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第527章

游因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看到的伊莎,他她浑身是血的走上来,眼神却像孤狼一样坚定。

“我上来了。”

这是她当时说的第一句话,说完这句话就晕了过去。

在那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伊莎是自己走上圣峰的,这样的人一定性格坚毅且实力强劲。

所以圣君破格将她收为圣峰弟子,让她一起修炼。

在养好伤之后的挑战日,她直接挑战了一位当时实力很强劲的师兄,所有人都不看好她,所有人都觉得她会输,包括他。

可是越不被看好就越值得期待。

谁都没想到她会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最后获得了胜利。

圣君们对她刮目相看,他她的资源也变得很好,游因筑发现她简直就是个修炼狂魔,实力强劲又努力的人注定不平凡。

每次任务她都能满载而归,她的实力也慢慢的到达了圣峰弟子的顶尖。

他记得当时他去搭话的时候,伊莎笑着说:“因为我是从雪路走上来的。”

她说地上满是刀子,他她走的每一步都带血,她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更强大一些。

游因筑不知道他她到底有什么执念支撑她走到现在,但是天却莫名的被他她身上的气质和这份坚毅所吸引。

细密的雨珠从空中落下,带着几分凄凉。雨中,苏小曼紧紧扯着燕离的衣袍,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长长的墨发湿淋淋的垂在身后,一双布满血丝极度痛苦的眼死死地看着燕离。燕离薄唇紧抿,眼中是刺骨的冰冷,藏蓝色的衣袍缓缓从苏小曼手中滑落。

他们就这样维持了几分钟,却又恍若过了几个世纪。

“够了,苏小曼,滚回你的苏家去!”燕离突然愤怒的抽回自己的衣袍。对着苏小曼大声斥道,表情越发冰冷。

苏小曼瞪大了双眼,挫败的后退了几步。她看着燕离冷漠的样子,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好半晌,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阿离,我……”

“住口,你不配叫我的名字!”燕离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往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杀了你!”燕离握着的手紧了又紧。

他决然的转身,身后传来苏小曼撕心裂肺的声音。下一秒,苏小曼已经冲上去抱住了燕离。她把脸紧紧的贴在燕离的背上,泪水就这样无法抑制的流了下来。她的动作让燕离的身体一怔,但也只是片刻。

“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该骗你,可是他用我娘亲的性命威胁我,我是真的没办法啊,你原谅我好不好?我错了,可我对你的喜欢都是真的啊……”

苏小曼泣不成声,可是她等到的是燕离生硬的推开,她曾送给燕离的鸳鸯锦帕在他身后化为两半。

锦帕缓缓飘落,一刀两断,鸳鸯两分。自此,不再相见,情意自此断绝。

燕离快步离开了,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她一眼。苏小曼捧着两段锦帕跌坐在地上,无声的流泪。雨水遮盖住了她的眼泪,却无法掩盖她的悲痛。

是她辜负了燕离的信任,她没资格怪燕离对她的残忍,要怪只能怪她自己。是她,亲手毁了这份幸福。

胸口处传来一阵钝痛,燕离冰冷的眉间染上了一层痛苦。她是喜欢小曼的,可他无法原谅她的背叛,但他亦忘不了初次见她时的场景。

正是烟花三月,燕离选拔贴身侍女。看到小曼时,她正噙着一抹淡笑双眼微眯的看着他,发间斜插着一支白梨花,清新淡雅。她娉娉袅袅地走到燕离面前。开口,声音竟是如此的好听。

“公子,奴婢小曼。”

这抹清丽映入了燕离的心。往昔的音容笑貌还依旧清晰,却已回不去曾经。

良久,小曼起身向苏府走去。她的娘亲还在苏府,她不能不顾她。她娘亲地位低贱又不得苏煌的宠爱,因而日子过的十分艰辛。如今她又没了利用价值,还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对她娘亲。

冰冷的雨水打在她单薄的身子上让她不禁颤抖。她远远的就看到苏煌正一脸阴沉的看着她。小曼不敢耽怠,急忙走到苏煌跟前,抿唇不情不愿的叫了他一声,然而下一秒一个响亮力度十足的耳光就将她打倒在地。

小曼捂着脸,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蠢才,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头顶上传来苏煌愤怒的骂声,但她不得不认错,她无所谓,但她娘……

苏煌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你从今以后再不是我苏家的人,你走吧!”

苏煌正欲转身,小曼却叫住了他“我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但是离开前我要见娘亲一面。”

苏煌冷冷的看着她,绝情的开口“三天前那个贱妇已经死了,为了防止她祸害他人,我把她的尸体火化,骨灰随风而逝,你满意了?”苏煌竟一脸轻松的笑了起来,残忍至极。

“不,这不可能!娘亲不会死的!你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

小曼从地上爬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苏煌,然而苏煌没有再说一句话,一脸的无关要紧。

小曼,彻底崩溃了。她做了这么多,甚至不惜背叛了燕离。可她的娘亲却还是死得如此凄惨,苏煌连全尸都没给她留一个,他怎么可以这么冷血,那毕竟是为他生儿育女,陪了他十几年的人啊怎么可以说忘就忘,说弃就弃。这一刻,他忍无可忍。

小曼扑上去用力扯着苏煌的领子目露凶光。

“苏煌,你禽兽不如!我恨你!我恨你!”

声音响彻天际,苏煌的脸顿时阴沉下来,反手又是一巴掌。他嫌恶的看着笑得疯狂的小曼,声音像从千年冰窖中发出来似的。

“给我打到她闭嘴为止。”

家丁手持木杖毫不留情的朝她打去,小曼死死地咬着嘴唇看着苏煌衣袖一挥潇洒离去的身影,她只觉一阵眩晕,然后晕了过去。鲜血在她身上开着灿烂的花。

雨越下越大,雨水的刺骨让小曼清醒了过来,她勉强支起伤痕累累的身体向燕府走去。她没了娘亲,无处可去,但她终究放不下燕离。就算他不原谅她,她也要见他最后一面。

燕离身着月白色长袍坐在檐下,喝着手中的烈酒,目光却一直看着不远处的梨树。眼中的悲伤逐渐变成迷茫。

递至唇边的酒杯忽然被一只玉手止住,燕离没有抬头却松开了手。燕云把酒杯放到鼻前闻了闻,然后皱着眉放下酒杯,用不成器的目光看着燕离。

“你素来机警聪明,这次怎为了一个女人堕落至此。阿离,我和爹平时是怎么教你的。美色误人,女人不可信,你看看现在。”燕云瞥了他一眼“那女人如此骗你,你竟还故意放她走,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阿姐。”燕离抬起头看着燕云“原来你都知道啊。”

看着他悲戚的目光,心不自觉的软了下去。这毕竟是她的亲弟弟,她无法真的狠下心,但也决不能让他继续迷失。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阿姐也不想难为你。阿姐可以不把这件事告诉爹,但作为交换,你必须娶林家小姐。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燕云轻叹一口气起身离开,霞红衣裙很快消失在转角。燕离沉默的拿起雨伞走了出去,这件事他要和清风商量一下。

刚跨出门槛,她就看见在雨中等待的小曼。雨越下越大,砸得人生疼。他看见她的狼狈样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而小曼在看到燕离的那一刻就移不开眼了,她贪恋的看着他,只想久一点,再久一点,可是脸上的笑意还未成形,她就昏倒在雨中。

“小曼!”

