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李颢元闻言便已知大事不妙,想来李泽轩已经知道了不少的事情。www.niubb.NET牛bb小说网不过李颢元也明白,眼下这个时候他必须要冷静,若是一开始就松口,只怕后果会很严重。因此他只是略显迷惑地低声道:“父皇……”
李泽轩面上仍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就连端起茶盏饮茶的动作都和平时无异,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任何的不快。可是还是那句话,君心难测,谁知道李泽轩这副样子是不是装出来唬他的?
“非欢的身份有些特殊……说起来朕还叫过她娘亲一声昭姐。”提起往事,李泽轩眼中浮上一抹怅然,但很快便消失不见:“若朕没有料错的话,非欢应该是辽国唯一的公主。”
“什么?”此言一出,就连向来稳重的李颢元也禁不住微微色变。他从不曾知道非欢还有这样一层身份的——他不是没有查过她的身家,但也仅仅只是知道她和冥兮有渊源,可没想到非欢竟然会是辽国的公主!
“所谓的秘密在有心人面前根本就不算是什么秘密。”李泽轩像是看出了颢元眼中的惊疑,淡淡地解释道:“这也是朕没有立她为后的原因之一。你也知道,眼下大齐和辽国的冲突怕是难以消除。颢融、颢天年纪轻轻就埋在了龙沙,还有那些数以万计的将士……这些如海深仇,难道国人可以容得下吗?”
李颢元的心思何等剔透,瞬时间便明白了过来。非欢是敌国的公主,虽然身份尊贵,可她毕竟身处于齐国。如果主战派知道了非欢的身份而将她作为挟持辽国皇帝的人质……
若是辽国还有其他的皇子皇女也就罢了,可偏偏元弄染此生钟情于一人,对别的女人都提不起兴趣来,至今还是膝下无子。
泱泱帝国,只有非欢这一个公主。若是她生在辽国,应该早已被立为东宫皇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可命运多舛,她偏偏流落在齐国民间,孤苦长大,又经历丧女之痛,至今心无定所。
“坦白说,朕心里是喜欢她的。只是朕已亏欠她太多……仔细想想,若是将阿欢封为皇后,她就要被困在朕身边一辈子,就连朕百年之后也要以太后之名在宫中孤独终老。朕觉得这样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朕便打算顺其自然,父死子承,让她嫁给下一任的皇帝。”
说到这里,李泽轩忽然抬眸定定地看向李颢元。
只见李颢元面色微红,虽然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眼中却隐约透露出热烈的光芒。他从未如此失态过,只有非欢,只有非欢的事情才能让他静若秋水一般的心泛起波澜。他从未如此地渴求过什么,此刻他却强烈地希望淘宝网女装天猫淘宝商城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www.taobar8.com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淘宝网女装夏款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淘宝网夏装新款裙子淘宝网女装2012商城淘宝网女装春装连衣裙淘宝网女装商城购物www.suduwo.com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淘宝网女装冬装羽绒服淘宝网女装天猫商城淘宝网天猫商城淘宝网女装秋装购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www.tmalsc.com淘宝网女装冬款自己能被立为太子,这样他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了!
“可是……”李泽轩似乎是特意顿了一顿,这才继续道:“朕现在后悔了。”
李颢元的身上霎时间冒出一阵虚汗来,脸色也隐隐显出几分苍白。
李泽轩对他安抚似的笑了笑,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朕瞧着元儿风姿俊秀,与阿欢又是年龄相当……对阿欢而言,倒不失为一个好的归宿。”
李颢元呼吸一窒。
李泽轩的脸色也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不过,朕意已决。谁若要选择阿欢,就必须舍弃了这帝位!”
听到这里,李颢元反而忽然放松了几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李泽轩是真的想让非欢幸福的,他身为皇帝知道皇帝的无奈,所以不想让非欢再被囚禁在皇宫之中,哪怕是以皇后之尊。李泽轩希望淘宝网女装天猫淘宝商城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www.taobar8.com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淘宝网女装夏款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淘宝网夏装新款裙子淘宝网女装2012商城淘宝网女装春装连衣裙淘宝网女装商城购物www.suduwo.com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淘宝网女装冬装羽绒服淘宝网女装天猫商城淘宝网天猫商城淘宝网女装秋装购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www.tmalsc.com淘宝网女装冬款非欢得到的幸福是出自于丈夫的爱,而不是手握冷冰冰的权力。
“父皇,儿臣愿意。”
短短六个字,便让李泽轩顿时石化一般愣在原地。好半晌他才眯了眯眼睛,声音略显怪异:“朕都还没问你呢,你也不清楚这其中利弊,就敢这样直接地说你愿意?”
