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孩子
谢五郎对当郡马嗤之以鼻,“要改朝换代,卫王府的郡马还有点盼头,这会儿天下太平,我拿个郡马跟给人当上门女婿有什么区别?”
“那时候还轮得到你?”裴金玲白他一眼,人家姑娘现在都算下嫁里的下嫁,换在别处得怀疑卫王跟自己女儿有仇。
卫王有这提议也无非是想要谢家,谢五郎又不傻,就算裴金玲不替他拒了他也不会答应。
不过卫王的想法怕不只是试探谢家,谢五郎道:“这不还早呢,卫王就开始担心内斗了?”
知道他是公主的人,也算是世子的人,却要拿二公子的嫡亲妹妹跟他联姻,无非是想要试着压制世子这一头。
谢五郎摇头庆幸道:“还好月前把婚定了,否则还不得里外不是人?不过卫王也太偏心眼了点,二公子有整个沈家支持,世子不过得公主相助勉强看起来像个人样就要想着怕二儿子日后吃亏,这真爱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卫王偏不偏心眼裴金铃都懒得多说,而是嘱咐道:“他怎么想是他的事,你日后得更谨慎一些,还有你岳父那,让他注意点。”
北定镖局知道谢五郎是谁的人还愿意结亲,就有投靠的意思,裴金铃可不想失了这个助益。
谢五郎道:“你放心。沈家这两年在背后也没少动手脚,再加一个卫王也无所谓。”
卫王府再嚣张,天下太平时候西宁各府到底还是得听朝廷的,裴金铃的身份摆在这,她的生意有人捣乱也没人敢做在明面,各府县令也不敢跟谁勾结。如此沈家也好卫王也好,想要算计他们就得明面上撕破脸。
这道理裴金铃也明白,不过还是提醒,“卫王手中也有好几家商户,他们现下未与你为敌,要有意跟沈家联手算计,你岂能如现在这样轻松。”
也无非是明着联手压价、在铺子里找流氓闹事、吃药死人,暗地里在半路劫镖这些手段。当下最要防的可能就是有人会半路截货,要几家一起出手倒也的确是个麻烦,谢五郎脸色正了正,“那我回去跟岳丈商量商量,尽快拿出个章程来。”
谢五郎离开的时候,裴金铃送了他一套头面,“这是宫里出的,你给你媳妇送过去,让她有空也可以来我这坐一坐。”
“下回我带她一起来,你们肯定说得到一块儿去。”谢五郎拿了礼盒跟裴金铃道别,“可能在年前我都不会回来了,有什么事公主你让人送信给我。”
这一别就是年底,忙碌一番的谢五郎并未带未婚妻来见裴金铃,而是跟着未来岳丈和媳妇回了江南,打算把这一桩婚事给砸瓷实了,然后就请吉日娶媳妇过门。
裴金铃便写了封信随了一份礼让人送去给谢五郎,让他一道带回去给谢家两位老人。
二姑娘等着大哥大嫂回西宁府,欢喜得不得了。
因着卫王世子先被卫王叫去了书房,二姑娘便先围着裴金铃转了,“大嫂可算是回来了!”
二姑娘叽叽喳喳说了半天,才说起年后想跟着裴金铃去找姚夫子的事,“不知道姚夫子还记不记得我!”
“记得。还给你带了礼,本来想明天叫人给你送过去,你这会儿来了就顺手拿回去吧。”裴金铃笑着道。
二姑娘忍不住欢呼出声,惹得裴金铃忙叫身边宫女把姚夫子给她的东西拿出来给她,“里面还有一封信,你要在自己院子里看不方便,在我这看了就地销毁也行。”
这个的确是有些不方便,为躲着沈王妃,这半年二姑娘每次跟姚夫子通信都得从庞女官那里走,等收信也是如此。
信都在公主这看了,姚夫子送的东西也没什么不能打开让人看的。
姚夫子送二姑娘的东西并不是什么稀奇之物,有胭脂水粉、笔墨纸砚等,不过都自己亲手所制,外面买都买不来的东西。
二姑娘欢欢喜喜把信看完,又欢欢喜喜把东西抱走了。
庞女官在一旁道:“二姑娘很喜欢姚夫子,日后怕是会更亲近世子。”
亲近世子,便不会被二公子所用,庞女官乐见其成,才会如此热情的帮二姑娘和姚夫子通信。
说起姚夫子,庞女官对她也十分好奇,“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物,要能得一见该多好。”
说起来两人本也认识,只是庞女官可能久居西宁太久,而姚夫子又消失于人前多年,便是如今重新开始相交庞女官也不曾多想。
裴金铃笑着点头,“等有空,是该让你们见一见。”
……
这一年的年过得和寻常一样,也就卫王府二公子已娶妻,桌上多了一人。
裴金铃和卫王世子独吃几道菜除了新进门的媳妇大家都见怪不怪,新进门的二夫人在饭后伺候婆婆沈王妃时忍不住问:“母亲,为何公主和世子吃得与我们不同。”
要二夫人说,既是不同干脆就别一张桌子了,本来公主的身份在那,就算是在公主府过年也没人会管。