燕离始终是担心她的,他疼惜的抚了抚她的眉眼,然后抱起她向前方疾步而去。

许久,雨终是渐渐停了。

“她受了寒,又被棍棒打伤,情况不太好。”清风走到燕离左边拿起一盏茶喝了两口,这才直视燕离。

“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她那般背叛你,你竟还让我救她。”清风不瞒的抱怨。

燕离看着滴水的屋檐久久不语,按理说他的确不该救她,而且她还说过再见她时会杀了她。可……狠不下心啊。

“清风,帮我好好照顾她,等她伤好后就把她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别再让她回来。还有……”燕离垂眸顿了一下“我已经答应阿姐娶林月溪了,你再帮我找一个信得过的婢女,我不想太被动。”

燕离说完就起身离开,清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阵恍惚。他终于要娶月溪了吗?可是,月溪,我该替你高兴还是担心呢,你爱燕离,可他的心却不在你身上。但他会对你好的,这是他的伪装。

月溪,我会帮你的。

看着床上眉毛紧拧的小曼,他突然笑了起来,计上心头。

三个月后。

“燕离,你快看看这个婢女怎么样?”

清风一脸兴奋的向燕离跑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位穿梨黄曲裾的女子,发间别了一支梨花钗。

燕离放在袖中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这样的装扮又让他想起了那个女子。不过清风说已经把她送走了,那他也该放下了。

她移过眼看着茶盏,淡漠地开口:“还不错。”

“那就是还可以喽,哈哈,我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清风对着婢女挑挑眉“今后这位燕公子就是你的主子,你可得一心侍主,不得存有二心啊。”

婢女恭敬的低头应道,又向燕离行了个礼。

“公子,奴婢梨妩。”

“嗯。”燕离平静的应了一声,然而内心却掀起了万丈波涛。

没过多久,梨妩就随燕离进了燕府。她是一个极其聪慧的女子,尤其对苏府的了解极深,因这点燕离曾怀疑过她的身份,可查到的却无半点漏洞。为此,他只得留心试探她。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相信了她,并把她当作了心腹。

“梨妩,你说我若在黑棋中布下白棋,这盘棋局势如何?”

燕离指着面前下了一半的棋局,他执白,然而黑子已快要吞没白子,局势对燕离来说十分严峻。

梨妩抬起清秀的脸看着棋盘沉默了一会,便执一枚白子下在了黑棋地盘最角落的位置。

燕离点点头,又说:“如此角落,用处不大,时间过久。”

接着,梨妩就执那颗白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吃掉了一颗重要的黑棋,再一步步向上,白棋局势豁然开朗。

“局势险峻,只能剑走偏锋,以渺小之势破斧沉舟,结局会更加显著,只是,人选、位置、角度都必须推理好,否则,将引火上身。”

梨妩淡淡的说着,此番话却让燕离对她愈加欣赏。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两年,梨妩的确帮了燕离不少忙,但有一个人却始终看她不顺眼,因为她能察觉梨妩对燕离的情感。

桓宇阁内,燕云用担心的目光看着燕离。

“阿离,你该收好你的感情,别忘了教训。”

“我知道。”

“希望你是真的知道。”燕云冷着脸走到房门口时,语气又加重了些许“我提醒你一句,别太信清风了,毕竟你对他一无所知。至于那个梨妩,你自己看着办吧。”

燕离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桌上的棋局中,或许,他不过也只是颗棋子。难道他的身边就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吗?真是可悲!第一次,他如此烦躁,第一次,他想彻彻底底醉一回。

月色如水,他从柜上拿出两坛陈年老酒,开始大口大口的喝起来,他身上的压力实在太重了。阿姐燕云是不住在燕府的,而他的爹整日应对于官场也无暇顾及他,燕府全靠他一人支撑,他知道,他不能输。所以他必须放弃许多东西,包括,他的感情。

“公子,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梨妩端着晚饭走了进来就看到喝得酩酊大醉的燕离,他连忙放下东西担心的为燕离倒了一盏茶。

“梨妩?你来了……”燕离意识模糊的叫了她一声。

“公子,你喝多了,奴婢扶你去歇息吧。”

梨妩小心翼翼地扶起燕离向房内走去,她看着燕离的模样,一阵心酸涌上心头,有些凉意的手指轻抚他紧皱的眉心。如今,她只求能这样看着他就好,别的她什么都不想要了。

烛花跳动打结,本是喜庆的兆头却只剩凄凉。梨妩终是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她刚进自己的房间,就看见房中赫然多了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梨妩知道他的身份,便不慌不忙地走至桌边坐下。

“下个月初七便是燕离与林月溪的大婚之日,路是你自己选的,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事。”男子平静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苦楚。

梨妩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她对燕离早就放下了妄想,只想待在他身边帮他,可为什么听到他要和别的女人成亲,她的心还是会抑制不住的疼。

“我会做到的,可是你和林月溪……”

“别多管闲事,这与你无关。”男子冷硬的打断了梨妩的话,随后从窗户处跃了出去。

梨妩一脸颓废,素来平静的眼眸此刻却是从未有过的痛苦。

终究,都过去了。想起林月溪纯真的样子,她苦笑了一声。林月溪那么美好,那么爱燕离,他们大婚后一定会很幸福的吧。而她只需要继续帮燕离排忧解难,为林月溪赢得燕离的喜欢出谋划策就好了,不是吗?

燕离,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还好,我现在可以帮上你的忙了。

一夜未眠,孤星清冷的挂在夜空,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日子过的很快,今天便是燕离与林月溪的成婚之日。燕府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红色琉璃灯盏挂在门上,红毯直接从燕府铺到了林府门口,燕离身穿新郎服,脸上挂着一丝虚假的微笑。他依旧潇洒,可梨妩却越看越伤心。燕离大婚,燕府自是热闹非凡,她的阿姐和爹都出席了。燕云一直观察着梨妩,看到她的眼神后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梨妩,你跟我来。”燕云沉着脸将梨妩带到了后院。

“梨妩,收好你那颗不安分的心,他为主,你为婢,你们是不可能的。看在你的确帮过阿离不少忙的份上,这次我就不和你计较,但若再有下次,休怪我不讲情分。”燕云语气恶劣,但梨妩只能恭顺应答。

燕云从来就是如此,在她的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论果断,她比燕离强太多,论心肠,她也比燕离要硬。她曾为了燕府大计,亲手毒死了相濡以沫五年的夫婿,不到一年她又嫁了出去。燕云早已把自己的命看清,所以她不必怜悯在意任何人。

她做的事都能成功,那是因为她无悲无喜,只信自己。

新婚之夜,新郎官却滴酒未沾。今天的新娘不是他想要的,他只需做个样子便好,他答应的只是娶。

然而燕离推开门就见月溪已自己掀了盖头坐在桌旁吃起糕点了。月溪看到燕离进来扬起一抹天真的笑,眼瞳格外澄澈。

“阿离,你来啦!白天陪酒肯定饿了吧,来,吃快梅花糕吧。”

月溪一边往自己嘴里送糕点,一边拿起另一块梅花糕递给燕离,燕离愣了会儿才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梅花糕,坐在了她的身边。

“怎么不等我就自己掀了盖头?”

