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四百零五 截江合围,关门打狗
“立刻传令下去,全军北进,趁着魏军全盘混乱,大举攻城掠地...按照先前的协议,契丹蛮夷要夺回辽西祖地,渤海人则划显德府以北的疆土复辟国祚...而辽东以后就是我们的土地了!”
王式廉兴奋的大声说道,旋即就急不可待的督促面前的亲随赶紧传达军令,好像辽东对于泰封国而言,已是唾手可得一般。
毕竟王式廉深知自己那从兄王建素有雄心壮志,本来三韩族类受限于地缘的约束,往日新罗、百济、伽椰等地方政权,主要只掌控朝鲜半岛南隅疆土,还要一直面对北面高句丽的威胁...就算新罗通过巴结当年的大唐,终于得以灭了宿敌高句丽,而掌控朝鲜半岛大半疆土,但是以后也几无发展空间而言。
而王建当年有意复弓裔诈称的高丽为国号,就是要欺世盗名,有朝一日期望能掌控高句丽所掌控的全境疆土...偏生魏帝李天衢实在太过可恨,当初中原群雄割据,乱世尚还没有平定之时,他就紧盯着新罗这边不放,我们不就是想认高句丽当祖宗么?他便站出来指手画脚...也不嫌自己管得太宽了些?
直到趁着契丹势堕而北上侵攻,却与魏朝之间的争端愈发明显...王建自知与中原王朝恐怕必有一战,那么索性便利用这个机会占取辽东,也将开辟出一片新天地,那么王建身为泰封开国君王,所创下的丰功伟绩也将超越新罗时期的任何一代君主。
鸭绿江水面上,很快便是载满了泰封军将兵的船只鼓足了风帆,浩浩荡荡朝着北岸靠拢了过去...按主将王式廉的军令,各部军士争先恐后的登陆上岸,匆忙整顿队列,便朝着魏朝掌控的各处州府县镇席卷而去。
而王建早年还在弓裔帐下效力时,曾统掌水师,在与后百济的交锋中屡建战功,当时号为“百船将军”,所以如今作为一国之主,他也很注重水军的建设。如今泰封国水军也拿出了掏箱底的架势,要确保朝鲜半岛通往辽东地区的水路通畅,至少眼下而言,也以为能控制得住鸭绿江水域......
然而王式廉统领大军,于鸭绿江北岸登陆,并往辽东腹地开拨而去也才过了四日光景...停泊在鸭绿江两岸的泰封水军,却惊然发现水平线的另一端帆桅如云、旌旗蔽空,也大有股舳舻千里的气势...规模浩大的魏朝舰队,非但去而复返,甚至还集结了更多的舟师战船,瞧这般架势,似乎是要将汇聚在鸭绿江水域的泰封国水军除绝荡灭!
统领魏朝舰队的水军主将柴克宏,此刻正大马金刀的坐在楼船前沿甲板的交椅上...按照他下达的军令,帅船上的旗手也在升降诸式讯号旗,也有军士擂齐了机具节奏点的战鼓,指挥着整个舰队把舵、操帆、摇桨...以校正航向,而井然有序地行进着。
眼下晴空万里,在水面上行驶可视度极好,位于前列的军校站在船头眺望过去,
很快便发现前方湛碧的波涛两岸有大量船舰聚集...经传递声息,柴克宏冷哼一声,便沉声道:
“泰封无赖小国,趁着契丹势微,而我朝讨灭东丹国之时便死乞白赖地向北蚕食领土...吃了几次教训,却还不知死活,如今反倒与契丹相互勾结,以为便有底气侵攻我朝了?
按王朴王相公策划筹谋,且放泰封国步军马军渡江,再调集舟师,一举扫荡泰封水军...正可以关门打狗,截断敌军的退路。泰封三韩夷类贱种,不是觊觎辽东疆土么?那十万兵马,便都留下性命,也不必再回去了!”
魏朝舰队大举杀来,势如乌云盖顶...就算深知中原王朝的水军厉害,可是泰封国的水军也唯有硬着头皮前去硬拼。
然而当一百来艘战船,首当其冲的最先向魏朝舰队拦截过去...位于前阵的战船迅速转向,已经装载上猛火油弹的抛石机便已开始运作起来...泰封国的战船登时火光冲天,烈焰蔓延的势头极快,那些挨了猛火油弹的船舰,到最后也只会成为一堆在江面漂浮的舢板...还有大批身上着火,但好歹还未毙命的泰封士兵,都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而先后都跃入水中。
其余泰封水军则开始迂回行进,意图利用相对轻便的战船,考量魏军的大型战船转向不便,而火器难以搬移的特点,尽可能进入猛火油弹打击的死角,再拼死靠近过去...然而就在魏军前阵大舰的斜后方,又有大批护卫楼船的中型战船杀出...隔着几十步的距离,便又有漫天的火器招呼过去,不但有数十艘泰封军船舰起火,还有如同霹雳惊雷的巨响声接连响起!
如果被猛火油弹击中,除了当场被熏晕烧死的士兵,其余军卒好歹还能跃入江中,尽力远离火势,而争取喘息之机。可是遭受轰天雷、开花弹等火器炮弹轰击的战船,又有大批泰封军士兵浑身被迸射的铁片贯穿,不是当场毙命,便是直接被炸得残了...船体遭受破坏,木屑横飞,桅杆断裂砸落了下去,越来越多的战船已然无法移动,成了江面上的的活靶子,到最后也只有被魏军的火器摧毁的份!
鸭绿江面上已是一片火海,烈焰滔天...在柴克宏的指挥之下,魏朝舰队主要还是要与敌方水军拉开一定距离,不断的动用火器进行远程攻击...绝大多数泰封军将兵意图迫近上去,就算尽可能的想跳帮登上敌船死战,却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对于魏朝、泰封双方而言,这也根本不是处在一个水平线上的水战...其余泰封战船见势不妙,而刚有了转向逃离的打算,然而却又有一支舟师自东面浩浩荡荡的杀来,与柴克宏指挥的舰队形成合围之势......
遭受猛火弹、轰天雷、开花弹的连番打击,泰封国水军的船体、兵员持续遭受重创。其中一艘已在江面上打转的战船,上面的士兵但见周围还有炮弹落入江中,激起一道道水柱,而溅得他们浑身浸湿,又一颗开花弹打得实了,命中船体,非但对船身造成一定破坏,周围登时又有十几个士卒扑倒在甲板上,浑身密匝匝的血洞,而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声。
眼见有近十艘魏军战船鼓足了风帆,正朝着这边疾驶过来...船上一名焦头烂额的泰封军将官立刻直起身子,并拔出腰挎的钢刀,便忿声叫嚷道:
“不得慌乱!准备应战!方才一直被动挨打,可是既然有魏人的战船主动靠过来,好歹能当面与他们厮杀...呃!?”
那名泰封军将官话音未落,却听见一阵凄厉的破风声席卷而至...明明尚还相隔百来步的距离,可是一支箭簇激射而来,竟是生生贯透了那名泰封军将官的整个颅腔,使得他登登向后退了几步,奔行两步,然后便直挺挺的栽倒在了甲板上!
疾驶杀去的魏军战船之上,以猿臂善射,发无不中而著称的刘仁瞻手中紧绰的硬弓弓弦还在颤抖着...他确认一箭直中目标,旋即沉声喝令道:
泰封水军已然阵势大乱,准备跳棒作战,扫荡敌船,杀尽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