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拜师
“不好啦，小云子得了脑疾啦！！！”王金花一到村子门口，便扯起了大嗓子，一边狂奔一边大喊道，遇上这种事情，可是得要在村子里跑上一圈，好让村子里面每个人都知道得，也多亏我王金花嗓门大呀，不然换做李氏和张氏婆娘，人都听不到哩。
王金花一边跑一边大喊，她嗓门大，其实不用跑遍全村，整个村子的人都已经知道了。跑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村长刘志敏家门口，连气都不带喘，都是常下地干活的婆娘，体力好的很。
“你这婆娘，瞎嚷嚷啥？”刚在院子里编者竹篾的刘志敏顿时扔下了手里的活计，一脸怒容。
“可不是我瞎嚷嚷呢……”一看到刘志敏，王金花顿时就怂了，声音都变小了，这刘家村里老一辈的人几乎都在以前的那一场大瘟疫里没了，后来陆陆续续又走了几个，就数刘志敏的辈分最大了，好些年轻汉子都得要叫刘志敏叔，王金花又是怕，又是不甘心：“是老道长说的。”
“凌道长说的？”刘志敏皱起了眉头，脸上得怒意倒是立刻消了下去，凌道长在鹿鸣山也已经很多年了，一只帮村里人治病，大家伙都很是尊重，刘志敏年轻的时候还经常跑山里，经常要在鹿鸣观歇脚，一来二去多少有些情分。
那时候老道长可是所有年轻人最喜欢的人，毕竟老道长肚子里藏着一箩筐的奇奇怪怪的故事，以前农闲的时候，一大伙青年便一起去求老道长讲些故事打发时间，只是后来大家伙渐渐的成家了，就少去山里了，小娃娃却不敢轻易的放上山，要是遇到什么豺狼虎豹可就没了。
王金花一说是凌道长说的，刘志敏心里就信了七八分，只是这眉头却是皱成了一团，这小云子一家，怎么就这么命不好？
“好了，你别瞎嚷嚷了。”刘志敏无奈的挥了挥手，这王金花这婆娘，嗓门大又爱来事，给她这么一嚷嚷，全村都知道了这事了，刘二牛也不管管自己婆娘：“凌道长还说了啥？”
“凌道长说慢慢调养，以后长大了会好起来的。”王金花弱弱的答道。
“你这死婆娘，不早说！”刘志敏一听，顿时给这王金花气的七窍冒烟，害自己担心半天，恨不得上去揍这婆娘一顿。
王金花倒是觉得自己委屈了起来：“我这不是现在就说了嘛？”
“行了行了，赶明儿我上山去看看……”刘志敏超王金花挥了挥手，目光却是落在了鹿鸣山半山腰上的道观上面。
王金花讪讪的离去，这个时间点上村里大部分的人都下地去干活去了，留在村里的不是一些小娃娃就是妇人家，刚刚王金花这么喊一阵，已经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小云子得了脑疾，在生活日复一日枯燥的农村，任何新鲜事情都能让大家讨论好一阵，无关善意或者恶意，只是单纯的打发时间而已。
“王婆娘，你说的可是真的？”刚还在屋里喂鸡的李氏，见到王金花在外面走过，连忙探出身来问道。
“那可不是。”王金花见终于有人来搭话，连声音度拔高了三度，煞有介事的道：“我亲自听凌道长说的，而且我还去看了小云子。”
“小云子咋样了啊？”李氏一听，原本在围裙上不住擦拭的手都停了下来，连忙追问道。
“小云子连我都记不起来哩。”王金花指着自己的脸道：“我家离他们家近，小云子我之前还抱过哩，以前还吃过我家种的瓜呢，现在一点都记不住了。”
“怎么会这样？”李氏一听，顿时连情绪都低落了下来：“刘灿哥家一家都是好人啊……”
听李氏提起这事，王金花倒是不好再接什么话，小云子一家人在村里都有口碑的，可不能乱嚼人家的舌根子，不然被丈夫休了赶回娘家都有可能。
“都是命啊……”王金花最后也是叹了一口气。
……
鹿鸣观的大殿里，在刘云的一再坚持下，凌老本拟再等个几天，让流云能好好的休息一阵子，顺便看看恢复的如何，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可行，一来刘云拜了师，以后就是鹿鸣观的人了，刘家村的人就算是要反悔便也来不及了。
二来嘛，刘云现在看起来不是问题也不大嘛？就是有点脑疾。
刘云却是寻思着要赶紧把着师徒身份坐实了，然后赶紧开始自己的修仙大道，不是那啥很多书里说，这修炼要越早越好，过了某个年纪就不能修炼了？而且好像有些比较衰的主角费了几十年还得去拼命博取资源，咱好歹也看了那么多小说，总不能后知后觉，要赢在起跑线上啊。
这么一来，两人的心思便重合了。
刘云跪在大殿前的蒲团上，看着空荡荡的神龛，却忍不住有点疑惑，转过头问道：“师傅，这大殿怎么没有神像呢？”