“那个,你别生气,我只是太闷了,才摘下来的。”月溪嘟起红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那交杯酒还是要喝的。”燕离心一软倒了两杯酒,月溪笑了笑拿起酒杯,两人相饮。

燕离看着月溪眼神慢慢柔和起来。许久,他问:“你最喜欢什么花?”

“嗯……”月溪转动眼珠想了想,模样异常可爱。

“桃花,我最喜欢桃花了。”

“为什么?”看着月溪的样子燕离也不自觉的笑了。

月溪用她那双柔弱无骨的手攀上燕离的脖颈,狡黠一笑“因为夫君就是一朵桃花啊!月溪喜欢。”

燕离怔了怔,他没想到会有人用桃花来形容他,但不过片刻,他就哈哈大笑,抱起月溪向床榻走去。月溪羞红了脸,一时,颠鸾倒凤,酣畅淋漓。

新房内一阵呻吟,梨树下一片清冷。

倚着树,闻着梨花木的清香,梨妩流下了几滴清泪。今年,桃花开得要更盛呢。

回房,那个人又在那里,只是今天他的背影比以前要更加孤单了。梨妩自己倒了杯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酒入愁肠愁更愁。

梨妩刚想说“你不必担心,我已经告诉过她了。”男子就开口了。

“我听见,他们洞房了……”声音有些微的沙哑,梨妩愣了愣,没有回话。

“月溪说的还真对呢,燕离的确是一朵桃花。月溪喜欢他,苏小曼喜欢他,你还是如此。”声音中不自觉的多了丝嫉妒与嘲讽。

梨妩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似的,紧紧的闭上眼睛,声音有些惶恐,她不想再想起那个人了,不想再想起那些痛苦的往事。

“别说了,她早就不存在了。”

“你怕?你竟然会怕?”男人疯狂地似毒蛇般盯着她。“苏小曼这个名字竟会让你这般胆怯?哈哈哈哈,苏小曼存不存在你比我清楚。你以为过去的这么容易忘记吗?你错了,苏小曼没有死,她一直活在你的心里,你难道……”

“住口!住口!清风,你究竟想怎样!”

梨妩猛地睁开眼睛,眼泪刹时淌了下来,她浑身颤抖起来。清风看着她的样子未说完的话被他生生咽下。他不想怎样,他只是有些失控了。

“对不起。”他匆匆丢下三个字就离开了,房内只余梨妩的呜咽。

清风之所以会三番五次与梨妩会面,是因为他们达成了一个协议。

之后的日子里梨妩依旧做着该做的事,她的存在开始显得不那么重要。相反的,燕离与月溪的感情越来越好。不过一月,燕离便为月溪种了满园的桃树,处理完正事之后,就带月溪去骑马,游玩。大家闺秀从来不笨,她一直知道,更何况月溪的背后还有她出谋划策。

时间真的是很好的忘情水,燕离的心大概早忘了那个女子了吧。

月溪赏给了梨妩许多东西,更不止一次拉着她的手亲切的对她说:“梨妩姐姐,多谢你这么帮我。”

可梨妩每次都只会恭敬的说:“夫人折煞奴婢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是的,这只不过是她与清风的协议。清风帮了她那个忙,而她则帮月溪获得燕离的喜欢,她只是做了她该做的。可是,看到他们亲密的样子,他的心还是会向被针扎了一样疼。燕离温柔的眼神再也不属于她了,他已经彻底忘记她了。

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下去了,可是,世事难料。

有了梨妩的帮助,苏府很快被燕离架空了实力,形如一盘散沙。苏府的人走的走,逃的逃,只剩下苏煌一人。苏煌看着荒凉的苏府恨恨的咬牙。这盘棋还没完。

这天,燕离正与梨妩商议苏府的事,一名微胖的侍从一路低着头直接走了进来半跪在燕离面前。

“公子,苏府已经彻底不成气候了,我们终于赢了。”

燕离听了这话自是放下戒心高心不已,可梨妩却皱起了眉头,这个人看起来好熟悉。当她看到沿帽下那双泛着凶光的眼睛时,她刹时明白了。梨妩见到他细微的动作,大惊,连忙推开燕离,同时,一柄匕首刺入了她的身体。

“梨妩!”燕离惊叫。可梨妩却干净利落地拔出匕首趁其不备,将匕首刺入了侍从的心腔,这些年她可不是白练的。她嘴角含笑,对着侍从低语了几句,侍从大惊,瞪着一双眼不甘心地倒了下去。此时,燕离才看清,来人正是苏煌。

燕离扶住梨妩,正欲叫大夫,梨妩却抬手止住了他。眼中的泪毫无顾忌的淌下,她的声音变得很弱。

“公……公子,对不起啊,我又……又骗了你一次……”

她的眼缓缓的地闭上倒在了燕离的怀里,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真好她的心愿都完成了。

因梨妩救主有功,燕离特为她办了一个隆重的葬礼,并在她的墓旁移植了燕府那株梨树。他的悲伤会渐渐消散,但他唯一想不明白的是梨妩临死前最后一句话。

第二年春,梨妩墓旁的那株梨花开了满满一树花,忽有风吹过,便像下了一场花瓣雨,坟上长满了杂草。可见早已无人记得她了。

不,或许还是有的。

不远处一位青衫公子提着一壶酒向此处走来,赫然就是失踪了一年的清风。他清理好坟上的杂草后就盘膝坐在了墓前,倒上了一杯酒。他看着梨妩的墓碑说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字,亦说出了多年前的那个协议,只有他知道的秘密。

“苏小曼,值得吗?”

清风无限哀惋地开口,记忆又回到了四年前的那天。那是他救了苏小曼,而她终于醒来的那天。

“阿离……阿离……别走,原谅我,好不好……”

睡梦中的小曼不停的叫着燕离的名字,一旁的清风却皱眉不喜,他不明白既然苏小曼那么喜欢燕离又为何要背叛他,直至小曼醒来将一切因果都告诉他时,他方才理解了这个女子。

于是他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他拿出一颗紫红色的药丸放在她的面前。

“这是我偶然在一座古墓中的到的,它可以使你改头换面。也就是说,你若服下此药,便不再是苏小曼。但燕离让我为他找一个信得过的婢女,到时我可以引荐你。这样你就可以陪在他身边了。”

苏小曼大喜正欲服下,清风却抬手拦住了她。

“不过这也是有条件的,我助你留在燕离身边,你得帮林月溪获得燕离的喜欢。忘了告诉你,燕离已经答应迎娶林月溪,两年后的三月初七,便是他们的大婚之日,你好好想想吧。”

清风说完就离开了,但他知道苏小曼一定会答应的。果不其然,一刻钟后她从房中走了出来,已是另一张容貌。

她说:“以后我就是梨妩。”