这非要跟卫王府一起,在吃食上又有不同,就让人看得格外有些闹心。
有了自己的媳妇就是不一样,沈王妃享受着媳妇的侍奉,解释道:“世子自幼身体不好,后去京城得公主亲眼,公主来西宁时就带了一位懂药膳的厨娘,每日为世子改善身体,世子的吃食自然与大家不一样。”
“再有公主本就身份尊贵,要真与我们一道吃饭,那些规矩讲究起来,大伙儿也别想吃饭了。为免各自麻烦,公主和世子便和我们在吃食上有不同。”
二夫人听明白了,“原来如此。”
再回院子休息时便忍不住与丈夫道:“公主的规矩真多。”
二公子成亲后就沉稳了许多,闻言笑道:“规矩多那也是公主府的规矩,与我们王府无关。你要不愿也不用跟公主应酬,每天跟母亲说说话就好。”
被夫君关怀的滋味很是让人愉悦,能让人暂且忘却身份差距带来的落差,二夫人靠在二公子怀里,柔声道:“好。”
二公子笑着灭了灯,在二夫人耳边调笑道:“春宵苦短,夫人也好与为夫早些生下孩儿才好。”
二夫人在黑夜中的脸一片通红,嘴里嗔怪着身体却软成了水,“夫君——”
……
到新年初一,与世子一道祭完祖后裴金玲便带着人回了公主府。
公主府历经三年终于修建得七七八八,其中耗费不用多说,即便用料都寻常,那也是一大笔银子。
裴金玲和卫王世子在外院以内的院子走了一圈,相比同样大的卫王府,公主府因着人少就要显得要空旷许多。
裴金玲把第二层第三层院子也分了出来,“要百姓送女子来读书不易,日后这两层就拿来给女子半工半读用。一层拿来让她们读书习武强健体魄,一层拿来做工和休息。”
所谓半工半读,也就每天花一个时辰读书一个时辰习武,剩下的时间便拿来做一些手工活儿。
这样正好可对冲包吃包住换来的耗费,也能为她挑选出一些得用的苗子来。
卫王世子听得点头,不说女子,就男子读书识字的多了,也能分出更多的人去军中,让将士们能更快的识得更多的字。
西宁军多还是从各出征来的士兵,能识字的百不足一,这几年有裴金玲愿意免费教导他们识字,又有谢五郎愿意替他们带家书回乡,只要去过费县、浏县驻扎的士兵,无人不感激他们夫妻的。
如此他们夫妻在军中的影响,已在一步一步扩大,等到爆发那一日便会是大局已定之时。
卫王世子成亲前不知妻者齐也的意思,只单纯的以为是要敬重妻子,也就媳妇跟着他来了西宁,以一己之力将局势翻转他才知妻子真正的涵义。妻子,是与他荣辱与共的人,不只是要敬重就够的。
夜里休息时,一直不曾对毒郎中之事关注的卫王世子突然道:“不知姨妈那里郎中找得怎么样。”
本闭着眼打算睡觉的裴金玲不由得睁开眼,“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世子这两年基本上没生过病,便是偶尔晨晚气候变化导致的不适,也能在几日之内控制住。这表示他的身体一直在转好,以往误服的毒对身体的影响也越来越小。
但毒对身体影响越来越小和解毒从来都不是一回事,裴金玲心里清楚,这种慢性侵蚀身体的毒解不了的可能更大。
卫王世子心里未必不知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会觉得有些委屈。
“我想和阿铃有个孩子,否则我们忙碌半生,最后又留给谁。”卫王世子把头埋在裴金玲的脖子里低声道。
裴金玲伸出手来抱着世子的头,“等找到毒物,就好制解毒的药。只是现在对方再是忌惮你,怕也不会轻易出手,要趁机找出背后的人实在太难。”
“不过也不用急,等西宁再有大的战事,让张睿他们兄妹多建些功,怕有些人就会坐不住了。”裴金玲不怕他们出手,就怕他们不出手,“等到时候,多少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卫王世子沮丧的心情也不过这一会儿,到裴金玲说完话又重新变得平静下来,“嗯。我们也早些睡吧。”
闭着眼把脑子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随后卫王世子的呼吸也跟着轻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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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要没孩子,我们两个累死累活是为了谁啊?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