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掳

被掳

随着索菲亚公主的出生,尤里克陛下每天又增加了一项新的任务,溜娃。

春暖花开之时,索菲亚公主已经三个月了,也更有精力,只要醒着必定要缠着慕瑾。

慕瑾坐完月子之后身体也已经恢复了,但是尤里克每天中午还是会把索菲亚抱走,让她好好睡一个午觉。

索菲亚现在看什么都很新奇,通常出去一趟,回来就很容易入睡,也不会吵到慕瑾。

慕瑾心疼尤里克,希望中午他能休息,毕竟下午还有很多公文,却被他直接拒绝了。

今天春光明媚,院子里的花开得锦绣热闹,慕瑾是闻着花香睡着了,梦里鸟语花香,一片祥和......

“王后,索菲亚公主出事了。”珍妮突然把慕瑾推醒,她急得满头大汗。

慕瑾猛然坐起身:“出了什么事?”

“陛下带着公主去了马场,突然冲过来一匹发疯了的马......”珍妮语速很快。

几乎来不及思考,慕瑾直接往马场冲去,珍妮紧随其后,直到出了寝宫的院子走向通往马场的那条小径,她突然止住了脚步。

珍妮在身后问到:“王后?怎么了?”

慕瑾心扑通扑通直跳,她的五指收成了拳头,指甲几乎镶嵌进了肉里,声音颤抖:“对了,卧房里有克洛伊留下来的药箱,我现在先去把药箱带着。”

慕瑾想返身折回,珍妮却挡住了她的去路。

“珍妮!”慕瑾脸色一沉。

“维比娅。对不起!”这时维克多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两个侍官打扮的人,两人腰间的剑已经出鞘。

慕瑾身子微微发颤,刚刚她就发现了情况不妙,如果索菲亚出了意外,皇宫不会如此安静,可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偏僻处,她声音发紧:“维克多,你要干什么?”

“维比娅,你是奥卢斯大人的人,只有你回到大人身边,大人才能复兴罗马的荣耀。”维克多双臂已断,虽然站在阳光下却让人感到有一丝寒气,慕瑾几乎还能记起那个脸上有雀斑和亚麻卷发的男孩,那个男孩热情绅士,可是仅仅只是三年多的时间,他已经深沉得让人无法分辨。

“你不是已经投靠了尤里克吗?”

“我从未背叛过奥卢斯大人。”

“那之前在撒丁岛上......”

“马库斯与奥卢斯家族有夙愿,如果你跟着他走,还不如留在尤里克身边。”

“那你现在要干什么?”

“送你回奥卢斯大人的身边。”

“不!”慕瑾惊慌失措地大叫,她一把拉住珍妮:“珍妮......”

珍妮任由她拉着自己的胳膊,缓缓地垂下头:“王后,对不起,一路上我一定会照顾好您的。”

“不!”慕瑾拔腿就要跑,她不要离开这里,这里有他的丈夫,她的女儿,她与奥拉之间已经了结了,她才不管什么复兴罗马的大业,她只要丈夫和女儿:“救命,救命!”

维克多谋划了这许久,早就把今天要当值的仆人打发走了,这里四处都是高高的树木和灌木,离寝宫和马场都有一段距离。

现在,慕瑾还没有跑两步,一把明晃晃的剑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维克多,你疯了?”慕瑾回头冲他大喊。

维克多却面无表情,一挥手:“带上王后,快走!”

慕瑾挣扎着,却还是被人绑了起来,她大喊大叫,但是这里空荡荡的,根本不会有任何回应。原来,掩隐在灌木丛之后的是一扇被挖开的门,不知不觉之中,维克多到底做了多少事?她的头被绑在了身后,慌乱之中,她解开了手上的手表扔到了灌木丛中。