三个月的时间她学习知识,与林月溪相识,为她讲燕离的喜好和脾气。之后,她随燕离进了燕府。一切都十分顺利,直至苏煌的刺杀让她失去了生命。

她含笑对苏煌低语的是“苏煌,我恨你!我终于亲手为娘亲报仇了。”

而她的临终之言则是对燕离的愧疚。当她以苏小曼的身份出现时,她骗了燕离无数次。但她是以梨妩的身份说出那句话的,因为她从一开始就骗了他,身份是假的。

谎言是她对燕离最大的伤害,亦是她不能原谅自己的原因。

而清风与林月溪的关系,梨妩曾多次问过他,但他始终闭口不提,是因为他无法原谅自己对林月溪产生的异样情感。

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他姓林,他叫林清风,是林月溪同父异母的哥哥,林语堂醉酒与一个戏子发生关系后生下来的孽种。他一直知道林月溪的存在,也知道他与她的关系。他开始关心她的一切,默默保护她,却始终戴着面具不肯让她知道自己是谁。

日积月累中,清风发现自己喜欢上了林月溪,这种感情已经超过了兄妹之情。因此清风看不起自己,亦减少了与她的往来,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林月溪快乐。

来看望梨妩前他曾去见过林月溪一面,他知道燕离对她很好,她很幸福,这就够了。

清风看着满树梨花饮下了鸩酒,是他对不起苏小曼,而他亦生无可恋,不如就这样离开吧。嘴角流出的殷血染红了他的青色衣袍。

后世有一首有名的《梨花泪》,其词开头两句为:

殷梨血染青丝去,

归罢谁知凤来兮。

据说是一位乐师看见“一梨花树下男子饮鸩而亡扶在女子墓碑上”的情景所做之词曲。其词凄切,其曲哀怨。大意为:错付情缘。

只是,始终是说错了。

不在此画中,安知其景意。

【哥本哈根,美人鱼铜像】

夕阳下的海面波光粼粼,跳跃着迷人的碎金。不时有鱼跳出水面,柔和波光下的水珠闪着金光,宛如人鱼的眼泪,忧伤凄美。

海石上,美人鱼静坐着,身上的线条变得柔和。她神情忧郁,看着远方不知在冥思苦想些什么。她的下身并不是完整的鱼尾,而是有一双直至脚踝的人腿,只留下一小段鱼尾。

这样的美人鱼让我觉得突兀的心疼,是不是她要褪去鱼尾却失败了才这么忧伤呢?不得而知。

举起相机调好焦距,正打算按下快门时却愣住了。美人鱼的脸和一张熟悉的面容在眼前变换,她在对我笑,美好而纯洁。

木纳地放下相机,看着眼前的铜像失神,曾经的约定此刻清晰地在耳畔响起。

“好啊,那我们以后一起去哥本哈根看美人鱼铜像吧,可不许反悔哦!”

“嗯!我们一起去!”

心口处传来隐隐的痛感,轻声呢喃那个许久不曾提起的名字。

夏沫……

【金色夕阳下,你是最美美人鱼】

五年前,我刚刚大学毕业,正准备参加一个国际性的摄影比赛。带着没备就跑到一个临海的镇子,听说这里的珊瑚礁很漂亮而且还有可能拍到珍惜的海鸟。

到小镇的第二天我就兴致勃勃地上了一条出海的渔船,可就是没看到有好的选材,一望无际的大海除了水还是水,半天下来什么都没有拍到,不禁有些沮丧。

夕阳西斜,渔船也慢慢驶回岸边。船上的大叔见我心情低落又牢牢握着相机,便主动过来和我交谈。

他拍拍我的肩膀在我身边坐下,热情地说:“小伙子,你也是来这拍照的吧。”

“嗯,只是没有什么收获。”

“唉。”大叔叹了口气,“现在环境污染得严重,想拍到好的自然照片哪有那么容易。不过自然风景拍不了,就有人动了歪点子。他们说这里有美人鱼,还找了一些年轻的女孩穿上那种衣服,拍照上传,这也是为什么镇子这么受欢迎的原因。像你这种已经很少了。”

听着大叔的无奈话语,我不禁有些怒气。

“这不是作假吗!”

“本来也不会有人信,美人鱼这东西也不过是童话罢了。他们都知道,只是他们只看得到利益,人们也只是好奇。”他顿了顿指向不远处的沙滩,“喏,你看。”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三五个人架着摄像机拍着同一处。夕阳撒下,凸出的礁石上有个女孩坐在那里,微卷的黑色长发垂在胸前。她双手搭在礁石上,明亮忧郁的眼带着一丝兴奋望向远方,金色的鱼尾在夕阳的照耀下越发璀璨夺目,纯白的贝壳饰品将她的皮肤衬得更加白皙。

那一瞬,我竟真以为她是从海底世界来的美人鱼,夕阳下最美的美人鱼。

在我恍惚的时候,大叔笑了起来:“很漂亮对不对,夏沫是我们镇子上最漂亮的女孩,大家都说她身上有海水的味道,不过这或许是因为她家临海近吧。每年来拍照的人都会先去找夏沫,她家条件不是很好,这倒也算帮了她的忙。”

“夏沫吗……”

念着她的名字仿佛感受到了海风的气息,眼睛一刻未从她身上抽离。

看到她换上衣物拿到报酬时扬起的满足的微笑,看着她的身影被夕阳拉得长长的,心里的某根弦似乎被触动了,不由自主地跟在她身后。

她发现我跟着她时一脸惊讶错愕,看着她的神情我一阵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只好连忙摆手。

“那个,我不是……我……”

疑惑地看了我会,她突然掩唇轻笑起来,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

“你是来拍照的吧,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想找我扮美人鱼吗?”她冲我调皮地眨眼。

“啊,是,不,不是,我……”我别过脸,手心紧张得出了汗。

“到底是什么啊?”

“那个,我是来拍照的,但我不是想找你扮美人鱼,我只是想拍些自然的景物。然后,今天中午我看到你在扮美人鱼。你,很漂亮。”

我抬头偷偷看向她,发现她竟然脸红了。许是她自己也意识到了,立马转身看向大海,这下我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看她了。

过了不久,她转过身对我微笑,她坐在柔软的沙子上示意我也过去。我忐忑地坐在她身边,沉默了会儿,她指着远处的夕阳说:“知道我为什么要扮美人鱼吗?”

“我,听人说你家条件不好。”

“嗯,不过还有一个原因呢。”夏沫牢牢地看着我,眼中一片真挚坚定,“我喜欢海,喜欢美人鱼!”

或许是她执着的语气触动了我,我竟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即使美人鱼最后会化作泡沫消失在大海?”

她微愣,面向大海时又笑了。

“是,这就是我的喜欢。还有啊,我叫夏沫,本来就是夏天的泡沫啊!”

此刻的她坚强快乐与忧伤孤独并存,狠狠的击中了我的心,一激动就双手握住了她的肩膀。仿佛在承诺一件最重要的事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我不许你消失!更不会让你消失!”

