给打开,“你在大燕王宫好好的待着不好吗,为什么要扮成萧子淑来骗我!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是你,我绝对不会想认识你!”
长孙凌垂下眼帘,道:“我并非故意前来….骗你的….”
月霓凰眸中尽是恨意,并不想再听他的话,她冲进屋内,见昨晚他们两人缠绵的床榻,拿起案几桌上还未熄掉的蜡烛便扔了上去。
衾被慢慢的烧起来。
长孙凌跑进屋,见她烧榻,痛心道:“凰儿,倒也不必对我如此狠心,至少留给我一丝念想,证明我们曾经也相爱过…..”
月霓凰一把擦干脸上的泪水,冷漠道:“我爱的是萧子淑,而你不是!”
长孙凌道:“可我就是萧子淑啊,凰儿,我就是他啊,你爱过我的…..不要对我这么狠心….”
月霓凰走近他,一双眸子极冷,再没了温柔爱意,道:“你我之间,就此绝断!”
她不等他回复,也没再看他一眼,大步出门,离开了沉雪居。
长孙凌看着燃烧的被褥,想冲上前去扑灭,却被炘奴拉住,“先生,这衾被和床榻是救不下来了!”
长孙凌挣开他,道:“去端水,端水灭火!”
哪怕只剩一堆灰烬他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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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霓凰像个失去魂魄的行尸走肉一般回到凤凰别居。
她本身就刚刚才起,头也未梳,脸也没洗,披散着头发,因着天下小雪,又从沉雪居一路走回来,此刻一头墨发已被白雪覆盖了满头。
她是天生丽质之人,双睫细密纤长,此刻睫毛上也沾上了霜雪,配着她那张精致的脸蛋儿好看至极。
只是她神情太过悲伤,好似因情殇而自坠为凡人的仙子。
她刚刚走进内院,小馨便快步迎上来,见月霓凰一双眸子红肿,应该是哭得厉害造成的,身上又只是一件薄薄的白裙,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小馨轻声问道:“王上…..是和萧先生吵架了?”
月霓凰不答,只是面无表情的往前走,直到卧房门口的时候,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
“王上!”
小馨担心的喊出声,跑上前扶她起身到了床榻。
月霓凰身子冷得似冰块儿一样,若不是她还呼吸着,小馨都以为…..她扶着的是个已逝的人。
她给月霓凰盖上被子,跑出房间去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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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雪居卧房中。
床榻被烧得只剩下一堆灰烬,什么都没有,衾被连一块布料都没剩下。
长孙凌跪在那一堆灰烬前,低着头,一声不吭。
他双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袍,隐忍着自己内心地痛苦。
炘奴上前道:“先生,或许…..月姑娘以后会原谅你的,你们…..还会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长孙凌没发一言。
炘奴继续开解道:“先生和月姑娘都还年轻,哪有人会记恨谁一辈子的,来日方长。”
长孙凌苦痛一笑。
来日方长….
他没有来日方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