慕瑾毕竟是女子,即使再不甘,也只能被维克多带离皇宫。

而此时的马场,十来个士兵骑马奔腾,尤里克抱着索菲亚站在凉亭下观看,索菲亚一双黑色的眼睛圆溜溜的,一边看一边呀呀叫,哈喇子恨不得流了一地,安娜过一会就要擦一下。

十来个士兵跑了一圈有一圈,扬起阵阵灰尘,尤里克本来面上带着笑,突然心口一疼,脸就冷了下来。

一旁替索菲亚公主擦口水的安娜动作一顿。

尤里克突然抱着索菲亚就往回走,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安娜只能跟在身后。

尤里克脚步匆匆,索菲亚在他颠簸的怀里呵呵直笑,他却根本笑不出来,心突然就空了,以前在外面,也有这种感觉,没关系,只要看到她,只要看到她一切都完满了。

卧房是空的,床上也是空荡荡的,尤里克心慌不已,把索菲亚放到婴儿床里,自己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

“慕瑾!”

“慕瑾!”

“慕瑾!”

......

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可是,却不见了她的踪迹。

“珍妮呢,维克多......”尤里克突然大喊。

安娜突然跑了过来,跪在尤里克面前:“陛下,珍妮和维克多都不见了,有仆人说看见珍妮带着王妃往马场那边去。”

尤里克的温柔如水瞬间荡然无存,他双眼如墨,双唇紧抿,整个人似乎被黑暗笼罩着,又变成了曾经的地狱修罗。

当尤里克带着亲卫兵把寝宫到马场的那条小径翻了个底朝天时,自然也发现了那扇门,他紧盯着那扇门,握紧的拳头咯吱直响。

她走了!

为什么走?

是被掳走的,还是她心甘情愿走的?

尤里克想不明白,天已经黑了,士兵门还在灌木丛中搜寻,他站在小径上,身边都是人,可是却觉得风从四面八方灌进心口,真的好冷。

“陛下!”一个士兵突然捧着一个东西过来。

尤里克赶紧接过,是那块她从来都随身戴着的手表,当时她还告诉自己怎么解开,还说除了自己,旁人都是解不开的。如果这块手表被丢在这里,是不是证明这是她自己解下来的,如果她自愿要走,为什么会留下手表呢,除非她是被强制带走的,而情况紧急她无法留下任何信号,只能把手表留下。

想通这些,尤里克心中好受了一些,但是一想到她有可能被维克多和珍妮伤害,心口就越发地疼了。

等尤里克回到寝宫,就有亲卫兵来报,原来不仅是维克多和珍妮,还有两名侍官一起消失了。

两名侍官。尤里克怒气暴涨:“宫廷事务总管判处绞刑,现在,由禁卫军长官亲自带人追踪王后下落,除非带回王后,否则,再也不必回来了。”

“是!”

等到了晚上,整个皇宫都知道王后失踪了,陛下大怒,不仅下令杀了皇后寝宫所有的仆人,就是亲卫军里今天当值的也无一存活,原来陛下以往的温和都只是表象,因此,所有人都颤颤巍巍的,生怕行差踏错就引来杀身之祸。

寝宫里的仆人都被杀光了,安娜一个人照顾索菲亚公主,索性她也已经做习惯了,看着躺在婴儿床上睡得深沉的索菲亚公主,她只能默默垂泪,都是她的错,今天就不该离开王后,不该那么信任珍妮,珍妮能背叛王后一次,就能背叛王后第二次,如果当初自己坚决不让珍妮到王后身边伺候,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尤里克满身疲惫,他一直捏着那块手表躺在床上,床上还有她的气味,枕头上还有她落下的头发,他把脸埋进了枕头里,汲取她的气息,枕头是她亲手用棉花做的,软软的柔柔的,就像她的身体一样让自己痴迷。

可是,她现在不在了,不仅不在了,而且说不定还备受磨难。维克多能带她去哪里,不用想他也知道,但他不敢派大军压境,因为慕瑾在他们的手上,怕把他们逼急了会伤到她,所以他不敢,只能派禁卫军去追。而自己只能在这偌大的皇宫里等,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地掳走她,既然掳走了她,必然有所求,而不论他们求什么,他都给,就算是自己的命也在所不惜......