错愕只在一瞬她就推开了我,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而我竟一时忘了反应。想起刚才不经过大脑的话懊恼的看着她跑着离去的身影。

忽然,她停住了脚步,回头笑着说:“谢谢。”

怔怔地看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地拿起相机对着她的背影拍了一张:夕阳下她的身影似有若无,如同误闯入画面不知所措逃走的精灵。

感受心脏跳动的节奏,嘴角微勾。这算不算一见钟情呢?

【我们是否在一个世界】

小镇的夜很宁静,我穿着薄衬衣坐在阳台上认真的看着手中的照片,夏沫的笑在我脑中循环播放却怎么也看不腻反而更加迷恋。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呢?就像迷一样,像极了从海底世界而来的人鱼,却又比人鱼多了份真实感。这个夜我注定难眠,可我不知道的是,同样难眠的还有夏沫。

“嗨!叶帆,你愣着干什么呢?我们要出海了。”

“哦,马上来。”我看了看四周有些失望的上了船,她没有来。

我拿着相机倚着栏杆看那茫茫的大海,心不在焉,挥之不去的都是她的笑容,她的身影。无奈一笑,才见一面而已,自己是不是太过沉沦了。

“叶帆,你看,是海豚!”

“喂!你想什么呢?千载难逢的机会还不快拍!”大叔没好气的一掌拍在我的头上我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拿起相机,可海上却早已没有了海豚的踪迹。

“唉,可惜了。”大叔叹了一声就离开了。吹着海风我轻闭上眼。拿起相机凭感觉朝远处拍了一张,睁开眼立刻涌上惊喜。海天交接的地方,一头蓝色海豚高高跃起,扬起晶莹的水珠。

这算不算是好运的开始呢?我暗自想。

收获不错,渔船提前返航,船上的人都说这是海豚的帮助。对他们来说,海豚就代表着好运。我翻看那张照片扬起一抹笑容。

正打算回去修照片,身后突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你终于回来了啊,我等你很久了。”

猛地回头,想了那么久的人此刻就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你,在等我?”不确定地问。

“对啊,你上次不是说要拍自然景观吗,我知道有个地方很漂亮,想带你去看看。啊!对了!”她恍然想起什么定定地看着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对不起,我一直忘记介绍了,我叫叶帆,一叶千帆。”我带着些窘迫地说。

“叶帆?”她用手支着下巴轻声呢喃,“是个好名字呢。走吧,我带你去那个地方。”

静静地走在他身边,听她讲她的梦想、愿望、趣事,看她像个小女孩般手舞足蹈,心里是满满的甜蜜。真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就这么和她一直并肩走下去,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可是所有的路,都是有终点的。

“你看,就是这里了,漂亮吧。”

她微眯着双眼,伸开双臂,一脸笑意。柔软的长发在风中飞舞,白色的裙角微微摆动。

美,真的很美!真想就这样一直看着她。

迫使自己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我迟早是要回城市的,而她是这么的空灵,这个小镇才是最适合她的。我又有什么资格毁掉她的美好呢?

海岸处是颜色各异的珊瑚,不远处有一个小岛,有很多我没见过的海鸟,的确很漂亮。仿佛是这个小镇的一个独立风景,就像夏沫一样。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里吗?”见我沉默,她有些忐忑地开口。

“不是的,我很喜欢这里。只是这样的美景放在脑海放在心里就够了,如果公开,可能这最后的净土也保不住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惜了,我本来还以为能帮你的。”夏沫垂头丧气,看样子是因为没能帮上我的忙而难过。心里忽然一软,我走过去把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手竟有些发抖,大概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触碰到她吧。

看着她忽闪忽闪溢水的眸子我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你可以帮我的。”

“什么?”她不明所以。

我举起颈上的相机笑道:“给我当模特吧!这么一个大美女站在我面前要是浪费了机会才是真的可惜。快啊,摆造型吧,自然一点。”

“就你鬼点子多。”她嗔了我一眼。

【送给我最美的人鱼公主】

蓝天白云,蔚蓝大海,几只闲逸海鸥,白色的贝壳,各异的珊瑚,夏沫提着鞋光脚踩在海水里,海风把她的长发吹乱,她回眸一笑,无限清纯无限美好,仿佛是遗落人间的天使。

我忘了调焦距,忘了一切,只傻傻的看着画面中的夏沫,机械地一次次按下快门。

“喂,你怎么回事,拍个照竟然都能走神!”相机被突然夺走,夏沫一点委屈地看着我,可能误会我没有认真对待吧。我正想解释,就见她快速帮我拍了一张,一脸得意。看到我那张呆头呆脑一脸错愕的照片,她乐得哈哈大笑。

我急了,这下形象可全没了。

“不许看了,还我,我要删了。”

“不嘛,把这张照片洗出来送我吧,难得看见你这么可爱的样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躲避我的抢夺。无奈,我可不想留这么一张照片给她,就算要留也得留张阳光帅气,英俊潇洒的吧。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想拿到相机,可她却不服了,脸上有了些微恼意。

“怎么这样啊,一张照片都舍不得,还欺负女孩子。”

夏沫嘟着嘴无声控诉,心跳错漏一拍,争抢的过程中,她重心不稳向后栽去,我连忙去扶她,却一同摔在了沙子上。

她就那样安静的在我身下,脸蛋红扑扑的,湿漉漉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而我压在她的身上,姿势好不暧昧。

不知什么原因,我不由自主的看向她娇嫩的唇,然后俯身而下。是的,不由自主,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柔软的触感传来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当即就想这下完了,她以后不会不理我了吧。想到此,心口一阵抽痛,于是便不再有所顾虑,干脆开始吻住他,汲取触手可得的甘甜。

可我想这一切都没发生,夏沫没有推开我,没有说永远不再的理我,反而在渐渐回应。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兴奋得快要窒息,这是不是说明他也是喜欢我的?我承认自己钻进了一个死胡同,却希望永远不要有出路。

四目相对许久无言,只是泛红的耳根泄露了一切,直到天色昏暗,她才红着脸缓缓说该回家做饭了。我没有说话只是目送她的离开,我知道我们彼此都需要时间来好好想想今天的事,想想我们的未来。

她的反应是在我预料之外的,而我的行为大概也是她没想到的吧。

终归还是太年轻了,这些感觉怎么藏都藏不住。

看着那张海豚照片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自从拍了这张照片后,所有的一切都好似变了轨道。海豚会带来幸运,这是真的吗?我不知道,但是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又为何要逃避呢?拿着刚洗出来自己‘可爱’的照片,我笑了,释然洒脱。

我认真地用红笔在照片背面写下:送给我最美的人鱼公主,夏沫。

第二天是这个小镇独有的节日,据说到晚上要在海边燃起篝火,大家要围着篝火唱歌跳舞,这样海神就会听到我们的祷告,来年让我们丰收。

到处都找遍了,就是没有看到夏沫的身影,无奈下只好等在海边,晚上那么重要的节日她一定会来的。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又想起初次见面她那美好的样子,反观我从一开始给她的印象就不好,嘴角不自觉扬起,这大概就是幸福的滋味吧。

“咦,夏沫呢?刚才还在这里的。”

夏沫?我回过头却只看见几位中年人在布置场景,犹豫了会儿,我走向一位看起来比较和善的大叔,问道:“大叔,我好像听见你在说夏沫。”

“是啊,她才说要给我帮忙来着,这转眼就没看见人了。那孩子以前可不是这样,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小伙子,我走不开,你帮我找找她吧”他为难的看着我,我应了一声便快速跑动起来,心里总有种不好的想法。

夏沫她,是在躲我吗?