“是,儿臣愿意。”如果说刚才那句话只是脱口而出的话,这时候的李颢元已经完完全全地明白过来了。他不是没有想过李泽轩是不是在试探他,也不是不知道这有可能是一个陷阱。可是他不在意,因为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他绝对不能错过。
李泽轩紧紧盯了他半晌,忽然松了口气,嘴角挑起一丝笑来:“元儿,你出生时朕也不过十五岁,这么多年过来,朕倒是有些分不清咱们的关系了。你和陵儿虽说是朕的儿子,相处起来却更像是兄弟。”
李泽轩此言非虚。他原本便生得俊美,加上养尊处优,看起来不过是二十来岁的模样。而且李泽轩向来温厚,对待几个皇子几乎是没有什么架子。多年相处下来,他们虽然说是父子,看起来却更像是兄弟。
李颢元不置一词,只是静静地倾听着李泽轩的话。
“你从没有让朕失望过。”李颢元原本以为李泽轩还会说很多,谁知说了这句话之后,他便摆摆手让李颢元退下了。
李颢元满腹心事地走出了乾元殿,那边李颢陵府中,同样有着心事重重的人。
被囚禁于府中的李颢陵难得如此悠闲,大半日的功夫他竟只是坐在花厅里,手中摆弄着一个墨绿色的盒子。
直到安茹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李颢陵才算回过神来。
“殿下,王妃的信到了,说是一路平安,只请殿下千万要保重身体,不要忧虑过重。”
沈湮若半个月前便回了老家省亲,约莫还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
李颢陵闻言淡淡地点了点头,只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殿下……”犹豫片刻,安茹还是忍不住道:“您别这样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好不好?到院子里走走,看看书下下棋,也是好的。”
李颢陵听了似乎又几分不耐,却又没有明说,只是依旧盯着那个精致的盒子。
安茹心下疑惑,脚上便如同压了巨石一般沉重,怎么都迈不动步子了。
李颢陵见她杵在那里,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便对她招招手道:“过来坐。”
安茹闻言神色一亮,立马依言靠了过去。还没等她坐下,便听李颢陵略显怔忪的声音轻轻地响起:“这几日寻个由头,你进宫一趟。”
“进……进宫?”安茹有些吃惊地看向李颢陵,不知他为何会突然这样要求。
“嗯。”李颢陵淡淡地应了一声,往太师椅上一靠,整个人好像都放松下来。他微微眯了眯狭长的眸子,嘴角略挑,看起来慵懒而惬意。“被关了这么久,想来母妃要担心了。你就代我去锦瑶宫给母妃报个平安。”
听他这样说,安茹才放下心来。李泽轩只说罚李颢陵禁闭,却没规定她一个庶妃不能出门。因此想办法出去一趟倒也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
“然后……”李颢陵抬起手来轻轻抚了抚那墨绿色的盒子,虽说是在对安茹说话,却好像在自言自语似的:“想办法把这个送到寿康宫。”
“殿下!”安茹的心猛的一跳,连着她的人也站了起来:“殿下,难道您真的如外间所传……和皇贵妃娘娘……”
那些风言风语她不是没有听过,只是在此之前,她一直都是不信的。李颢陵对女色看得很淡,这么多年府里的女眷也不过是她和沈湮若两个。那些二八少女李颢陵尚且不多看一眼,又怎么会喜欢祺妃?而且就算说是因为祺妃貌美,可祺妃是皇帝宠妃,李颢陵这般聪颖的人物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
她十三岁起跟在李颢陵身侧,他的雄心,他的抱负,他的才华,她自认为看得比谁都清楚。可这样骄傲的一个人……竟然会在女人身上犯糊涂?她不信,不信!
安茹抬眸盯着李颢陵,目光灼灼:“你,你真的喜欢她?”情急之下,安茹也不再使用尊称。
她以为李颢陵会否认的,起码骗一骗她也好,可是李颢陵却只散漫地看了她一眼,十分自然地答道:“是。”
因为被囚禁在府中不用见客,李颢陵只是随意用碧玉簪子挽起小半边头发,大部分的长发还是披散着的。再加上他一身广袖云纹衣衫,看起来十分俊逸。安茹看着面前这个自己心心念念了十几年的男人,视线忽然就模糊了起来。
他从没有说过喜欢她,十年来从来都没有。想来此刻若是问问他是否爱着祺妃,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一声“是”?
她想拒绝的,她觉得自己应该拒绝的,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个“好”字。
“好……妾身会想法子的,请殿下宽心。”
她虽然痴恋着他,可如今的安茹已经不是十几岁的黄毛丫头了。想要俘获这个男人的心,她知道自己得采取旁的法子才行。
李颢陵点了点头应下。可就在安茹上前要拿那个盒子的时候,他却忽然打开了安茹的手,微微皱眉道:“罢了,她身子不好,你带些补品衣物去就好了。这个……就算了。”
听他这么说,安茹便更加好奇盒子里头装的是什么了。看那盒子像是女子的妆奁,应该是放首饰用的?是他要送给祺妃的首饰吗?