老道站在刘云身后，正寻思着自己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道士，也没有师傅，这收徒该是个什么流程。
刘云一声‘师傅’可是叫到老道心坎上了，一时间好似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样神清气爽，随口便将当初糊弄山下村民的接口给搬了出来：“云儿，我们修行中二，求人不如求己，故只拜天地星辰。”
刘云一听长大了嘴巴，这么厉害的？以天地星辰为师？看来这道观还有一个很深的背景故事，莫不是一个曾经的大门派流传下来的吧？
凌老道这一套说辞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刘云满意的看着神龛，看向神龛的眼神都不由得变得恭敬了起来，毕竟这是在供奉天地星辰。
“道长！道长？”
凌老道本在思考着要搞个什么仪式，门外却传来了喊声，一老一小两人不由得转过了头，只见刘志敏从外面走了进来。
刘志敏一走近，便看到了跪在蒲团上的刘云，眼里便见不得其他了，见刘云眼里终于有了光彩，刘志敏心里五味陈杂，鼻头一酸，差点眼泪都要冒上眼眶，却是狠狠忍了忍。
“小云子？”刘志敏小心的喊道。
跪坐在蒲团上的刘云给了老道一个好奇的眼神。
“云儿，这是刘志敏，算是你……堂叔……”凌老道虽然也在刘家村边上这待了好些年，但是对村里那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其实并不很熟悉。
“小云子……你不记得我了？”刘志敏连忙上前，低下身来，双手握住了刘云小小的肩膀问道，心里又是一痛，黝黑的面庞上，眼眶都立刻红了起来，他当年和刘云他爹一起冒死进山采药，结下了深厚的情谊，两家人走动也频繁，后来刘云他爹出去闯荡，嘱咐他照顾妻儿，自己曾拍着胸脯答应的……
刘云无奈的摇了摇头，昨天老道只是告诉自己说自己家里遭了难，就剩下自己一个了。
“道长……这？”刘志敏连忙转过头。
凌老道斜斜的瞟了刘志敏一眼，便知道肯定昨日王金花那婆娘已经把自己说的话传的人尽皆知了，淡定道：“莫慌，会好起来的。”
刘志敏转头又看了看娃娃，心里不是个滋味。
凌老道知道刘志敏一是来确认刘云的状况的，二则是担心因为刘云的脑疾自己不收这个徒弟了，不过现在正好。
凌老道便叹了口气，道：“志敏，有些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强求不得，志敏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收他为徒，你也好在一边做个见证。”
听到道长还是准备收徒，刘志敏也是微微的松了口气，以后若是刘云在凌老道手里学了医术，便是等于有了手艺傍身，以后不管如何总不会轻易的挨饿。
“小云子，你便安心拜道长为师，好好和道长学，你家里的地我都给你看着，便当是村里租了，等你长大了不管是卖了田娶媳，还是下山，都随你自己。”
刘云一听，忙乖巧的点头道：“好，谢谢叔叔。”
刘志敏见这小云子说话语气沉稳，好似大人一般，心里却更加酸苦，果然是得了脑疾啊。
趁着刘志敏和刘云说话这一阵，凌云子心里已经订好了这收徒的流程，本想简单让刘云给自己磕个头就行，但是这会刘志敏刚好赶上，倒是不能太过草率，免得让人看出了破绽。
便让刘志敏站在一边，现烧了三柱香让刘云拿着，自己却是取了一支松树枝，在刘云的头上一挥，沉声道：“一拜苍天大地万物有灵！”
刘云连忙深深躬身，朝着神龛拜下去。
凌老道点了点头，脸上多少有了些喜色，这娃娃看来还是聪慧的，只是有点小小的脑疾。
见刘云拜完，凌老道又将树枝往刘云头顶一挥，沉声道：“二拜山川江河师法自然。”
刘云又纳头拜下。
“好，上香吧。”凌老道点点头，吩咐道。
待到刘云上好香，凌老道便让刘云接着跪下，给刘云挽了一个道髻，便算礼成，给刘云取了道号‘凌云子’。
又给刘云讲了一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尊老爱幼的准则，当然，重点是讲尊老，毕竟老道估摸着就只能靠刘云给自己养老了。
刘志敏亲眼见了凌老道收徒，便也心满意足，准备回去村里，凌老道便接口送送他避开了刘云，单独给刘志敏吩咐了不能过度刺激刘云之类的话，好让他约束一下村里的村民，毕竟凌老道以后少不得要带刘云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