蓦地停下脚步,眼神黯淡下去,她在躲着我,是不是已经决定了,而这个决定是我所不希望看到的呢?握成拳的手紧了紧,站在那里,仿佛是被抛弃的孩子。

晚上,海边热闹极了,有围着篝火手牵手跳舞的、有烤鱼的、有追逐玩闹的。我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夏沫,她坐在篝火旁,火光映红了她的脸,美仑美奂。而此刻的她正在和一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子聊天,笑得十分欢快。

心里莫名的泛起一股酸味,握在手中的照片在风中瑟瑟发抖,我控制不住的快步向她走去。

【再见了,我最美的美人鱼公主】

“跟我走!”霸道地拉起她就走,在她反应过来时我们已远离了人群。

“放开,你弄疼我了。叶帆,叶帆,你听到没有,放手!”

没有理会她的叫喊,我把她带到有山湖的那个地方,双手牢牢的锁住她的肩膀,一脸阴沉地看着她。她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叫我,心好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你,怎么了?”见我脸色不对,她又变得小心翼翼。看到她这幅样子,再也没有脾气可言,可我仍阴沉着脸仔细地看着她。

风带着大海的气息拂面而来,定了定心神我才终于开口:“你在躲我,为什么?”

刹那,她移开目光,细如蚊蝇般的声音却清晰无比的传入我耳中。

你没有?如果你没有那么此刻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如此坚定的要做一件事,可这好不容易积累的勇气就这么被你轻飘飘的话语打散。夏沫,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我的自尊不允许我求你,那么就彻底把一切说清楚好了。

“这就是你的选择,是吗?”我无力的松开钳制住她的手,声音疲惫,脸上的笑比哭还要难看。

“对不起。”等了许久,等到的还是这个让我失望的答案,这一刻,我连她为什么这样选择的原因都不想知道了。

“所以,之前的一切都是你的玩笑吗?那么,那天夕阳下的约定你也一定早忘了吧……”

那天夕阳下,我和她有个约定,一个注定无法实现的约定。

看着她海藻般的长发我愣住了,逆光对她说:“夏沫,你知道吗,丹麦哥本哈根的滨海长堤公园有一座美人鱼铜像,据说是根据安徒生童话中美人鱼的形象制作的。”

“啊?真的吗?美人鱼铜像?”她惊喜的呼喊出声。

“真的,以后我们一起去看吧。”

犹豫了会儿,她笑得更加灿烂了。“好啊,那我们以后一起去哥本哈根看美人鱼雕像吧,可不许反悔哦!”说完,她伸出了小指,让我和她拉勾。

无奈一笑,手指相勾。

“嗯!我们一起去!”

话语还在耳畔,却永远回不去曾经。

夏沫低着头一言不发,我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一脸落寞。

“果然啊……夏沫,我明天就要回去了,这半个月谢谢你的照顾了。”我将手中皱成一团的照片放到她的手上,垂下了眼睑,“祝你幸福快乐,再见了……”

艰难地转身,艰难地迈步,脚像灌了铅一般,但我却不得不离开。

无悲五喜,却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发出声声碎裂。我没有回头,所以我不知道夏沫拿着那张照片,看着我远去的背影失声痛哭。

离开时,有不少居民都来送我,这让我十分感动,如今民风如此朴实的地方已经不多见了。如我所料,她没有来。是啊,都撕破了一切,见面只有尴尬,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空落落的。再三确认没有她的身影后,我登上了船。

小镇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我拍了一张小镇的远景在心里默默地说:“再见了,美丽的小镇!再见了,我最美的美人鱼公主!”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朦胧中看到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站在山顶看着船的方向,那身影,像极了她……

【哥本哈根,我终于来了】

摄影大赛的参赛作品我思考了许久,最终没有拿夏沫的照片参赛,我想她是独属于我一个人的记忆,是的,只属于我!所以我拿出了那张海豚照片和小镇的远景照,竟出乎我意料分别获得了第三名和第一名。由此,我踏上了自由摄影师的路。

这几年,我带着设备走遍各个地方。穷乡僻壤也好,花园城市也罢,没有一个地方能真正让我与之产生共鸣。虽然获奖作品不断,却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再一次来到小镇是出于偶然。船遇上了大风浪,不得不找个地方落脚,当船靠岸后我才发现我回来了,四年不见的记忆深处。小镇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来拍照的人少了许多。熟悉的海风吹过,心中荡起涟漪。许久不曾有过的强烈的想把一切都记录下来的欲望复苏了,因为我深刻的明白,若不是这场风浪,我永远不会再回来,这次离开,即是永别。

我拍下了美丽的珊瑚、鸟岛、镇上熟知的居民、大海、夕阳,却独独没有拍到夏沫。曾带我出海的大叔告诉我,她在我走后不久也离开了小镇,所以照相的人少了许多。再也没有夏沫那么充满大海气息的女孩了。

一阵阵错愕,一阵阵失落。她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呢?看她的样子应该很喜欢小镇,准备在这里待一辈子啊!不然当初……她为何拒绝了我。难道,另有原因吗?

没等我开口询问,大叔就无限惆怅地开口了。

“你应该不知道,当初你和夏沫的事她妈妈都知道吧。”

“什么?”我诧异至极。我的确不知道,而且有次听夏沫说她妈妈对她管得很严,都不让她轻易和男生接触,所以她从来不和她妈妈说她的异性朋友。那么,夏沫的妈妈是怎么知道的?

“唉,我也是偶然听见了她们的谈话。那天夏沫回家得晚,她妈不放心去找她结果就看到了你们在海边的事。她逼着夏沫不再和你见面,可夏沫不肯,她说她喜欢你,你们还约定要一起去丹麦看美人鱼铜像的。我从未见过那样强势的夏沫,即使被她妈重重地扇了一巴掌也毫不妥协。可是,你知道,那孩子一直很孝顺……”

大叔无可奈何的叹气:“你也别怪夏沫,她妈以前受过情伤不想夏沫走上她的路,她认为爱情这种虚幻的情感没有物质实在,以死相逼,所以……”

“所以夏沫妥协了,所以她带着夏沫离开让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见面,是吗?当初,是因为我没有稳定的收入,她不满意吗?”

我失声愤恨地开口,大叔没有再说话,但我知道就是这样的。我是该怪她妈妈太物质太现实,还是该怪自己太无能?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临近黄昏,风浪渐渐停息,我也要离开了。临走时,大叔语重心长地让我别怪夏沫的妈妈,她也是为了夏沫好。我答应了,事实上我根本没有立场去恨她,要恨也该恨我自己。

“这个你拿着吧,夏沫说如果你还回来就让我把它给你。”

心情复杂地接过有些旧的蓝白相间的盒子上了船,这一次,真正没有回头。看着静静躺在手中的盒子,我把它放进了包的最里层,不知为何,我有种预感,还不到打开它的时候。

我又开始忙于奔波,却只是不想记起那残酷的真相,可每到夜深人静时我总会想起她的模样,一遍又一遍轻喃她的名字。

年少的爱情太过脆弱,却也最美好最难以忘怀。

走了一年,我终于来到了这里,丹麦哥本哈根!

