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为气他而生
雷火鞭鞭打在沈傲云身上,他一声声惨烈的痛呼响起,直至声嘶力竭。
凤卿心中快意,被夜宸华抱出大殿,众人目送。
容婉清眼底森寒,她低声跟闻讯前来搀扶她的侍女道:“你去告诉母亲,让她杀掉容慕容苏!不!废掉他们!让他们痛苦地活着,我要让容七痛不欲生!”
大殿外,凤卿道:“我现在好多了,可以自己走,你不必继续抱着我。”
她的嗓音越来越小,因为夜宸华正全神贯注看着她,令她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负罪感。
夜宸华没有放下她,反而抱得更紧:“卿卿,本尊带你回修罗殿,你想学什么,本尊便让人教你什么,可好?”
这是第二次他看见他的小东西在灵玄学院受伤,他方才,是真想杀光满殿人,但顾及卿卿,他忍住了。
他想将她放到他的眼皮子底下,谁有胆子能伤她半分?
这必须是她最后一次受伤。
所以,他想带卿卿回修罗殿。
虽是问话,但语气却十分强硬,一点也容不得凤卿拒绝。
凤卿听出来了,她摇头,直视夜宸华:“这里有我的弟弟,也有我的师傅,更有我的仇人,我哪也不去。”
她腰间的力道一下子加重,夜宸华的唇抿得极紧:“跟本尊走,本尊能护你周全。”
凤卿却还是摇头:“我不走。”
她想自己变得强大,而不是时刻被别人保护在怀中的金丝雀。
被保护这个词,她不喜欢。
“容凤卿!”夜宸华真的怒了,从看见她遍体鳞伤时,他心里就窝着一股无名怒火。
他想,若流光没有通知他,若他来迟一步,她能不能撑得过刑罚?
他想都不敢想。
夜宸华盛怒,喉间涌上血气,喉结微动:“你该知道,你的反对,在本尊这里,是毫无作用的。”
凤卿霍然抬头,“我说不愿去,你即使把我带到修罗殿,我会寻所有能想到的法子离开,除非你打断我的腿,折断我的手,这点,你也该知道。”
她眼里不服输的倔犟锐气,同夜宸华眸中的滔天怒火相撞,无形的火花迸裂。
夜宸华的气势冷锐十分,他气得冷笑:“好!好!好!”
他怕再跟这小东西气下去,他会控制不住,真的去折断她的羽翼。
这小东西,是专门为气他而生的。
他放下凤卿,转身离去,留下冷漠的背影。
冷风呼啸,钻入她的衣袍,她抿着唇,三千青丝随风起舞,她毅然转身撑着痛入骨髓的身躯走上归家路。
街边转角,长靴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清亮,夜宸华走出来,他满腹心火没处发。
“忘恩负义的小东西,本尊要走,连挽留都不挽留!”
长袍一挥,他的身影彻底消失。
凤卿回到家,一回来,就瞧见院门旁若无人的敞开,她的眉一蹙,快步走进去。
却见院中散落一地干花,这些干花,是容苏摘来晒的!
难道容苏出事了?凤卿心提起,她走进屋中,发现屋里一片凌乱,家具乱倒,彰显着这里发生过一场恶斗。
一张信纸被人胡乱用茶杯盖着,凤卿眼尖地瞅见,立刻抽出来看。
待看完,信纸被她重重丢弃,她转身就走出去。
“喂,你身上受的鞭伤还没好,你要去哪儿?”黑蛇说话了,它缠在凤卿手腕上,外界发生的事情,瞒不过它。
“去救人。”凤卿眼眸泛冷,身上的伤不重要,重要的是,容慕容苏被抓去了城外的断月崖!
天幕阴沉,不知何时飘起了细密的雨丝,落在她盘旋的秀发上,如晶莹的白霜,冰冷剔透。
凤卿不容刻缓出了碧海城,登上了断月崖。
断月崖是碧海城外最高的山崖,同落日之森毗邻而居。
高不可攀的断崖下,正是苍茫的森林,砾石自崖顶落下,毫无声息。
高耸入云的断月崖上,柳雅身着华贵精美的衣衫,保养得体的面容犹如二八芳华,手中一把玲珑月牙伞,为她阻隔冰冷的雨丝。
“你说,二小姐要废了他们两?”
侍女急忙点头。
柳雅摆摆手,示意侍女退下,她的目光,移到老树根下被层层铁链捆绑住的容慕容苏身上。
她唇角斜勾,满是恶毒的得意:“小崽子,听见没有?你一个小小乞儿出身,修炼之途,到此为止。”
她伸出染鲜红蔻丹的手,竟是亲自打算动手。
容慕害怕,修炼之途于他,无比的重要,但他尽力在掩饰自己的害怕,“你今日废我,姐姐一定为我报仇的!”
“你两个姐姐,之前的那个废物,已死无葬身之地,现在的这个容七,也快了,小小蝼蚁,焉能撼动容家?”柳雅说着,她的手亮出一把噌亮匕首,猛地插进容慕右手腕上!一下又一下,像玩乐似的,将他的筋脉割断!
容慕愤怒的吼,像小狼崽子似的,恨不能挣脱锁链将柳雅的血肉咬掉撕扯!
柳雅被取悦到了,娇笑连连,她将匕首拔出、刺入容慕的左手腕,用相同的折磨,将藏在血肉下的筋脉挑动割断!
看见那柄染血匕首朝容慕的丹田移去,容苏再也忍不住,她愤怒咆哮:“你有本事,就来废我!你废我啊!你现在高高在上,是容家掌家夫人,可你当年只是个农女!你不感恩,还恩将仇报!”
啪——
柳雅狠狠地扇了容苏一个巴掌,她像是被刺激到,暴怒地将匕首朝容苏的心口刺去!
下一刻,一双象牙白的精致细手错过侍卫,拦住了那柄锐利的刀。
容苏没有感受到预料中的疼痛,她睁开眼,却见一位白衣谪仙挡在了她的面前。
她愣住,暗想,这是上天派来救她的仙人吗?
圆润圣洁的珠串落在男子的掌心,被他细细摩挲,他噙着淡笑,缓缓道:“容夫人,我路过此处,见不得血腥,还请高抬贵手,饶他们半刻钟,可好?”
说话间,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飘过容慕血肉模糊的双手。
看清来人的面目,柳雅的火气被她压下去,她收回匕首,轻抬手,令众侍卫退下。
只听她道:“既是东光国师,本夫人卖你一个面子也无不可,不过,东光国师,你为何路过此处?这儿,可是萧瑟冷清的断月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