她虽好奇,却也知道李颢陵是不会告诉她的。那盒子还上了锁,想要偷窥也没机会。于是安茹也就按捺住了这个念头,行了礼退下了。
李颢陵正对着那个盒子沉思,谁知安茹才走没多久门口便又响起了脚步声。他心头刚浮上一丝不悦,却见是安茹去而复返。还不及他开口询问,安茹便抢先开口道:“是何先生来了,前头有禁兵守着,管家就请先生扮作小厮从偏门进来了。”
除了何建平之外,李颢陵府中也不是没有别的门客。原本说话倒也方便,只是这禁足令一出,那些门客都被宫里派来的人遣散了。就算李颢陵有心留下何建平,他也没法子例外。
出事以来,李颢陵已经这般见过何建平一次了。何建平虽然隐约知道非欢和李颢陵的事,却也没想到会闹出这种事来,因此显得有些愤愤。可何建平是何许人物?隔了这些日子,他早已平静下来了。此刻见了李颢陵,第一件事就是磕头赔罪。
李颢陵连忙伸手拦了,请何建平坐下。二人闲扯了好半天,何建平终于沉不住气,率先挑起了此时最为敏感的话题:“殿下,您究竟打算怎样应对此事?如今皇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肃郡王日日侍奉在皇上身侧……”
“父皇的确喜欢颢元。”李颢陵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悠悠地开口道:“不过选国君可不是只凭父皇的喜好。颢元太像父皇了……温文,细腻,重情……”
“重情……”何建平见李颢陵眼中暗含深意,也不由地跟着他念起了这两个字来。
李颢陵勾唇一笑,弧度虽浅,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流韵味。“不错。他很重情。”
何建平好像隐约明白了些什么。在外人看来应该是李颢陵更至情至性一些,可事实上真正看重感情的人是性子沉静的李颢元。
“殿下……”何建平还是决定问个明白:“若要让您在江山与美人之间选择,您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呢?”
江山?美人?
千百年来,似乎每个成大事者都要面临这样的抉择。
面对这样沉重的话题,李颢陵的笑容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我不喜欢有缺憾的人生。若要,我便全要。若我不能与美人共坐江山……那我情愿一样也不要!”
何建平心中顿时如有惊雷扫过,震得他久久都未能说出话来。
这样的气魄!这样的胸襟!这样的胆识!
若说李颢陵多情,他不愿意放弃江山。但若说李颢陵无情,他又不肯抛弃美人。
他要的便是这样纯粹的人生,如同寒冰与烈火一般处于极端的人生。虽然显得有几分恣意随性,却又让人不得不钦佩与羡慕!
“不要再劝我放弃非欢。”想起何建平上次提议他进宫向李泽轩陈冤的事情,李颢陵的声音渐渐沉了下去:“我自有我的理由。若你想听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也可以说。比如……她是辽国的公主,她是冥兮的主,她手里有……零殇剑。”
说到这里,李颢陵眼中忽然浮上一抹黯然。零殇剑……他早已猜到了在她手中,可是直到今日她也不曾主动向他坦露过一分。
可是他又何尝不是呢?因为觉得非欢有所隐瞒,李颢陵也没有将自己所掌握的全盘托出。
他回头看了那墨绿色的盒子一眼,心中蒙上一层淡淡的悲哀。
他们就像是两只刺猬,只有先伤了自己,才能温暖对方。
“那么……”何建平沉吟道:“除却这冠冕堂皇的理由呢?”
李颢陵给了一个让他最为出乎意料的答案:“因为……爱。你不要觉得可笑,也不要觉得我在感情用事。我想要这天下是为了什么?呵,说起来也枉我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我不是为了拯救苍生于水火才想要当皇帝。我只不过和那些野心家一样,垂涎那种俯视天下的快感罢了。”
“可是,”李颢陵敛去笑意,怅然道:“坐拥天下固然痛快,可若没有了她,我一定不会快活。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一个自私的人,只想着自己舒心罢了。”
何建平惊讶于他的坦诚之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不过话说到这里,何建平已经完全打消了再劝李颢陵的念头。
他极快地在脑中权衡了利弊,最后点点头道:“是草民鲁莽了。若让殿下无端去向皇上表明心迹,倒是先自乱了阵脚。而且皇上向来重情义,不见得会看好殿下撇清自己。”
李颢陵飞快地眨了一下眼睛,掩盖住了一闪即逝的眸光。