【夏天的泡沫消失了】

正是傍晚时分,夕阳笼罩了整个公园,远处的美人鱼铜像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那姿势,那背景,像极了往日的夏沫。

恍然反应过来,拿出了那个盒子在夕阳的浸染下缓缓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照片,却让我难过得差点喘不过气。

那是一张我们的合照,这唯一一张是夏沫偷拍的。我躺在沙子上睡态安然,而夏沫微红着脸轻吻我的脸颊,一脸羞涩。心被狠狠揪住,疼痛难忍,终于卸下了所以伪装,眼中的痛意再也遮挡不住。

“夏沫,夏沫……”

犹如魔怔般呢喃她的名字,脑中不断闪过她的笑颜,耳畔循环着曾经的约定。

我朝美人鱼看去,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初见她时的场景。恍惚看见她穿一袭白裙在美人鱼旁向我伸出了手,唇瓣轻启,好像在说着什么。

情不自禁地走过去向她微笑想握住她的手,可她却在触碰到的那一刻化为海上的泡沫,而我也终于听清了她不断重复的话。

“我叫夏沫,本来就是夏天的泡沫啊……”

我站在海水中,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眼神空洞。夏沫,我再也抓不住你了,再也抓不住你了……

黯然神伤,长发遮住的眼涌出一颗泪晶,在夕阳的照射下绚烂夺目,宛如美人鱼的眼泪。

【楔子】

昏暗的电影院里,沈佑棠百无聊耐的看着屏幕,身边的施佳璐看得极其认真,他却有些头疼地在脑中盘算怎么把计划方案写完。施佳璐看到他的样子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他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上。

走到大学校区的时候,施佳璐停下了脚步。

“沈佑棠,我们分手吧。”她开口,声音冷冽。沈佑棠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施佳璐看着他眼中有压抑的怒火但更多的却只剩淡然。

“沈佑棠,你扪心自问。”她指着他的心脏,尖利的指甲抵在薄衬衫上刺得沈佑棠心疼,“我和你在一起五年,你可曾哪怕一天真正关心过我!你想要的权利、金钱我都给你了,可我要的爱呢?我们的感情连交易都不是!”她声音平静冰冷,沈佑棠的眼神也慢慢变得复杂。

施佳璐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甩到沈佑棠身上。

“你说,喜欢上你是不是我的悲哀。”他的脸上满是嘲讽,目光落在身后的大学又渐渐柔和,眼中带着莫名的情绪。

“你大学毕业后就没再回来过吧,进去看看吧。”她说完这句话似是用尽了所有的感情冷着一张脸从他身边走过,再未回头。她所有的爱都已经被时间消磨掉了,丝毫不剩。

沈佑棠始终不发一语,只是看着手中的钥匙,良久,他扬起一抹苦笑脸上带着些许自嘲。他没有去看身后的大学,随手把钥匙丢进了下水道。

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是在大学,也在大学中迷失了自己成了如今的模样。他的好与坏、善与恶、对与错,他自己都无法分辨无法言明,但是有一个人可以,那个人一直最懂他他却没脸再去见她了。

大学顶楼上,陈海乐抱膝坐在护栏旁,风吹乱了她的长发,而她只是含笑看着沈佑棠一步步离开。

“沈佑棠,这次,真的后会无期了。”她低下头看着手腕上老旧的电子表喃喃道。

【海棠花开】

沈佑棠刚进咖啡厅就看到这样的场面:一名男顾客愤愤拿起刚泡好的咖啡就朝女孩身上泼去,那女孩也不敢躲,只是低头抿着嘴唇眼里有几分泪意,她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那顾客见此便越来越过分。女孩抬头刚好和沈佑棠的目光碰在一起,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这正是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本着心里的那杆秤沈佑棠也想帮女孩解围,可他刚想开口的时候就见女孩飞快地说了句对不起就兔子似的跑了,引得顾客大为不满。沈佑棠当时只觉得这个女孩还挺有趣的。

沈佑棠没想到还会和女孩再见面。

沈佑棠所在的学校一隅有一棵海棠树,因为他出生的时候恰逢海棠花开所以父母给他取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棠字,而他也十分喜爱海棠,经常在树下看书。这棵海棠的位置比较偏,平常很少会有人来,所以也可以算是他的一片小天地,他没想过会在这里看见其他人。

女孩穿着一件粉白色的棉布格子裙坐在树下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书,沈佑棠看着她娴静的样子倒像不娇不艳的海棠,心中便多了几分好感。

一只蝴蝶从女孩眼前飞过,她抬起头就看见沈佑棠略显尴尬的神色,她却比他更无措,但还是咬牙小跑到沈佑棠跟前仰起头看他,阳光洒在沈佑棠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他在她眼中宛若神坻。

“沈佑棠,你好,我叫陈海乐。”陈海乐的声音软软的,眼中是懵懂的,如一只单纯无害的小兽。见沈佑棠疑惑,她又小声补了句“我们讲过的。”

沈佑棠看着她半晌才想起咖啡厅的事,便笑着说:“我记得你,咖啡厅的时候。”

陈海乐眼中的喜悦淡了下去,笑了笑没有说话。

或许在沈佑棠的记忆里咖啡厅那次是他们的初遇,当时的她还那么狼狈。但在陈海乐的记忆里他们第一次相遇是在她的家乡,一个临海的镇子。虽然当时她依旧狼狈不堪。

那年夏天,沈佑棠和父母到海镇游玩,海镇还没有开发但景色却是真美。沈佑棠自小便酷爱游泳,对大海也喜爱的很。那年他十四岁,在海岸边游泳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救上来一个溺水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就是陈海乐。

陈海乐当时昏迷不醒,他给她做了胸部挤压也没有用,十四岁的男孩子又不好意思做人工呼吸,看到网上把人扛起来救人便也依样画葫芦,还好起了作用。

陈海乐吐出大口大口的水,刚睁开眼就看到男孩担忧的眉眼渐渐松开,她听见男孩好听的声音。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陈海乐朝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他们在沙滩上聊了很久知道了对方的名字,沈佑棠还笑着说他们的名字合起来就是他最爱的海棠,以后就叫她海棠。陈海乐的脸红了,却在心里默默记住了他喜欢海棠花,还特地在家门前栽了一棵,虽然最后没能活下来。

那次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面,可陈海乐却把沈佑棠偷偷埋在了心里,希望有一天可以繁华盛开。她费力考上了他向往的学校,在咖啡厅的时候她第一眼就认出了他,虽然他已经不记得了。

“你也喜欢海棠?”沈佑棠的声音把她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嗯。”陈海乐低低的应了一声,几乎不敢去看沈佑棠温柔的眉眼。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向沈佑棠伸出了手,带着些许可怜和乞求地开口。

“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当然。”他回握了陈海乐的手,可只一瞬,陈海乐就把手迅速抽回,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朝沈佑棠笑了笑。她的笑容很纯粹,让沈佑棠感受到了慢慢的暖意,同时又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你为什么喜欢海棠?”他问。

