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斗转星移
两个人顺利的来到城隍庙下,庙门依旧虚掩着。
他们一前一后的推门进去。
上官金英迅速的脱掉太监衣服、把文生衣帽套在夜行衣外面,然后扭身向外就走;李蓟低声笑道:“上官兄身手好,连穿衣、脱衣的本事也了得!——我这阉鸡的行头还没动呢,你已经完事儿了?”
上官金英头也不回的低声说道:“少废话!——你赶紧换好衣服,趁天还没亮先去客店休息;等睡足了,看看京城内没什么动静再回山庄!”
“那你呢,不跟我一起回客房吗?”
“那么龌龊的地方,不为帮你,一刻钟都不想待!”
上官金英说完,迈步就要离开。猛然听见李蓟在里面“哎吆”了一声!
“怎么啦月郎?”金英急忙转回身,向里面问道。声音蓦然极尽温柔,听起来很关心的样子!
只是没有进去。
过了片刻,才听见李蓟艰难的说道:“刚才换衣服的时候,肩膀一阵钻心的疼!现在好些了。没事,你先走吧!”
“……,忍一下吧,需要……帮忙吗?……”
“不用,衣服换好了!”
上官金英忙回身走到里面,把门重新关好,然后从豹皮囊中取出半只蜡烛、一只火燫,点起了光亮;转到月郎的背后,轻轻将受伤一边的衣领向下拉了拉,看见他的半边肩膀已经青紫,肩头肿起老高!
上官金英暗暗叹了口气,将蜡烛吹灭,轻声对李蓟说:“都这样了为什么不早说,……先别去客店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李蓟忙把衣领拉上,在黑暗中微笑着说:“还是大哥!比亲哥哥们还疼月郎!”
“少贫,赶紧走吧。”
两个人于是收拾好衣物皮囊,出了城隍庙;李蓟半靠在金英身上,转入一条又宽又长的胡同!
他这会儿才感觉,半边身子疼得直不起腰来!倚着金英柔若无骨的的肩头、感觉这位少侠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根本不像有一身武功的样子哎!
真是人不可貌相!
沿着胡同向南走不多远,来到一家店铺前;微微的晨曦中,只见门匾上赫然写着“西源堂”三个大字!
“原来这就是西源堂呀!”李蓟暗想。
这时店铺还没开门。上官金英让月郎斜倚在门楼下,顺手取出一块石子丢进了院子!
没想到这比敲门还灵!不多时听到里面踢踢踏踏出来一个伙计,隔着门板低声问道:“是公子回来了吗?”
“是我,上官!快开门!”
“唉!”
紧接着有开门撤栓的声音。大门“吱呀”一开,门里弹出一个小脑袋:“……公子,这位是……?”
“噤声!”说着话,金英扶月郎进了药铺,坐到一把靠椅上。转身问伙计:“牛郎中呢?”
伙计打了个愣神儿:“额,郎中上午不坐诊。昨晚喝高了正在倒醉呢!”
“嗯。你去打点冷水来给李公子敷一下。我自己弄点药吧!”说完转身进了柜台里,拿着小秤四下寻找合适的药。
伙计笑呵呵的对李蓟说:“在这里不方便,我搀着你去厢房吧!”
李蓟勉强笑了笑:“让你受累!”
“好说!”伙计架起月郎就来到铺子对面的屋里。先让他趴在床边,然后麻利的打来一盆井水,用麻巾蘸水给他冷敷。
月郎立时感到一阵清爽,疼痛顿减。紧接着一阵困意袭来,竟趴在那里迷迷糊糊的睡了!——累了大半夜、又困又乏,不睡才怪!
他刚睡着的时候,朦朦胧胧听到一声门响。好像有一个人进来了。
“怎么睡了?”
“给他一敷上就过去了了。”
“嗯,这是姑姑给我的药,先给他敷上吧,然后让他睡会儿。”
“是!——哎吆,怎么伤成这样啊,公……子!”
“嘘……!”
“嘿嘿。”
“我也困了,要去Xiux@#$,%^&*@#$%。”
“,#☆◎∩,……”
、………
他们的说话,从模模糊糊到似是而非,逐渐随着月郎的沉睡、变成一只只蝴蝶飘飘远去了。
。。。。。。
清晨的逍遥宫,一片肃然。
大小宫监侍卫都在两廊下肃立候驾。指挥使萧洪更是丝毫不敢懈怠,站在门外一刻不停的注视着宫里的一举一动。
这时,副将安正胥急匆匆的赶了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萧洪点点头。刚才忧郁的眼神里,微微露出一点喜色。
不多时皇帝从寝殿里出来,先抬眼望了望天。
今天又是一个“艳阳天”,清晨的夏日已经有些火辣了,照的整个大魏都人心惶惶的!
魏皇叹了口气。
关于无为道人求雨失败的消息,昨天钦天监就有奏报,连那幅“从天而降”的黄绢、也一并呈上!
萧愝对“皇天示警”一说虽然有点半信半疑,但是两个多月没有下雨确实真的,而且内中“三日为限”之语尤其让他心动:是真是假三日后即可揭晓,何妨一试?
思思忖忖,他神情郁郁的上了銮輿。赞礼太监刚要喊起驾,楚妃忽然穿戴整齐从里面急匆匆的出来!
萧愝一皱眉:“爱妃,莫非又要跟寡人一起上朝吗?”
楚妃忽然跪在地上说:“陛下,没有您的特许,臣妾安敢!不过是有件事情要启奏,请陛下暂缓龙辇,听臣妾一言!”
“爱妃有话讲就是了!”
“陛下!这几日见陛下饮食不安,想必都是为了臣妾的事。臣妾细想了一夜,自认从入宫以来虽然称不上修身立德,但凡事都不敢越礼!
现在无端被祸,又使陛下为此分心,妾深感不安。乞求陛下,让这些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这样过去吧!”
萧愝不悦的说道:“岂有此理!此案干系重大,涉及整个皇宫的安危,岂是你一人之事?”说完一挥袍袖、喝令銮驾起行。
一边走着,萧愝一边在銮舆内暗自思忖。在转过勤政殿的时候,忽然一跺脚!
銮舆停下,萧洪赶忙上前叉手待命。
皇帝沉思了一下,悄声问道:“赵顺之事若何?”
萧洪看看身边没有杂人,忙低声启奏道:“臣弟有罪,……这厮已于昨夜咬舌自尽了!”
魏皇一愣:“可留下口供?”
“臣弟无能,……未曾!”
萧愝不悦的瞅了瞅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也好,这事儿就这样过去吧、任何人不得声张!”
“是!”
“起驾吧。”
“陛下……”
“你还有何事?”
“刚才臣弟得到安将军密报:昨夜有人夜入东宫、被守卫军卒拦下,一番打斗之后,贼人窜入掖廷方向不见了!”
魏主吃了一惊:“何人大胆,竟敢擅闯东宫?其意何为?”
“据报:此人身怀利刃,力猛手狠,连禁军营的大将隋通都险些被伤!——臣弟怀疑,这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刺客,意图不明。但是他来去无踪、想必是与宫中有所牵连!”
一句话提醒了萧愝!当即传旨:“……,你即刻派人传朕口谕:宣太子到勤政殿用膳,待会儿跟朕一同上朝,然后祭告天地、为万民祈雨!”
“遵旨!”
萧洪暗松了一口气,立刻派人去通知安正胥:撤除各路禁军和内卫,然后亲自保护太子前往勤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