慕瑾直接被他们带到了港口,上了一条走私的船,维克多太了解她了,所以自始至终都没有解开她的手,就是嘴巴也被封了起来,除了吃饭喝水,嘴里的布团就没有被取下来过。

珍妮替慕瑾换了一件灰色的亚麻裙子,然后用黑炭把她的脸上和身上抹黑,能掩盖她的一张东方脸,亲自喂她吃饭喝水。

经历了最初的慌乱,慕瑾渐渐恢复了冷静,她该吃吃该喝喝,维克多根本不和她呆在一起,只有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船舱很闷,因为是走私的船,里面各种各样的人都有,珍妮让她靠在自己的腿上睡觉。

慕瑾冷漠地摇了摇头,自己靠着墙壁闭目养神,才几个小时而已,思念就几乎将她淹没,尤里克如果见不到自己会怎么样?索菲亚呢,自己是准备一直母乳喂养的,所以根本就没有给她请奶娘,现在自己不在身边,她饿了怎么办?这样一想着,胸口就疼,已经几个小时没有喂奶了,她的胸口已经沁湿了,心中更加难受了。

“你喜欢他是吗?”慕瑾突然开口。

珍妮挨着她,听了她的话神情一愣,双眼茫然,没有作声。

“因为喜欢他,即使他作恶多端也只是帮着递刀,是不是?”

“不是,不是。”珍妮突然慌乱地摆手:“您不是不喜欢陛下吗?当初在撒丁岛时您不是要逃吗?维克多说是为了您好。”

慕瑾脸上冷笑连连,陡然睁开眼睛:“为了我好?你去问问他,他现在敢见我吗?”

珍妮立刻又不说话了,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们都没有回头路。

慕瑾这下知道了,根本说不通,只能听天由命,她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只是一阵又一阵的难过涌上心头,现在,她真的恨死奥拉了,就算两人之前还有丁点的情分,现在也荡然无存了。

......

王后失踪了,禁卫军四处搜寻下落,可是半个月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尤里克陛下依旧在大殿中处理政务,依旧冷静睿智,只是他的脸庞越发冷峻,脾气也越发凶残,已经有好几个元老被扔出了大殿,他变得暴虐不仁,皇宫之中,人人自危。

现在,安娜不敢离开索菲亚公主半步,白天晚上都呆在公主的房间。

这些日子,尤里克很少来看索菲亚公主,就算来也只是站在婴儿床旁站一会,并不伸手去抱。

公主每每看到他都咿咿呀呀地伸手,他却冷漠地转身离开。

卧房的床上,堆满了慕瑾穿过的衣裳,尤里克只有抱着这些衣裳时才能稍微睡上片刻,还有那块手表,除了洗澡,他没有一刻拿下来过,他越发沉默,专政,已经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他一直在等,等对方的条件。可是半个月了,却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全部是她的音容笑貌,一想到就让人忍不住落下泪来,他已经知道了她的好,为什么还要把她从自己身边夺走。

梦里,她像自己呼救,满身是血,被伤害被囚禁,自己却无能无力,现在,他已经不敢再睡觉了,但还要强迫自己睡着,因为,他要救她回来,不计任何代价也要把她救回来。

慕瑾在海上漂了一个月才被维克多带进了罗马,此时已经快五月份了,地中海气候炎热湿润,阔别了将近四年,她又重新回到了这里。

与四年前的残桓断壁相比,现在的罗马似乎在振兴,可是路上的行人并没有太多的笑容,大家茫然木讷,彷佛没有灵魂一样。

常年的战争已经让所有人都麻木了,他们已经忘记如何生活了,前一段时间,一场海战又是死伤无数,更不提腊万纳的陆战了,整个罗马已经被掏空了。

维克多倒是轻车熟路,穿过偌大的广场是一栋四五层高的楼房,她就是在这里遇见尤里克的,当时,她从他身边逃离了,现在,却想回到他的身边去。

因为罗马城的损坏非常严重,也只有这一栋建筑还保持完整,所以不仅是维吉尔,就是贝拉贝利也都住在这里。

现如今,即使是故人相逢也不是一件愉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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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赦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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