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你是念儿
清晨,竹屋外景致怡人,带着朝露,在翠色里,那抹白影脱尘绝世,优美惬意的旋律自他的指尖流转,飘渺萦绕。
卧榻之上的小五缓缓睁开星眸,坐起了身子,这才发现身上居然盖了两床锦被,抬手掀起,下榻,穿上鞋子,出了竹卧。
站在门口,见院落里,竹林下,他气定神闲的挥洒着十指,指尖旋律绕耳不绝,不燥,不冽,弦音安逸,静谧,小五挪步走近。
弦音止。
“姑娘醒了?可是在下琴声所扰?”他问。
“阁下曲调惬意,静谧,怎会扰人?”小五说。
盛勿念起身,说着“姑娘可是饿了?我煮了米汤”去了隔间,端来一碗米汤,递给小五。
小五说了声“谢谢”接过,鼻子灵敏的查出味道“放了药?”
“嗯”盛勿念应声。
小五没有迟疑,一饮而尽又道了一声“多谢”。
“姑娘不必客气,只是在下不明,姑娘身为医者,怎会让自己病成这般?”盛勿念反问。
小五叹口气“医者不能自医?公子不知道吗?”
盛勿念笑“姑娘的病并非不可医?”
小五叹口气“好吧,我就是嫌药太苦了,不想吃”小五干脆的坦白。
盛勿念摇头,笑道“姑娘当真有趣”。
小五锁眉,定睛看他“公子与家师是何关系?”
“姑娘随我去了便知”盛勿念说。
“何时启程?”小五问。
“姑娘病重,不必心急”盛勿念拒绝,转身又回了琴旁,落座。
“姑娘想听什么曲子?”他问。
“公子自便”小五说,转身回了屋内,前脚进,后脚弦乐便响起,小五踱步,在屋内转悠。
励王府,内厅。
阎魄背对着厅门而站,那一身黑衣将伟岸的身躯衬托的有些孤傲,冷冽。
若离进了厅门,跪在地上“回殿下,没有消息”。
“继续找”三个字,他说。
若离应声“是,殿下”说罢,起身退出,若离走后,又有阎卫来报,清一色全是一句话,索性阎魄也就一直重复那仨字。
夜如期而至,一轮弯月挂在高空,这一日的修复,小五的病好了很多,只是她的心却急迫难耐,再对比那琴师的散漫,她当真有些恼火,可是却又无可奈何,因为此人的功夫不在自己之下,胜算微渺。
小五坐在院子中的石桌旁,仰头看了看,那弯月,心底不由的升起伤痛,若风的音容笑貌,还有过往开始在她的思绪里倒带。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盛勿念边说,边落座。
“公子不曾失去,怎会知其中苦?”小五说。
“姑娘怎知在下不曾失去?”盛勿念反问。
小五定睛看他,他的神情过于复杂,有些捉摸不透,被遮住的那只眸子在这样的夜色下显得更加神秘。
“公子为何常带面具?”小五直接了当。
“样貌丑陋,不得见人”盛勿念说。
小五蹙眉,正言道“公子不该以貌取人,相由心生”
“姑娘此言差矣,这世间皆是俗人”盛勿念说。
“所以公子隐居深林,不入凡俗?”小五浅浅一笑。
盛勿念笑“五姑娘若非寻亲,又怎会入尘俗”
“公子知我很多事?”小五问。
“姑娘威名远扬,一战成名,怕是想不知都不行?”盛勿念款款而谈。
小五笑,反问“公子信?”
“信”一个字,盛勿念恳挚的回道。
月光竹影叠错下,两人相谈甚欢,仿若久别的知己,这夜似乎都有些短了。
又歇了一日,在盛勿念的照看下,小五慢慢康复,莹润的小脸又恢复了如初,身子也有了韧性,两人离开竹屋,踏上了前路。
三日后,两人到了忘情涯。
小五驻足,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遥遥回想着那日的烈火滔天,星眸随即被红色晕染。
“走吧”小五说,到了涯边,纵身一跃,身影销匿不见,盛勿念跟着也跳了下来,原来半山腰有穴洞,里面陈设雅致,沾染了厚厚的一层灰尘,看来许久无人居住。
“姑娘住在这里?”盛勿念问。
小五触景伤情,纤纤玉指触摸着屋内的旧物,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从她牙牙学语到跌跌撞撞学步,时光飞逝,一天天长大,师傅无微不至的宠溺,疼惜,让她不由的潸然泪下。
“你师傅很疼你?”盛勿念问,心底竟然有些酸楚。
小五擦了擦泪水,点头应了一声“若非师傅身故,我定不会下山寻亲,师傅待我如己出,此生能与她相伴我已无愿”。
“她把所有的疼爱都给了你,又可曾记起过自己的孩子”盛勿念酸楚的说。
小五蹙眉,转脸惊讶望着他,星眸闪烁“你是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