“因为……我不告诉你。”陈海乐吐了吐舌,调皮的眼中带着一丝狡黠,倒让沈佑棠愣了一下,随后也笑了起来没有追问。

陈海乐还是有些小小的失落,他是真的不记得那个小女孩了,但同时又欣喜还能和他再见面。她在心里默默地补上了那句话。

因为那是你所喜欢的花啊,因为你曾那样温柔的叫我海棠啊。

【海棠花香】

自习室里,陈海乐咬着笔杆看着面前的物理题发愣,她茫然的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教室,继续埋头做题。她一定要变得更好才能在沈佑棠身边站得更久,离他更近。年少埋下的种子已悄然发芽,她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它茁壮成长。

陈海乐支着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小心翼翼的展开,上面工整地抄着苏轼的《海棠》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陈海乐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这些飘渺美好的诗句似乎都让她唇间留有海棠的花香。她笑着理了理鬓角的头发,却见沈佑棠倚在门框上看着她。陈海乐下意识站了起来随后又尴尬的慢慢坐下,沈佑棠也不拆穿她的紧张,坐到她身边,提笔在纸上又写了一首唐寅的《题海棠美人》

褪尽东风满面妆,可怜蝶粉与蜂狂。

自今意思谁能说,一片春心付海棠。

陈海乐听着沈佑棠念最后一句“一片春心付海棠”时心跳如擂鼓,却也知他并无其他的意思,但她脸上还是染了一层粉霞。

“你怎么这么容易脸红,这么害羞啊。”沈佑棠打趣道。这下陈海乐的脸更红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我逗你的。别整日埋在题海里了,要不要一起走走。”

陈海乐用力点头,像一只卖乖的宠物,沈佑棠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在沈佑棠转过身的那一刻,陈海乐用力深呼吸,眼中尽是喜悦。

他们绕着学校走了一圈又一圈,沈佑棠知道了陈海乐是从偏远的小镇来的,陈海乐也知道了沈佑棠的父母都是普通的教师,家境也不好。他们对彼此的了解又深了那么几许,而陈海乐越是了解他就越为他着迷。

她不是美丽的蝴蝶可以在花丛起舞任意停留,她只是一直小小的飞蛾,认定了光和温暖就不会再变,即使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走到海棠树下的时候,沈佑棠念着两人的名字突然就笑了。

他说:“我们真的很有缘啊,你看,我们的名字连在一起就是海棠,对不对。”

“嗯。”

陈海乐满心激动,希望他能想起些什么,但他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陈海乐这次却没有再失落,以往的美好是存在的,她记住就好。而更重要的是现在的时光。她转过头看着沈佑棠完美的侧脸心满意足。

因为有了共同的喜好,相差无几的家庭背景,他们几乎天天都有聊不完的话题。陈海乐成了沈佑棠倾诉的对象,而她也是唯一一个和沈佑棠关系如此亲密的异性。

日子一直平淡而美好,除了一个小小的插曲——施佳璐。

施佳璐的父母是大公司的老板,家里很有钱,而她一直喜欢着沈佑棠。

她拦住他们的去路,高昂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她看着沈佑棠一字一句都极其认真,没有半分蔑视和优越感,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沈佑棠,我喜欢你。你要想清楚,纵使你有满腹才华,但若无人提携也难成大器,可我却能为你提供这样一个机遇。而她呢?什么也做不了,更会拖你的后腿。如果你还记得自己的目标和梦想,就该明白如何选择未来。”

“未来可不是赏花吟诗,而是残酷的竞争,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现实,锅碗瓢盆的日子。”

说罢,她不等沈佑棠开口就离开了,从始至终都没有看陈海乐一眼,陈海乐不得不承认她说的都很对,施佳璐的确有那个资本和傲气,可她却身无长物。沈佑棠这么优秀怎能甘于平凡,怎能被她拖累。陈海乐的心乱了,脑中闪过无数的念头。

几个女生从他们身边走过都对他们指指点点,沈佑棠清楚地听到女生嘲讽的话。

“真是物以类聚,看到没,两个乡巴佬正好凑一对。”

女生的嘲笑在沈佑棠听来是那么刺耳,看着陈海乐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他无法忘记父母是如何卑微地去求人借钱供他上大学,无法忘记这么多年来同学的明嘲暗讽,无法忘记自己对父母的承诺。

陈海乐太单纯美好,和她相处的时候沈佑棠觉得心很放松不必去想那繁杂的生活。可梦只能是梦,终究会有醒来的一天。施佳璐的话给了他当头一棒。

可,真的只能如此吗?他眸光闪烁不停,最终他还是伸出手拍了拍陈海乐的头。

“别听她乱说。”

“不会啊,她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我们,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啊。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嘛。”陈海乐逆光看着沈佑棠微笑,眼中有些酸涩。

沈佑棠一愣,的确,他们不是那种关系,那他为什么下意识不想否认那些人的戏谑呢,难道他对陈海乐……

“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他想了想,只能说出这么一句无力的话。

陈海乐点了点头,却突然觉得空气中海棠的花香变得特别浓烈,仿佛海棠盛放如粉霞压弯了树枝,尽情散发生命的决绝。但盛开到极致的花往往是最快枯萎的。

【海棠萎靡】

沈佑棠没有和陈海乐生疏,反而待她更好,这让陈海乐有些受宠若惊,同时又心生愧疚。施佳璐的话终究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而别人在施佳璐面前谈及他们时,施佳璐显得漠不关心,似乎早已知道结果所以已不在意过程。

学校组织的英语竞赛本来以沈佑棠的发挥绝对可以拿一等奖的,可是他最后只得了一个三等奖。得到一等奖的那个人表现一般,但他家里为学校捐了一座图书馆。

站在喷水池前,沈佑棠握紧了拳头,他转过身时正好和施佳璐的目光对上。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谁都没有开口,最后还是沈佑棠先移开了目光。他的背影有几分落寞几分决然。

陈海乐知道沈佑棠得奖特地去恭喜他,她看着奖状笑得一脸灿烂。

“阿棠,你好厉害,下次你一定可以的一等奖!”

“什么阿棠,多像女孩子的名字,叫阿佑不是更好吗。”沈佑棠和她开玩笑,笑意不达眼底。他有些不能理解,陈海乐和自己明明是一样的,为什么她还能如此单纯。

陈海乐笑了笑却依旧没有改变称呼,对此,沈佑棠只能无奈地摇头。

大三暑假,他们各自回了家,而所有的变故,两个不同的选择和人生就此既定。

陈海乐回家的时候家里已经围满了人,好多孩子围着她撒娇地叫她姐姐。陈海乐有点搞不懂为什么这些乡邻突然变得真快这么热情,到了晚上父母才告诉她原因。

国家关心偏远地区的教育发展,在海镇办了一所小学,但这里实在太贫困了,好老师都不愿意来。大家想着她好歹是读过大学的人,希望她能留下来教这里的孩子。陈海乐听了脑海中闪过沈佑棠的脸,她咬着唇,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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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了师父当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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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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